做“乩‘亂’”的人一般又稱爲乩童,有點類似於神婆或者靈媒,雖然道教和佛教都承認乩童這回事,但都不允許自己的弟子們學習。-..-因爲道佛兩家認爲乩‘亂’是一種原始巫術儀式,沒有特定的信仰,在儀式開始後乩童有可能請到佛教的佛,也可能請到道家的神,還有可能請到天主教的耶穌基督,沒有特定信奉誰所以也就不被幾大教接受。
不過乩‘亂’在華夏兩廣、福[建]、港[臺]、泰國和東南亞地區非常盛行,有人說用乩‘亂’請神比道佛兩家的法式還靈驗。
廖大海家祖上是做“乩‘亂’”的,這點八雲之前完全沒有想到,在進屋之前便放開真氣,感知屋內是否有巫靈之力,同時還可以做一些防範,巫術這東西總會讓人有些不安。
吱的一聲房‘門’被推開,阿公站在‘門’邊沒有進去:“屋子不大,你們自己看吧,老廖死後他家很少有人回來,他兒子廖大海讓我們幫忙看着,所以偶爾會過來打掃一下。裡邊的東西都按原樣擺着沒動過,說實話我們也不清楚老廖家的人以後還回不回來,這家子老空在這裡,怪嚇人的。”
香港人‘迷’信的程度可以說是全國之最,做乩‘亂’的人生前他們都非常的尊敬,可人一死就害怕得不行,畢竟是和神鬼打‘交’道,誰知道會沾染上什麼東西。再說了空屋養鬼,廖大海家如果長期沒人住也容易招惹來遊魂野鬼。
“那阿公在這裡等着,我們進去看看就出來。”
八雲說完向屋內走去,面積確實不大也就是百來平,上下共兩層,按阿公的話,這個山中小村是抗戰時期爲了逃避戰火臨時建起來的,那麼也就是幾十年的時間,所以這棟屋子的年代也不會太久。
屋子內因爲人去樓空沒留下什麼東西,一樓大廳有幾把椅子,另外兩間房分別有兩張‘牀’,推‘門’進去一眼就能看清,空空的反而讓人有點發悚
。
在一樓沒察覺到半點巫靈之力,從樓梯上去也沒有異樣的感覺。八雲悄悄放下心,倒是在二樓的一間屋子內放有不少書,看似很整齊的擺放着。
可這些書讓八雲看着總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多看了兩眼便發現了原因。
阿公說偶爾會過來幫忙打掃下,但裡邊的東西都按原樣擺放着,可這間房內的書似乎都有挪動過的痕跡,雖不明顯卻看得出來。
“你看這些書。”八雲說道。
“書有什麼問題?”方紫菱隨手拿起一本,看了下就是普通養身書籍。
“書被挪過或者被翻動過,然後又被放回了原位,你看這書腳下的積灰是不是不太對稱。”
經八雲提醒方紫菱也注意到這點,不光是一本書,這裡的每一本書腳下的積灰都不太對稱,厚薄不均,顯然是被人全部拿下來過再放回了原位。
“會不會是廖家的人回來過,或者阿公幫打掃時‘弄’的?”
“不會。”八雲懷疑的表情:“阿公說是有幫打掃但沒動過東西,你看他那麼害怕進屋,想必來幫打掃時也只是簡單在一樓和‘門’外掃下,絕對不會上來一件件幫忙收拾。如果是廖家的人那會是誰?廖大海很久沒回來了,廖潔瑛失蹤不知所蹤,就算他們回來也未必會打掃得這麼仔細,而且這書下的積灰厚薄不均,顯然也纔是最近被人搬動過。如果最近有廖家人回來,阿公一定知道。”
山中只有幾個住戶,七八間房子十來個人,如果有人來大家一定知道。既然阿公沒說,那就是有人在大家不知情的情況下下偷潛進過這屋。
“目的是什麼呢?”八雲轉望屋子一轉,猛然想起廖大海說過的一句話。他會知道雙面碟,是因爲在老家祖房的一本書上看到過。“難道是爲了找雙面碟圖譜?紫菱快找找看這屋子裡邊是否有一本和碟仙有關的書或圖。”
方紫菱點了點頭開始分頭找起,屋子不大書卻不少,好幾百本書一本本找要‘花’上不少時間,爲了防止錯漏,怕在書中夾有東西,還必須每一本都全部開打
。最後‘花’了兩個多小時什麼都沒有發現。
“沒有,全都是養生和種植之類的書籍。”方紫菱說道。
“不對,應該還有別的書。”八雲站在一個書架前,書架上什麼都沒有,只留下一排書被搬動過的痕跡。“這裡的一整排書全都被人拿走了。”
找到一半的時候八雲就開始懷疑,如果廖大海家祖上是做乩童的,又藏有這麼多書,那麼應該會有一些命學方面的書籍纔對,最少萬年曆要有一本吧。可是沒有,找了整整一圈,一本都沒有發現。
方紫菱走到旁邊,看着被搬空的書架:“這上邊原來放着什麼?”
“不知道,應該是些看命學方面的書籍,做乩童的人也時常幫人算命,他們也需要用到這方面的書。”八雲說道。
方紫菱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可是要買命學方面的書到書店或者荷里活道買就好,爲什麼要跑到這裡偷?”
在香港很多地方都有算命類的書籍賣,在荷里活道只要多‘花’點錢甚至能買到清中晚期的命書。這類書籍因爲倒處都有公開銷售也就不值什麼錢。
“來人要找的應該不是一般的書,而是雙面碟陣圖,說不定上邊還有正確的使用方法,別忘了我們現在查的這件案子是因什麼而起。”
“雙面碟。”方紫菱回答,如果說這只是件普通的謀殺案,曾逸仙也不會出手,不會找到八雲,能讓他們感到重視的就是雙面碟了。“可我不懂,你們不都一眼就能看出雙面碟圖陣嗎,既然如此爲什麼還有人專‘門’來偷這個?”
八雲嚴肅的表情:“雙面碟圖是有很多人見過,道‘門’弟子可以說都懂,可正確的‘操’作起壇方法卻沒幾個人知道。要知道請碟仙都非常講究,何況是請雙面碟裡的鬼神。傳說裡邊的鬼神有通天地曉萬物的能力,如果用正確的方法將他招引出來,甚至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因爲你已經知道自己未來將要出現的事。但如果錯了就會招出惡靈,最後變成刑雨嫣那樣的死人。”
方紫菱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沒有正確的方法,那爲什麼這麼多人還去嘗試使用雙面碟,只要自己多努力些不就好了嗎?”
八雲呵呵笑起:“你也說了努力,但凡想借助鬼神之力的人有幾個願意努力,都想着能借外力一步登天呢
。這個房間你多拍幾張照片回去,我再找找看還有別的什麼線索。”
八雲說完又在房內找了一圈,然後走出房‘門’,在二樓的陽臺邊又發現了個腳印,印子不深,由外向裡,從落下的角度來說,是有人從外邊跳進來過。
八雲隨即伸頭往外看了下,陽臺雖然不高但也有三米多,一般人絕對無法從下邊跳上來,也就是說從這進入屋子的人會輕功,或者跳躍力極強。
想着拿出手機在陽臺上也拍了一陣最後回到放書的房間和方紫菱一起去到樓下。這時阿公還等在外邊,和另外一個路過的阿公正津津有味的‘抽’着煙聊着天。
看見八雲兩人出來,阿公站了起來:“怎麼,你們找到什麼沒有?裡邊的線索能找到廖家孫‘女’?”
八雲搖了搖頭:“沒有,如果找到廖潔瑛的話我們會派人跟阿公你說的。”
“好咧。”阿公把手上的煙息滅:“如果找到人就和她說,這房子她們如果不住了的話就拆了吧,裡邊的書可以先搬到我家,要不空屋子養鬼,就上個星期老張在晚上還看見一個黑影從裡邊閃過。”
“是啊是啊。”另外一個阿公叫了出來:“那晚我親眼看見的,一個黑影刷的一下從老廖家的屋子閃過,感覺就像是在飛,你說人怎麼可飛得起來。我想多半是鬼,老廖家空了這麼久,沒有陽氣自然很容易招來那些東西。如果你找到廖家人,就讓他們回來把這房子拆了吧。”
八雲的注意力不在拆房子上,而是張阿公口中的黑影,刷的一下像飛掠過,那會不會和自己在陽臺上發現的腳印有關,普通人可跳不了那麼高的高度。
“知道了兩位阿公。”
八雲沒有多說,笑着回答兩老的話,中午也沒在阿公家吃飯,只在山中呆了一天就回到公園大‘門’,再回到香港市中心已是晚上十一點多。
回到家方紫菱早已累到不行,她不是修道之人,長時間的跋涉自然無法支撐,在回來的路上早就靠在八雲身上睡着,回到家把東西放下衝了個澡便直接倒在‘牀’上
。
大力和江雨馨等了一天多時間纔等到八雲和方紫菱回來,可還沒來得急說上句話,方紫菱就回房休息去了。留下兩個人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八雲。
“說,你們在山裡邊都幹了些啥,紫菱爲什麼會這麼累?”大力先問道。
“找線索,趕路,累了就休息唄。”八雲回答。
“找線索,趕路,真的就這麼簡單,就沒有別的什麼?三月初桃‘花’開,‘春’意處處滿心歡,男有情來‘女’有愛,對面相望情自來。就這樣的情景你們竟然什麼都沒有做?”大力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在八雲身邊轉了一圈,失望的表情。
八雲狠狠的白了大力一眼,這傢伙說感情講究眼緣,感覺好了就要上,但他始終認爲,相愛中的兩人要在‘肉’[體]上結合一定要等到新婚的晚上,這樣就不會留有遺憾。
“給我滾開,老子又不是你,‘精’蟲上腦的傢伙。雨馨你也不用去找什麼蟲子來練蠱了,就把這傢伙的腦子給切開,裡邊一大堆‘精’蟲。”
“不,大力噁心死了,連他身上的蟲都是髒的臭的。”江雨馨很嫌棄的甩了甩手:“這方面我支持八雲哥,男人和‘女’人做那事,一定得在新婚的晚上。”
大力聽見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兩人,猛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我的天,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有這麼老舊的思想,難怪那些宅男宅‘女’找不到愛人,思想放不開永遠吃不到小鮮‘肉’啊!”
砰砰砰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同時踢向大力,其中兩人是八雲和江雨馨,還有一個是正在玩着手機的左空,他也實在聽不下去了。
把大力踢開,江雨馨笑嘻嘻的坐到八雲旁邊,得意的神情:“八雲哥,你猜猜你和紫菱出去的這兩天,我和左空發現了什麼?”
左空!
八雲愣了下,江雨馨最早認識左空時叫他左空哥哥,可纔沒兩天就改口叫空哥,現在竟直呼起名字叫他左空。看來兩人的感情進展不是一般的快。
“說說看我不在的這兩天你們都有些什麼收穫?”
“就是上次那個香味的問題,我這幾天一直在查找研究,終於發現在我們族中有一個古方,可以用紫蘇‘混’搭別的‘藥’物暫時掩蓋掉修道之人身上的真氣和練巫之人身上的巫靈之力,甚至連異類的靈氣都能掩蓋掉
。”
“什麼!”八雲忍不住叫了出來,竟然還有這種方法可以掩蓋真氣,那就不用等到煉神還虛境界能就隱藏修爲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有一個高手站在你身邊你都不懂,他可以用這種隱藏辦法做很多事,比如暗殺,讓保鏢放鬆警惕‘混’到重要人物身邊,然後突然發起攻擊。
“你確定真的可以用古方蓋掉人身上的真氣?”八雲再問。
“嗯,書上是這樣說的,不過需要用到很多材料,還有我們白苗的特殊煉蠱之法,最後做成丹‘藥’讓人服下,能在一定時間內隱藏修道之人的真氣。”江雨馨回答。
一定時間是多長江雨馨也說不清楚,八雲也沒再追問,那怕是半天,一個小時,那作用也非常大,對修道之人和異類來說是個非常方便的道具。在很多場合,修道之人和異類並不方便公開身份,這裡只要有一顆這種丹‘藥’就能‘蒙’‘混’過去。
想想如果任治廷使用了這種丹‘藥’,纔會在身上留下紫蘇香氣,那他會不會也是個修道之人,並且有很高的修爲。如果是他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手殺人,造成雙面碟惡鬼害人的假相。
一想起任治廷可能會道法,八雲又想起在山中小村,在廖潔瑛發現的幾件怪事。她家的書被人搬走了一些,在陽臺留下個從外向內跳的腳印,還有張阿公說的鬼影,這些會不會也和任治廷有關。
“大力一定要好好的查任治廷,他有古怪。”八雲大叫,隨即把自己在山中遇上的事發現的情況給三人說了一遍。
聽後大力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是說廖潔瑛家祖上是當乩童的,廖大海在外邊擺攤算命用的其實不是道法而是巫術,難怪他會算得不準!”
巫術雖是道術的前身,但道術在很多方面更‘精’於巫術,就比如看相算命這點。廖大海如果用巫術去做些別的還行,看相算命,難怪沒幾個人說他準。
可如果
八雲不完全贊同大力的話,如果廖大海會用雙面碟的話,豈不是算一個準一個
。
大力和八雲搭擋多年,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笑嘻嘻的說了出來:“所以證明了一件事,廖大海不會用雙面碟,或許他知道用法,但沒有那個能力。真正開啓雙面碟的方法,只有找到了圖譜說明才能知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圖譜說明在哪?或許廖大海家以前真的有過,那現在呢,在他手上還是已經被人偷走。在他老家有明顯被人翻動過的痕跡,若沒猜錯應該是衝着雙面碟圖譜去的。
“所以我纔要你好好查任治廷,就算他不是長生俱樂部的人,也不是個普通角‘色’,你查他的時候小心一些,他可能用雨馨說的方法隱藏了自己的修爲,萬一是那樣,小心別被他給偷襲了。”八雲說道。
“明白。”大力做了個手勢,然後轉過頭對江雨馨說:“雨馨既然你研究出隱藏真氣的方法,那你能不能煉製出那種‘藥’,讓我們也吃吃,說不定關鍵時刻會派得上用場。”
大力的話也是八雲想問的,確實這種‘藥’非常方便,可以在很多場合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江雨馨光潔如‘玉’的額頭微微皺起:“書上是有說怎麼煉,那種制蠱方法我也會,可‘藥’是個問題,方子中的很多‘藥’在市面上很難買得到,其中一劑引子都要幾十萬,煉成一顆‘藥’的成本要在一百萬以上。”
廳中三個大男人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顆‘藥’一百萬以上,還只是成本,那如果拿出去賣,以經濟市場定位物以稀爲貴,不得翻上五至十倍,也就是一顆‘藥’幾百到上千萬元。
難怪江雨馨這麼有錢,她賺錢的能力大了去了,隨手製顆‘藥’都夠普通老百姓‘花’上一輩子。
八雲突然想起一句很經典的臺詞。
二十一世紀什麼最貴?
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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