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黎聽王晴兒說還有一件事，手微微抖了一下，但還是職業性地帶着微笑，“哦？什麼事？”
王晴兒道，“之前，你一直是和祁忠朋同班，那時候，你們是店裡兩個最出色的接待員。所以，祁忠朋的情況你應該是瞭解的，特別是他在接待了大客戶之後。理論上來說，接待過大客戶，應該辦理vip，可是他卻不辦，這點你也應該知道。對這樣特殊的人，你一定是會有印象的。可是從我們見你起，你就說不認識那些人，也不瞭解有大量消費而未辦vip的情況，這一點，不管是從當時你們兩個的競爭也好，還是從你接任副店長之後的數據覈查也好，都說不通。你怎麼給我解釋？”
汪黎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很是僵硬，“哦哦”了兩聲，沒有馬上回答，像是在組織語言。“那個，是這樣。你說的對。當時，我一直和祁忠朋對班，也是領導有意安排的。據說，是領導在考察我們兩個。因此，我們兩個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對方都在觀察。”
王晴兒這略帶滿意地點了點頭，“嗯，換句話說，你是知道，當時祁忠朋接待了一部分大客戶，卻沒有辦理vip卡這件事情的。而這件事，本應是你在競聘過程中，戰勝他的一個把柄纔對。因爲沒有辦理vip卡，有違你們公司的規定吧。”
汪黎道，“我想過，可是我不敢揭發。”
王晴兒眼睛微微眯起，皺着眉頭，“不敢？爲什麼不敢？”
汪黎道，“這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到目前爲止，一提到這件事情，我心裡都非常亂。”
王晴兒這時又靠回到沙發靠背上，“好好梳理一下，我們並不急。在我們面前，你只需要怕一件事，就是隱瞞事情真相，可能會受到處罰。”
汪黎又是苦笑，但是這次苦笑之中有着諸多的無奈。想了幾分鐘，他開口道，“你們可能並不會想到，那些祁忠朋接待的人，其實每個人我都知道他們第二天會來，而且來的時間和地點，都**不離十。”
他這樣說，何瑞修和王晴兒都是一愣。莫非，那十八個人，也算是有組織地出現的？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等着汪黎往下講。
“因爲每個人出現的前一天，我都會做一個夢。在這夢中，我能看到第二天的人進店，然後祁忠朋接待他們，甚至他們買了什麼東西等，都一清二楚。”汪黎一邊說，一邊從邊上抽出紙巾擦了下汗，“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你的害怕，是覺得這是靈異事件？”王晴兒直接問他。
汪黎搖搖頭，“不，我害怕的，緣自另一件事。在夢到這些之前，我還做了個夢。夢中有一個人告訴我說，接下來我會看到十八個人去店裡的情況。他要求我說，十八個人進店，我不得搶先接待，不得打擾，不得插嘴。”
“同時，夢裡我還知道，第二天，店裡有一個同事會說一件事，然後，那個同事就是因爲說了這件事，而會死去。結果，第二天上班，那個同事果然說的東西和夢裡的一模一樣，但是說完沒過兩個小時，他突發心梗，送到醫院沒有搶救過來，去世了。”
“所以，以後每次再做那樣的夢，我第二天都會在一邊裝做沒有看見一樣。同時，我也不敢說，因爲我怕自己說了這些事情，也會和那個同事一樣。”
汪黎說完這些，馬上喝了口水，像是在壓驚。
“但是，你夢中的人，並沒有說你不能說出來。”王晴兒這時取出一張靈符，直接投到汪黎的身上，觀察了一下道，“你身上和身周都沒有靈體威脅。”
汪黎現在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在這種情況下，我敢說嗎？沒有告訴我能做的事情，我敢做嗎？我當然不敢！我寧願這些事情從沒有發生過，那些夢我也沒有做過！可是偏偏，這些夢境如此清晰，到現在都忘不了。特別是祁忠朋消失之後，我更害怕。我不知道他消失的原因是什麼，更不知道是不是與我那些夢有關係。”
王晴兒問，“你夢到他消失了？”
汪黎搖搖頭，“從沒有過。在十八個人被祁忠朋接待之後，我沒有再做那樣的夢。我以爲，就這樣結束了。後來，我們兩個剛剛開始競爭，他突然就消失了。我既覺得揀了個餡餅，又覺得心中極度不安。三個多月來，我生怕自己身上也發生什麼事。”
王晴兒點了點頭，“如果說，指定祁忠朋去接待這些人，那麼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爲什麼祁忠朋接待？難道說，專門就是爲了拿那些假劣的維生素？”
“假劣維生素？什麼意思？”汪黎聽王晴兒這樣說，倒也有了些想問個究竟的意思。
王晴兒這時卻是搖了搖頭，“這些，目前還不能告訴你。你說的是真是假，是否是你故意不接待這些人，是否這也是你的一種手段，我們還不能確定。你需要跟我們回鑑證署，我們提取你的記憶來確認一下。”
汪黎深吸了口氣，“好，我可以和你們回去，也同意進行記憶提取或者其他的驗證方式。但是希望你們能確保我的安全。”
王晴兒站了起來，很正式地說道，“至少到目前爲止，你都沒有危險。爲了更快查案，你現在就跟我們走吧。”
汪黎並沒有反對。在回鑑證署的路上，他自己表示，本來已經快忘了這件事，但是一聽到那十八個人都死了，便不由自主地再次害怕起來。何瑞修問了他一些相關的細節，比如是否記得告訴他這些事情的人的樣貌之類。汪黎回答，從未見過那個人的正面，卻有一個背影。
何瑞修根據他的描述，大概估計了一下，之後給了他一張監控中那個嫌疑人的照片。結果，見到照片之後汪黎全身發抖，“就是他！”
何瑞修將照片收好，然後開始整理着這些線索。如此看來，從幾個月之前，十八人慘案的兇手就已經在策劃了。他先是確保祁忠朋接觸到了那十八個人，然後讓十八個人服用了過量的維生素b1，最後通過某種方式，取了十八個人的靈魂。
再與邵磊曉聯繫起來，如果他們兩個人是相關的，那麼，邵磊曉主要用來與王晴兒他們爲敵，意欲除去阻礙，而十八人案中的兇手完成兇殺， 多半是利用靈魂融合加持等，來提高個人的能力。
提高能力的目的很容易想到，必然會是完成一件更爲艱難的事情，製造一個更大的陰謀。如此一來，他們三個人面臨的壓力也會更大。因爲這極可能是一個預謀已久的有完善計劃的陰謀。
何況，歷史上是三公將軍，現在，除了邵磊曉那裡的地公將軍以及這個十八人兇案，還有一個將軍始終沒有露出水面。
而越是在暗處的，越是危險！
到鑑證署之後，何瑞修先將汪黎安置下來，然後隨王晴兒去了第六局。李若凡那邊有不少的進展，其餘十五個人的家屬都已經取得聯繫，有些家屬一聽說可能*有問題，主動將剩餘的送了過來，現在就只差兩個人的還沒有到，但也都已經在路上。
送到的這些，第六局已經在進行成分分析。目前看，完成分析的報告結果，所有維生素只有一個成分，維生素b1。
按照說明書上推薦的使用量，這樣服用這種所謂的複合型維生素，必然會造成藥品絕對超劑量使用。
與此同時，根據當時該批次的維生素銷售記錄，李若凡也聯繫到了一些購買量比較大的客戶。經檢測，他們所提供的所有樣本，成分上均正常，與說明書標定的成分比例劑量完全相符。
“這就怪了。如果不出所料，另外兩個人的維生素，也一定是被替換成了b1的。可是，畢竟這些人買的量都很大，如何才能替換成這種僞製品？若是說藥品出庫員搞的鬼，那不可能只侷限於十八人。”李若凡對結果也很是詫異，“除非祁忠朋能控制那些出庫員從哪裡拿藥。可是這樣的難度也比較大。再說，如果這些藥放在庫房，萬一被別人誤拿怎麼辦？”
“所以可能還是祁忠朋換的。”王晴兒基本上已經下了定論，“何況，按照汪黎的說法，他當時做夢，是讓自己不去幹涉祁忠朋接待這些人的。這說明，如果他接待了這些人，這些人可能就拿不到這樣的藥品。因此，出庫員那裡，可能並沒有異常。”
何瑞修這時拿着一個藥瓶，慢慢地轉來轉去地看。見他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王晴兒問他，“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何瑞修將那瓶維生素放下，“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我們的方向被誤導了。曾經有的案子中，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如果這是一個計劃周密的案子，那麼，行兇者極可能就會將誤導我們的調查方向。”
王晴兒聽何瑞修這樣說，知道他想的已經基本成熟，立即問道，“說說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