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彭月華道，“方氏集團公司董事長。”
“又是一個企業家。”王晴兒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何瑞修，“查一下基本資料。我們過會兒要去找他。”之後，她又看了看彭月華，“而你，爲了確保安全，我覺得先讓人把你帶回鑑證署。”
彭月華笑了笑，“隨你們便。現在，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們了。其實，如果不是我丈夫死前囑咐過我，第一次見你們時，我可能就會把這些告訴你們。”
王晴兒看了一眼地上倒着的幾個人，“除了這花落水，其他人等警察和李若凡派出的外勤來吧。彭月華，你也在這裡等着，暫時不要亂走。到時候，我會讓人帶你離開這裡。”說完，她手上一張靈符一抖，彭月華也再次睡去。
何瑞修目前已經查到了一些資料，“關於方仕，這裡有這些。我們現在就去？”
王晴兒卻搖了搖頭，“不急。還有一件事必須解決。這個花落水，身體是他本人的，但是靈魂並不是。他的靈魂被取代了，取而代之的，便是這個小王八。也不知道這花落水，是如何變成這樣的。我們要先審這個龜。”
何瑞修想了想，“剛剛，彭月華說，花落水有一次落入水中，差點淹死，之後才性情大變的。不知道，是不是和那有關係。我在想的是，這烏龜精的靈魂，不也正是生活在水中的麼？”
王晴兒道，“也有道理。”說完，她將那顆縛靈珠直接拋到地上，一股白煙散去之後，小烏龜老老實實地趴着一動不動，“大神，大神饒了我吧。”
王晴兒厲聲道，“說，你是什麼時候，怎麼上的花落水的身的，他的靈魂，現在又在哪裡？”
小烏龜道，“大神，事情是這樣的。我本只是一隻普通的小龜，年歲長了之後，逐漸得到了天地精華之氣，而後靈性得以生長。雖然我的修爲不高，現在實際已經有一千多歲了。在此前，我可都是恪守本分，從未做過什麼壞事。包括取代花落水的靈魂，也是爲了救他。”
“大概兩年前，我正在修煉時，花落水突然意外落入水中，幾近淹死。我想要救人，可是又沒有什麼特殊辦法。危急之時，我只能與花落水互換了靈魂。這樣一來，他的靈魂進入我的龜體中，可以存活下來，我進去他的身體內，也能憑在水中得到的精華之氣，讓他免於一死。”
他說到這裡，王晴兒冷笑了笑，“是麼？你這救人的初衷，怎麼現在變成了殺人綁架了的卑劣行徑了？”
小龜道，“這個，這個，說來慚愧。其實，我進入花落水身體之後，便後悔了。我發現，我本是水中所生，離開了水體環境，便難以繼續修煉。我很怕自己的的修爲毀於一旦。可是後來，我發現，這個花落水處於一個特殊的羣體之中。這個羣體內集合了各行各業的人，都在研究歷史中的人物和事件。而其中，更有人對於一些古代修行之法的研究，到了很高的高度。”
“我這時候覺得，可能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恩賜吧。於是，我便想通過收集這些研究，來繼續修煉。可是，馬華清發覺到了我的異常，說什麼即使是盜史者，也不該誤入這種歧途，還與我發生了不下十次的爭執。終於有一天，我沒有忍住，使用靈魂法術，殺了這個妨礙我修行的老頭子。也正是那時，我意識到，只要我取代了這個老頭子，就將掌握一支具有雄厚實力的服務於我的力量。”
王晴兒聽完嘆了口氣，“這就叫誤入歧途。雖然你曾經一心求正果，可是後來，終究還沒有抵得住誘惑。我非常認真地告訴你，你犯下的這些罪行，已經修爲無望。等我辦完這件案子，我會廢了你的修爲，放你離去，希望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小龜沉默了一會兒，“謝大神開恩。”
王晴兒想了想，又道，“鑑證署給你提供消息的盜史者，是誰？”
小龜道，“在鑑證署的盜史者，一共有三人。給我提供消息的，是調度室的俞佳。”
王晴兒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沒有想到會是他。”她又取出一顆縛靈珠，將小烏龜收入其內，之後掰開花落水的嘴，把縛靈珠放了進去。
何瑞修有些不解，“這是？”
王晴兒道，“花落水的靈魂離體，時間一長，會死的。而我不可能再讓這小龜的靈魂去替代他的靈魂。所以，以被縛的靈魂爲支持，我先維持着花落水的生命。等手上的事兒完結了，我去把花落水的靈魂從小龜的身體中找回來，幫他復原。”
何瑞修感覺這種做法有些新鮮感，“居然還能這樣。”
王晴兒苦笑了笑，“這是不得已之舉啊。”然後，她將降魔杵插回腰間，“走吧，去找方仕。”
方仕，是方氏集團的董事長。方氏集團雖然說並不是一個有廣泛影響的企業，但是這些年來在餐飲方面發展迅速，全國已經有不下百家連鎖。這些店的一個特點是，即使是看起來客流量不如其他店，效益卻總比其他店要強。方仕也因此而在餐飲業小有了名氣。以前，這其中的原因，人們總覺得是個謎，現在看來倒是很正常了。
因爲方仕在利用這些店來洗錢，洗他盜史得到的收入。他自己的管理水平可能未必有那麼高，但是有盜史的收入在裡面，洗出來的利潤自然就高於了其他店。
由於此前已經由警方事先聯繫過，方仕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着何瑞修和王晴兒。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是，“你們來了。”
王晴兒也不墨跡，直言道，“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吧。”
方仕點了點頭，“爲了潘偉而來。”
王晴兒 道，“沒錯。我們從他的妻子那裡，得知了花落水的事，也弄清了潘偉生病的部分事實。我們來找你，是想知道真正的前因後果。因爲彭月華說，潘偉和你說起過這事，而你，那時候斷定了他是中邪。我需要知道更詳細的信息，來防止事態進一步擴大。可能你並不知道，在潘偉死後，有四個接觸過他的人染病，其中一個病死，而且出現了第三代染病者。”
方仕目光之中顯然有些吃驚。“居然會這樣？我怎麼一直沒有聽說？”
王晴兒道，“因爲這個時候，已經是在我們掌控之中的案件了。並且，雖然前面幾個染病的人我都已經治好了，但是實不相瞞，想治好一個染病的人，要承擔相當大的風險，並且效率極低。假如，我們不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結果很可能會造成大範圍的擴散。那時候，可能會是人類的災難。”
方仕苦笑了笑，“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其實，我那時看出他是中邪，可是我也並不太清楚會有什麼後果。我只是略通陰陽，或者說是半通不通吧。潘偉的病，實際上，最大可能的原因是一把刀。”
王晴兒眉頭皺起，“刀？但凡兇物，刀向來是比較難纏的東西之一。此物煞氣很重，也極爲邪門。”
方仕聽完卻道，“你有所不知，從我的觀察來看，倒是不是因煞氣而起。如果是因刀煞而起，潘偉開始的病症不會那麼溫和。我倒是覺得，是沾染了其他的靈異之氣。”
王晴兒對方仕的說法似乎比較贊同，“嗯，也有道理。那是把什麼刀？”
方仕道，“子鮮之刀。”
王晴兒有些沒有聽明白，“什麼刀？”
方仕道，“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可能沒有聽過。這把刀，其實是和一段典故相關的。公子鱄守信不食衛粟，你們應該聽過吧。”
王晴兒這時轉頭看了看何瑞修。何瑞修對此也沒有什麼印象，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
方仕道，“沒聽過也正常。畢竟你們並不是研究歷史的。這段典故，說來就話長了。周朝周成王即位後，發生了三監之亂，周文王的嫡九子康叔封參與平定叛亂，因功改封於商代故都朝歌，建立了衛國。這個國家立國後延續了九百零七年，傳了四十一代君主，是生存時間最長的周代諸侯國，也是衆多姬姓諸侯國之中最後滅亡的國家。到了春秋時期，有一個國君上位，歷史上稱爲衛獻公。這是一個比較有傳奇色彩的國君。”
“他的爲人和行政到底如何，我們不去評價，只說和潘偉研究相關的事情。衛獻公十八年，也就是公元前559年，衛獻公交代大夫孫林父和寧殖不要吃早飯，都前去待命等召見。可是他自己卻忘了這事兒，到園林裡去打獵大雁去了。到傍晚時，兩位大父飢餓難奈，從一個侍從處得知衛獻公的下落，於是找到了園林裡去，結果衛獻公就穿着獵裝跟他們說話。這實際上是非常不尊敬人的行爲。”
“兩位大夫憤怒了。同時，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事情，激起了二人的反抗之意。沒過多久，孫林父將衛獻公逼出了衛國，之後兩人又立了衛獻公的弟弟公子秋爲國君，這個便是衛殤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