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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手足

第91章 手足

wωω⊙ttκǎ n⊙¢○?唐九陽生平第一次當了船伕,毫無經驗的後果便是拿槳奮力划着水溼了一身汗船卻只在原地打圈圈。

“你再不快點,雨就要把船下沉了。”斗篷男站在半空,看着小船裡的水積得越來越多,催促道。

“說的輕巧,這船也得走啊。”唐九陽抹了把臉上的水,神情鬱悶。明明剛纔在洞裡劃得挺順溜的,怎麼一到漏雨的地兒船就不走了?

“你丫活了二十一年連船都不會劃?”眼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唐九陽的船還在一圈圈原地打轉,斗篷男終於沉不住氣了。

“你會你來劃?”唐九陽不服氣道。

“我要是有身體我當然來劃。”

“……”唐九陽盯了他兩眼,不再說話,專心琢磨起划船的事兒。功夫不負有心人,幾番嘗試下,唐九陽終於找到技巧,很順利地將船划進了另一個洞穴裡。

唐九陽將手電筒調到最遠的射程,白色的光照在平靜的水面上,粼粼的泛着亮光。唐九陽只以爲那是水面的反光,然而聽到不斷有東西刮過船身後,他好奇地將手伸進水裡,一下就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撈出來一看,是一個一個巴掌大小的鱗片,又黑又滑,堅硬無比。透過手電筒的光看,整個鱗片通體碧綠,瑩瑩的亮。鱗片上有清晰的像花一樣的紋路。

“包子,這個難道是——”唐九陽將鱗片翻來覆去看了看,心底有了一個猜想。

“蛇鱗。”斗篷男道。

唐九陽眼睛一亮,把漿扔到船裡,撈起袖子在水裡摸索起來。不一會兒便摸出了十幾片大小不一的鱗片,皆是綠得發黑,不逆着光或者湊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是綠色的。

“好東西,帶這個可比帶骨頭強多了。”唐九陽還沒忘走之前蕭冬晴的要求。

看着唐九陽越撈越多,斗篷男開口提醒道:“你再撈,船會沉的。”雖說只是鱗片,然而這鱗片卻不是一般的沉,質地相當厚實。

唐九陽一臉可惜地停了手:“這麼好的東西,我還想全部撈上來的。”斗篷男瞥了他一眼,沒吭聲。想得倒挺美,這麼多鱗片,手撈斷了都不會撈完。唐九陽遺憾地嘆了口氣,然後拿起船槳繼續劃。

水面一直很平靜,但是很黑,不知道有多深。只有手電筒在最表面映上慘白的光。然而划着划着,水面似乎變亮了。水底下成羣結隊地遊着什麼東西,忽閃忽閃地發着光。唐九陽視力極好,一眼就看出了混在水中的東西,那是一條一條的小蛇。無數的小蛇閃着瑩綠色的光在水下游動,遠遠看去,似星光成海。

船槳的阻力頓時增大,唐九陽不得不將速度慢下來。

“包子哎,你確定我這樣劃不會打着小蛇然後被它們羣起而攻之?”

“不會,繼續劃,快到了。”

越深入,水底聚集的小蛇就越多,從水下透上來的光就越亮,逐漸照亮了四周的石壁。小船緩緩地行駛着,轉過一個角,光線陡然大亮。一個圓形的球狀體浮在半空中,周身繞着淺綠色的氣息,從它的內部射出無數光束,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唐九陽發現那圓形的東西內部,有一個嬰兒的形狀。

“這……成人了?”猜也猜得出來,那就是柳胤。

緊接着,唐九陽看見圓形的內部出現了一條蛇的影子,面對着他和斗篷男深深地叩了三叩。

“願以三世報大人之恩。”

唐九陽愣着,斗篷男忽然笑了,嘴角淺淺地揚起如三月桃花依暖陽:“子時柳豔的靈魂會再度來襲,你去吧。”

那小蛇又叩了三首,最終化作一道清風而去。洞內的光亮減了大半,水面下的小蛇逐漸地沉入水底,不久,水面恢復了黑暗,只剩了一道慘白的光。

唐九陽猛然從船上站起,瞪着兩隻眼:“不!我還沒看清呢!”

“……”斗篷男轉身往回走,走到一半停下來,回過頭,看了看還頓在原地滿臉追悔莫及的唐九陽:“走了,盛宴散場,你還留這做什麼?”

唐九陽轉過頭來,滿臉悔恨:“我還沒看清呢,我還沒好好欣賞一下它的美,我還沒弄清楚圓球裡到底是人是蛇,它怎麼就走了!”

斗篷男一笑:“行了,該回家了。”

“唉……”最終,唐九陽長吁短嘆地划着船,跟着斗篷男離開了洞穴。

和來時走的似乎不是一條路,唐九陽划船劃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離開後山。出路是一條寬十幾米的大河,風平浪靜,暴雨不知何時變成了小雨,有一滴沒一滴地下着,落在身上很綿軟。遠處山影迷濛,遠方的天空很寧靜,似乎有星星。唐九陽也不劃了,把漿扔在船裡,任小船慢慢悠悠地順着水流漂。

“這條河已經幹了幾十年了。”唐九陽忽然說道,這個消息是他之前聽汪東說的,在討論柳豔的事情時,汪東順便也將村子周圍的地理情況說了一遍。

“確實,我之前來還看見這裡亂石密佈。”斗篷男點點頭,在船的邊沿坐下。小船微微朝他那邊歪了一下。

唐九陽點了下頭,忽然發現水裡有亮晶晶的東西,伸手一撈,又是一片蛇鱗。

“我說,洞裡的蛇鱗不會都被衝到這條河來了吧?”斜眼瞅了瞅船裡的一堆鱗片,唐九陽問。

“嗯,應該是。”

“那……”

“你別想了,這條河之後不會幹。”

“那就好。”唐九陽笑了,“我有這麼多已經夠了,我是擔心好東西被別人撿了去。”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有人寧可自己傾家蕩產也要去幫助他人,那不是偉大無私,那只是爲了滿足他精神上的飢-渴,或者說是靈魂深處的偏愛。

斗篷男望着平靜的水面,綁在身後的墨發隨風微微地飄動。無數的蛇鱗將在這段河底長眠,這一段的河水不會再幹涸,因爲柳胤的鱗片,不容凡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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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還沒睡?”凌晨四點,唐安推開汪東房間的門,因爲沒有空的客房所以唐錦暫時住這兒。

唐錦此時正趴在一堆紙中,手握着筆,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筆記本的屏幕。稍後,他摘下眼鏡隨手往桌上一丟,揉了揉酸脹的眼:“最新消息,廣西靈川一晚上閃電五千多次,有目擊者稱看到山被劈穿。”

唐安神色一凜,快步走上前,一手撐着桌子微微俯下身,眼睛直盯着電腦屏幕。那上面是一張從遠處抓拍的照片,數股紫色的閃電扭在一起擊落在一座不高的山上,緊接着的幾張便是山體崩開的場景。

“薇兒她們給你打電話了嗎?”

唐錦搖搖頭。

唐安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喬薇兒。

喬薇兒接到電話時,祠堂里正人生紛亂,大約幾個小時前,擺在臺上的蛇的雕像突然墜落,五個盛着雞血的碗一齊裂開,浸了雕像滿身血,那時候雷又打得正猛,村民便被嚇住沒有動彈,一直到前一會兒,雨小了之後纔開始討論到底要不要將雕像撿起來擦乾淨。

“喂?”

“薇兒,小陽呢?”唐安一上來便單刀直入。

“呃……”喬薇兒看了看汪東,又看了看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陽已經失蹤了十幾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她要是實話實說唐安不得打死她?

“咳,大東,小陽呢?”喬薇兒一邊說着一邊衝汪東使眼色。

汪東走了過來,拿過手機,語氣十分自然:“他還沒起呢,你有事兒?”

“沒什麼,新聞說那邊氣候異常,你們都還好吧?”

“好着呢,空氣清新得我們都快醉了。咋樣,你要不要來玩一趟?成天泡在灰不溜秋的城市裡,偶爾也出來活活你的肺,不然老了拿出來一看都是黑的,再用勺子刮刮能下來一層垢……”

唐安果斷地掐了電話,話癆似乎是個會傳染的病,下次他得讓小陽離汪東遠點,這兩個湊一塊事務所都能成菜市場。

“怎麼樣?”唐錦問。

“都沒事。”

唐錦點點頭:“那就好。”說完,轉了下手上的筆,重新戴上眼鏡。

唐安瞄了眼桌上堆積如山的草稿紙:“你在畫什麼?”

“朋友託我幫他畫張海報,他在出關於親情的專輯。”

“哪種親情?”

“手足。”

唐安看着唐錦筆下的畫,那是一副很精緻的畫,雖然還只是草稿。畫上遠山近水,三月梨花,樹下兩錦衣男子,一負劍而立,一撫琴而坐,一人長髮凌亂張狂,一人墨發金絲捆綁。

唐安凝視了一會兒,問道:“爲什麼不畫臉?”

唐錦筆頓了頓,壓在大拇指上轉了一圈:“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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