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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這就是差別

第90章 這就是差別

?“滴”的一聲,唐九陽手錶上的時針指向了七。洞外雷聲陣陣,小洞內卻顯得十分安靜。斗篷男坐了一會兒,轉頭看了看唐九陽身上溼漉漉的泥水,片刻後起身,從身後石塊的縫隙中鑽了出去。

喬薇兒正牽着柳五往柳芽家走,祠堂裡沒有廁所,僅在外面有個簡易的茅廁,但下大雨的天實在是不方便,於是喬薇兒便打算把柳五帶到柳芽家去,反正路程也不遠。

“一樓和二樓的廁所壞了,沖水的有問題,去三樓吧。”徐嬸見兩人來,一邊擇着菜一邊說道。

柳五點點頭,遂跑上三樓。

斗篷男正在唐九陽的箱子裡翻着衣服,突然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小女孩。

柳五盯着眼前飄在半空的衣服,眼睛一眨不眨。

“……”斗篷男看着小女孩,沒敢動,拿着衣服的手就頓在半空中。小孩子比大人敏感得多,很多小孩都能看到,他怕亂動嚇着眼前的小女孩。

柳五的眼瞪得大大的,要上廁所的事早就被拋到了腦後,眼前只有飄着的衣服,飄着的,飄在半空的衣服。稍後,柳五的臉上猛然蹦出驚異,她後退幾步,扶着樓梯的欄杆朝下就是一嗓子:“姐姐,衣服飛起來了!”

斗篷男一愣,連忙扔了手上的衣服,加緊在箱子裡翻起來。

“姐姐快來!衣服在飛!”柳五瞪大眼,越發驚訝地喊道。

喬薇兒聽後立刻跑上樓,這種節骨眼上柳五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麼事!不然她要怎麼交代?急忙跑上三樓,一眼擦過那個從窗戶外跳走的身影。墨色長髮,金色髮帶,藏藍色斗篷。

只一眼,她看到了他的臉。神色匆忙,目光清冽。

喬薇兒怔住了,似乎……似曾相識……

“姐姐,衣服從窗戶口飛走了!”柳五拉着喬薇兒的衣服,興奮地指着窗。

喬薇兒微微緩過神來,拍了拍柳五:“你不是要上廁所嗎?”柳五一愣,隨後立刻往廁所衝。打發完柳五後,喬薇兒走到窗戶口,將窗子關好。轉身看了看被翻亂的唐九陽的箱子,陷入了沉思。她記得,那個人喜歡用金色的帶子綁頭髮。只是……她記不清那個人的臉,剛剛的一眼很快,她還沒來得及把他的樣貌印入腦海裡。只隱約地記着他的背影,印象中垂在他身後的金色髮帶閃閃的,特別耀眼。

驀然,一聲雷響驚醒了喬薇兒,她轉頭,只見柳芽已經在門口等她。喬薇兒揉了揉臉,無奈地提了提脣角。她似乎把很多事都忘了。

斗篷男拎着衣服飛回了山洞裡,把裝衣服的塑料袋甩了甩,然後丟到了唐九陽旁邊,兀自鬆了口氣。還好,差點就要和小狐狸對上了。不過這一世小狐狸投胎爲人,應該不記得他。

過了好一會兒,唐九陽醒了。眼一睜,烏漆抹黑一片,再閉上,還是烏漆抹黑一片,這麼睜睜閉閉好幾回,再次睜開眼時,唐九陽才確信自己的眼睛是睜着的。手四處摸了摸,“嘩啦”一聲,摸到了一個塑料袋,軟的。跳過塑料袋,再摸摸,指尖碰到了一個硬硬的圓筒,唐九陽心裡一喜,一把抓過來,“咔”的一聲,周圍亮了。

亮了之後再去看那個塑料袋,袋子上有水珠,但裡面的衣服卻是幹烘烘的。沒看到衣服還不覺得,一看到有衣服唐九陽頓時感到遍體寒涼,連忙把身上沾了泥巴的試衣服脫掉套上了厚厚的大衣。再擡眼,發現斗篷男坐在不遠處,盯着對面的石壁看得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包子,”唐九陽捏着塑料袋走了過去,“衣服你給我拿來的?”

斗篷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唐九陽頓時不冷了,整個心臟都被這句話給捂熱了,笑嘻嘻地蹲下,感慨一聲:“哎呀好兄弟啊,還知道給哥拿件衣服來。”

斗篷男猛地轉頭,盯着他眯了眯眼:“你剛剛說什麼?”爲什麼是“哥”?爲什麼是“哥”不是“我”?難不成……

“我剛剛說什麼了?”唐九陽眨眨眼,“我剛剛在誇你。”

斗篷男默默地轉過頭,貌似他想得太多了,看樣子應該不記得。不記得就好,不記得就好。

“你姐那不用擔心,我之前派小蛇去告訴了。”

唐九陽點點頭:“那就好,不然我沒被閃電劈死卻被我姐虐死,太丟人了。”

“幾點了?”

“馬上七點半。”

斗篷男打了個哈欠:“快了,最好早點結束。”唐九陽好奇地看着他:“原來鬼也會困吶?”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魂魄打哈欠。

“……我還沒死呢。”斗篷男瞥過去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

唐九陽看着他盤腿而坐,腰桿挺得筆直,問:“你在幹啥?”

“閉目養神。”

“你腰挺得這麼直不累麼?”

斗篷男睜眼,盯向唐九陽,面無表情。唐九陽立刻把嘴閉上,不說了。現在的包子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樣子,別萬一惹急了把自個兒扔這兒,到時候可就真得一個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地老天荒,那場景,不甚悽慘!唐九陽想着想着,突然懷念起在事務所裡躺着的蘇包的肉體。有肉體的包子多好啊,至少碰到這種陰冷潮溼的環境還能坐一塊兒取暖,兩人靠着坐總比一個人坐暖和吧,不像現在這樣……

唐九陽看了眼離自己至少一米多遠的斗篷男,暗自嘆了口氣,洞裡本來就冷,再加上這麼個不斷散發着寒氣的靈魂,陽春三月瞬間變成了數九隆冬,就差飄倆雪花沫子了。

“唉……”

斗篷男掀開眼皮,看看不遠處“摩拳擦掌”的唐九陽,轉過頭去,憋着笑。雖然很努力地忍着,但不同尋常的動作還是引起了唐九陽的注意。

“你笑啥?”瞪着眼。

“那邊的小洞裡……有木頭和……打火機。”斗篷男忍着笑講完整句話,極力維持着臉上冷靜的表情。

“你不早說!”唐九陽吼了一聲,連忙跳起來走向斗篷男指着的小洞。他剛纔還沒注意,原來這條路上還有個洞。拿手電筒一照,發現洞內堆着乾草和幾個大木頭,再照照,發現這小洞真的是小洞,也只塞下了這麼多幹草和木頭。

唐九陽把草和木頭搬出來,決定就在小洞內生火,這樣熱量不會散失太快。正要拿打火機點火時,一轉頭,看見斗篷男往遠處挪了好大一截,唐九陽的手頓時停住了,猶豫着:“我生火,你不要緊吧?”靈魂的身上攜帶了大量的寒氣,雖然知道他不是一般的靈魂,但,多多少少,總是會有影響的吧。

“離遠點就沒事,你點吧。”斗篷男在遠處重新坐了下來,淡淡道。

唐九陽點點頭。洞穴裡陰暗潮溼,乾草還好,除去表面的一點,裡面的還是乾燥的,但木頭就不行了,表面溼溼的,點了好幾次都沒點着。犯難的時候,唐九陽發現了乾草堆裡藏着的油,擡頭看了一眼靜默端坐的斗篷男,笑了下,倒了點油出來,很順利地生起了火。

八點多,第三場雷至。

雷聲如戰鼓震天,閃電似金蛇狂舞,鞭條一樣抽在後山頂上。不同的是,前兩次的閃電皆是打在洞穴附近,這次卻是幾十道一起奔嘯着從黑暗的高空長驅直入洞穴破頂處,雷霆之威無人可及無神可敵,洞內一時間火光四濺、亮如白晝,頑石盡裂、四處崩濺,悲鳴悲泣之聲,痛徹心扉之聲,令人肝膽俱碎,心神共震,血色成花,妖孽般紅豔,在空氣中被擊成粉末。

地面猛然塌陷,數條裂縫迅速延向四周,土地成了土塊,地下水瞬間漫上來混着碎裂的土塊成了泥漿。眨眼間,唐九陽坐着的土地成了泥漿中的孤島。

唐九陽還沒反應過來呢,他才烘火多長時間,怎麼一轉眼四周就變成泥漿了?耳朵還沒從巨大的雷響中緩過來,心臟還沒從猛烈的震動中平息下來,眼睛還沒熟悉周圍的風景呢,一眨眼,就只剩了他屁股底下的一塊平地,和他眼前烤着的火。火還沒有熄滅,依舊很旺地燒着,燒着火的小洞也沒有塌掉,很穩固地和他坐的地兒連着。一切都如之前,他似乎還可以繼續烤火。

怔了好久,唐九陽終於緩過勁兒來,把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視線又落在燒得旺盛的火堆上,呆了一會兒。

一會兒過後,唐九陽嚥了口口水,接受了身處“孤島”的事實,他轉頭,望着飄在半空的斗篷男,開口道:“包子,我要怎麼出去啊?”

斗篷男淡淡地看着他:“看樣子你得一個人呆那兒地老天荒。”

“別啊!”唐九陽嚎了一嗓子,“你就忍心看我在這兒孤獨終老嗎!”

斗篷男笑:“你先坐着,一會兒帶你去看美景。”說着,向洞內飛走了。

唐九陽坐在原地等着,不多時,就見斗篷男推回來一隻小船。唐九陽驚愕:“包子你到底在洞裡藏了多少東西?”

“少廢話,上船。”

唐九陽上了船,拿起船槳,擡頭看向浮在半空中的斗篷男,問:“我劃?”

“廢話,難道我劃?”

“好吧,我劃。”說罷,唐九陽認命地開始划起來。船是逆着水流前進,不過水流相當平緩,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洶涌澎湃。說實話,一開始看到有水漫上來,他還以爲自個兒要被淹了呢。

“我們要劃哪兒去啊?”唐九陽慢慢地划着,心裡想着萬一劃到沒有洞頂遮雨的地方要怎麼辦。

“去看世界奇觀。”

“那我得先把雨衣穿上。”說話間,眼看着就到之前的“瀑布”,唐九陽也發現了躺在船底的雨衣。不由得再一次佩服起斗篷男把什麼都考慮到了。

“穿吧。”斗篷男飛下來,立在船頭,長髮隨風飄着,金色的髮帶在手電筒的光下特別耀眼。

唐九陽穿好雨衣,瞅了瞅斗篷男立於船頭斗篷飄飄,長髮飛舞的英姿,再瞅瞅自己包着雨衣坐在船裡手拿船槳一副船伕的樣子,不由嘆一聲,這就是,差別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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