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長小蠻腰。”那人嘴角一提。
唐九陽登時就黑臉了：“你個沒肉體的能和我比麼！”
“那我要怎麼幫你？”那人忍笑。
“拉我過去。”唐九陽說着，側着身把胳膊伸了過去。
那人卻後退了幾步，搖搖頭：“我不能碰你。”
“你不是不怕我嗎？”唐九陽奇怪了，之前斗篷男明明和他靠得挺近來着，也沒被自己身上的陽氣影響啊，怎麼今天就不行了？
“那不一樣，我出來太久了，力量沒一開始那麼強。”
“你和我說實話，”聞言，唐九陽眯了眯眼，看着那人和蘇包長得完全兩樣的臉，“你到底是不是包子？”
那人淡淡地看着他，重複了之前的話：“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唐九陽一皺眉。
“現在不能告訴你。”
“……你真煩。”唐九陽低罵一聲，三番兩次卡在最關鍵的檔口，明明已經很接近真相了。
那人無奈一笑：“時間不多了，快過來吧。”
唐九陽挪了挪自己的腰，前後的石頭隔着衣服摩擦着肉，生疼的。
“沒有其他的路了嗎？”唐九陽爲難道。這樣蹭過去，還不得刮下一層皮？
“沒了。”那人搖搖頭。
唐九陽咬咬牙，正想着犧牲幾塊皮，卻見斗篷男突然不見了，緊接着腰上一陣辣疼，一股大力的氣流把他推到了縫的這頭。唐九陽掀開衣服一看，得，真給蹭掉了幾塊皮。好在只是表面薄薄的一層。回頭一看，只見斗篷男站在縫的那頭，臉色似乎不怎麼好。
“你沒事兒吧？”唐九陽問道。
那人陰着一張臉，再次穿縫過來，徑直向前走。唐九陽只好跟着。縫這邊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很高，很寬。小手電一次照不到盡頭。手邊上便是堅硬的岩石，石頭上有點溼漉漉的。唐九陽聽到了水滴的聲音，洞穴裡似乎有水坑，多大不知道，拿着手電照了一圈也沒看見水坑。
走着走着，唐九陽忽然覺得腳下的地有點奇怪，拿手電筒仔細照了照，發現地上佈滿了巨大的花紋，很有規律的，輪廓有點像單片的花瓣。用手一摸，冰涼的，有點滑。唐九陽微微一皺眉，看着堅硬的土地，他總感覺有點奇怪。
“你快點。”斗篷男回頭催促着。
唐九陽用手敲了敲土地，又用手摳了摳，地面依舊平實，絲毫沒有改變。唐九陽突然反應過來了，這土地怎麼沒土？又摳了摳，還是摳不出土，指甲在地面上連個印子都留不下。
“柳葉兒曾經救過這裡的蛇。”
唐九陽一聽，也不管土地上有沒有土了，連忙跟上。
那人瞥了他一眼，見他跟上，便繼續往前走：“這條蛇曾化爲小蛇的模樣下山過，那時柳葉兒也就四十幾。她第一次遇見那條蛇是在村頭的柳樹底下，那年正好碰上大旱，山幹得都裂了。唯一有水的地方就是村頭柳樹下的那口井。全村人都節省着用。
那次柳葉兒就是想去那口井弄點水，大中午的，太陽都能把皮膚曬爆。她帶着帽子走到柳樹底下的時候全身都汗溼了，然後就在井邊看到了翻着肚皮的小蛇。那時候屠蛇的事情也纔過去沒幾年，柳葉兒見小蛇被曬得快死了，便從井裡弄了點水淋在小蛇身上。
柳葉兒不知道，那次正好是蛇修煉的瓶頸期，本身情況不穩定，加上山裡乾旱，化成小蛇出來想弄點水卻差點被毒太陽曬死在路上。柳葉兒淋的這一點水正好救了蛇的命。”
“讓柳葉兒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小蛇出現在了家門口。柳葉兒感到挺驚訝的，試着又弄了點水給它，小蛇喝完後對着柳葉兒點點頭，然後便離開了。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如此。再後來，柳葉兒給的不止是水了，她在水的旁邊還放了點肉。小蛇也是很不客氣地全部吃完。這樣一天一天，柳葉兒在自家門口喂小蛇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那一陣子柳大土帶着兒子出去了，就柳葉兒一個人在家。人一閒起來就會找點事做。某天早上，柳葉兒喂蛇的時候心血來潮想給它起個名，於是那幾天她冥思苦想，最後給小蛇取名叫‘柳胤’。”
唐九陽不禁想笑，“胤”爲子嗣的意思，柳葉兒這是把小蛇當兒子了。
“後來等到柳大土他們回來的時候，小蛇就不出現了，柳葉兒還是照例在門口放水和肉，但是小蛇再也沒有去吃過。”
是回山裡去了吧……唐九陽想着，再怎麼也是一條要修煉的蛇，肯定需要時間靜下來。只是修煉之物的時間又豈是凡人能比的，這一靜，眨眼就是幾十年。
“等等，既然柳葉兒於蛇有恩，那它爲什麼還要讓柳青流產？”唐九陽問道。由於聽得太認真，他絲毫沒注意到腳下土地上花紋的變化。
“還記得柳豔嗎？”
唐九陽一愣，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仔細想想，終於想起來了：“你說的是那個想和柳葉兒搶柳大土最後沒搶成自殺死的柳豔？”
“對，就是她。”
“這怎麼又扯到她身上了？”唐九陽納悶，柳豔自始自終似乎都只是一個小透明。不過她最後說要報仇之類的……難道！唐九陽腦子突然就轉過彎兒來了，柳豔要報復柳葉兒，不一定要報復她本人，後人也可以，而本應該報恩的蛇卻三番五次地讓柳青流產，這麼說……
“嗯，每次柳青懷孕，都是柳豔投的胎。”斗篷男點了點頭。
“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必定是來找柳青討債的，很可能會鬧得柳青家破人亡。所以柳胤爲了不讓柳豔投的胎被生下來，才守在柳青身邊製造事故讓她流產。”唐九陽順着下去分析道。
斗篷男點點頭。
唐九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兜了一大圈，死結在這兒嗎！等等，不對，那這關包子什麼事兒？包子的魂魄怎麼會跑到廣西來？而且……唐九陽看了眼斗篷男，還和一個不知道是古代還是現代，也不確定是生魂還是死魂的傢伙混到了一塊兒？
“柳胤已經修煉了八百年，”那人忽然說道，“只要渡過這次天劫，它就能成人。”
“成人？”
“投人的胎，搶在柳豔再次投胎之前，把柳青的肚子佔了。”
唐九陽停住了腳步，看着轉過身來的斗篷男問道：“這和你、我、還有包子，有什麼關係？”
“讓人流產本是不仁之事，柳胤不惜折損修爲也要讓柳青流產，這次渡劫，我們要幫它。更何況，一開始就是我……蘇包和你接下的這個委託。”
“然後呢，要我做什麼？”唐九陽盤腿坐在了堅硬的地面上，挑着眉問。
“你什麼都不用幹。”那人看着他，淡淡笑了：“只要這樣坐着就好。”
話末，一聲爆裂的雷聲突然刺入洞穴，像在頭頂點燃一個炮仗，響得讓人兩耳充血，腦子嗡嗡響。洞穴中的空氣似乎被震破了，然後唐九陽就感到屁股底下的地面開始顫抖，一股極大的威壓從頭頂上慢慢壓下來，最詭異的是，手電筒的照亮處，他看到前方的路竟然半截拱了起來！
看着那花瓣一樣的花紋在緊密地收縮，唐九陽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這……這他媽不會是……他不會是踩在蛇的身上吧？！
再一看斗篷男含笑的眼，唐九陽意識到自己被坑了。除了穿過縫之前的那點路，穿過縫之後的走的這麼長一段彎彎回回的距離，全都是踩在蛇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