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而滲水的洞穴中，傳來鱗片摩擦地面的聲音。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黑得能滴出水來，唯獨洞穴深處的一雙巨大的眼，幽幽地冒着光。那雙眼中映着兩個人影，其中一個赫然是之前出現在柳芽家窗戶口的蘇包。那雙眼瞪得大大的，睜睜地看着蘇包走到另一人的身邊，然後慢慢地融到了那人的身體裡。
一切都只在眨眼間，然而那雙眼卻把全過程看了個清清楚楚。心一震，那雙眼顯出了驚恐。
“大……大人，之前有冒犯，還請大人多多包涵。”
“無妨，不怪你。”一片漆黑之中，隱藏着一個斗篷的影子，說話的聲音和之前大相徑庭，卻是和蘇包的如出一轍。
“大人？”那雙眼露出了些擔憂的神色。
“我沒事。天劫將至，你別再說話了。其他的事我自會辦妥。”這一句話結束，洞穴內又恢復了寂靜，再無多語。
雷聲，似乎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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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在山腳下等，唐九陽也就是往進山的那條小路上又挪了挪，便倚着一棵樹開始等。大雨下得嘩啦啦的，冰涼的雨水打在雨衣上，冷氣直直地往衣服裡頭鑽。唐九陽不停地抹着被雨水打溼的臉，心裡有點鬱悶，說好了在山腳下見面的，怎麼還不來？
又等了一小會兒，天上突然掉下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正中唐九陽的腦袋。唐九陽縮了下脖子，伸手把那硬疙瘩從頭頂上摸下來，定睛一看：冰雹……居然是冰雹！唐九陽隨手把那顆冰雹扔掉，又抹了把臉上的水，看來這雨疙瘩是越下越大了。
然而下一秒，被扔出去的冰雹又飛了回來，繞着他的脖子擦了一圈。唐九陽被那火辣辣的冰爽凍得一哆嗦，一轉頭，只見一個人影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唐九陽把那冰雹對着斗篷男又扔了出去：“你遲到了。”說完，搓了搓自個兒的脖子，沒想到斗篷男擺着這麼正經的一張臉居然也會玩這種惡作劇。
那人只是看了看他，轉身向山內走去。
唐九陽連忙小跑跟上，眼看着就要追上，斗篷男忽然加快了速度，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又拉開了一截。反反覆覆幾次都是如此，唐九陽就感到奇怪了：“我有話要問你呢，你幹嘛老離我那麼遠，這樣說話多費力。”
那人停下來，轉身看了他一眼，沉着聲音開了口：“我不能離你太近。”
唐九陽愣住了，這聲音……
“包子？”雖然刻意壓低了，但聽起來還是和包子的聲音好像！
他身形一頓，轉過頭去，默默不語，繼續沿着山路往裡走。
“包子，你是包子吧？我就知道你是包子。”唐九陽卻忽然來了勁，大步追上：“包子，包子你說話啊，包子……”
唐九陽走得越來越快，那人也走得越來越快，最後一人一魂乾脆在泥濘的山路上飛奔起來。這期間那人一直在瞄唐九陽的腳，看着那雙腳踩過一片片泥花飛舞碎石滿地，在這崎嶇的山路上飛奔自如，那人的臉色頓時就陰了。
到最後忍無可忍，一直沉默無聲地飛奔的靈魂咬牙切齒地爆發出一聲怒吼：“都說了你不要離我太近！”
唐九陽一聽就樂了，停下腳步：“你就是包子，肯定是！這聲音百分之一百是包子的！”
“我不是。”那人憋了好久，最終無奈地嘆一聲。
“你別裝，你不是怎麼用包子的聲音說話？”唐九陽說完卻突然想起來，之前斗篷男的聲音似乎不是這樣的。再看看那人，默默不作聲，唐九陽忽然就沒那麼肯定了。
那人遲遲不說話，面露猶豫之色，幾次欲開口最終卻只是蠕動幾下嘴脣。唐九陽怒了：“臥槽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你到底是不是包子！”
那人搖搖頭，轉身向前走了幾步，聲音淡淡的：“是，也不是。”
唐九陽一皺眉，向前跨一步，腳下的土地變得異常鬆軟。他一驚，連忙低頭去看。與此同時地面的土石突然碎裂出一個口子，唐九陽只覺得腳下一空，然後整個人都掉了下去。雨水混着泥沙順勢灌入洞中，那人回頭淡淡一笑，手一擡，從周邊的樹林中飛出一大捆稻草，蓋住了一人腰寬的洞口。
唐九陽本來以爲自己被斗篷男暗算了，但想象中的痛覺並沒有傳來，再一摸，身下厚厚地墊着一大捆乾燥蓬鬆的稻草。看來斗篷男對他沒惡意。手電筒不知道掉哪兒去了，四周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唐九陽坐在原地沒動，把自己手錶上附帶的手電筒打了開，白色的光束頓時照亮了周圍。
打開手電的第一眼，唐九陽就看到空中飄着掉下來不見了的那個手電筒，以及拿着手電筒的斗篷男。
“原來你的手錶也可以照。”那人盯着唐九陽的手腕道。
“呃……你還是把手電還給我吧。”唐九陽伸出手，那人將手電筒拋給了他。
把手錶的光關了，重新打開手電，唐九陽掃了一下四周，以及頭頂上還滴着水的被堵上的洞。然後他從稻草堆上跳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雨衣給剝了。剛纔掉下來的時候可是沒少淋泥漿，這會兒雨衣已經泥得不能看了。
脫完雨衣，唐九陽再次環視了四周，最後眼神落在斗篷男的身上：“你要帶我去哪裡？”周圍都是石壁，看樣子他是掉進山洞裡來了。
“你知道吳葉爲什麼總是流產嗎？”那人忽然問道。
唐九陽一愣，搖搖頭。
“跟我來，我告訴你。”那人轉身，長髮由肩膀前甩到了背後。
唐九陽跟上去，同時照着四周打量着。這個洞似乎很長，不是很寬，但足夠高。洞壁有些溼，但大部分是乾的。
“吳葉流產，是柳胤乾的。”
“柳胤？”
“柳胤就是跟在吳葉身邊的那條蛇，柳胤是柳葉兒給它起的名字。”
“柳青的奶奶？她給蛇起名？”
“這條蛇已經修煉了七百九十九年，今年是第八百年。”
唐九陽微怔了一下，說話間，眼前的路越來越窄，他不得不側過身來走。
“快到了。”
看着眼前已經快細成一條縫的路，唐九陽有預感，這縫的背後肯定藏着什麼，但……他得先要過去啊！瞅一眼很順溜地從縫裡滑過去的斗篷男，唐九陽頗爲鬱悶：“你溜過去算啥啊，你得把我也給弄過去啊！”
“你過不來麼？”斗篷男從縫的那邊冒出一個頭。
唐九陽咬牙：“我一糙老爺們長的又不是小蠻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