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包和唐九陽是早晨七點半從家裡出來的，到了長安事務所後幾人聊了一會兒，此時已是十點。
唐安有事外出了，汪東招呼喬薇兒一起去巷子裡貼符，後者又催促着蘇包去買菜燒飯。
“我記得冰箱裡還有很多菜。”蘇包看了廚房一眼，道。
“我想吃魚，冰箱裡沒有魚。”喬薇兒站在玄關處，理着手裡的符紙，一邊對蘇包說，還一邊應着門外汪東的招呼。
蘇包看向唐九陽，後者站起身，拍拍自己的兜，說：“走吧，我帶了錢。”
於是兩人一同出門，向附近的菜場走去。
路上，蘇包地開起了玩笑：“你姐使喚起人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唐九陽連聲附和：“是啊，我以前在家就是個跑腿的。”說完，停了停，又問：“吳葉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蘇包想了下，道：“想個辦法讓她自己找上門來，這樣錢比較好拿。”主動找上門去要給人家治病，他的臉皮還沒那麼厚。
“辦法？我想想……”唐九陽話說一半頓住了，目光停處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蘇包沒聽見他說話轉頭看去，只見不遠處地上赫然盤着一個清瘦的老人，低眉垂眼，面前擺着一凹凹凸凸的鐵盤，裡面零星幾個硬幣和兩三張五元錢。
蘇包見唐九陽眼冒精光，一副算計的小樣兒，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唐九陽挑着眉問他：“包子，幹不幹？”
蘇包在腦海中將老人樣貌和身材一對比，最終點了點頭：“試試吧。”
見兩人徑直走來，那盤在地上的老人微微擡頭，雙眼充滿迷惑，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命運的轉盤已經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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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到菜市場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眼瞅着開飯的時間快到了，這邊菜還沒買呢，兩人打算分頭行動。蘇包去買魚，唐九陽去買點姜蒜以及圍裙。
大男人買菜本來就不像女人那樣挑挑揀揀，尤其是唐九陽這樣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隨便走個攤子，看見生薑和大蒜，胡亂抓了幾把，迅速交錢，完事。
買了姜蒜，唐九陽走到了賣圍裙的攤子前。纔拿起一件深灰色的，忽然又瞟到了一旁擺着的一排碎花款，唐九陽的眼睛立刻就被粘住了。他放下手中那件，轉而拿過幾件碎花圍裙仔細看着。不得不說，這碎花圍裙做的還真好看！花色淡淡的，編上鑲有淡綠色、淡藍色、淡紫色的卷卷花邊兒。很富有青春的氣息。
賣圍裙的大媽見狀，熱情地招呼着：“小夥子，買一件兒吧，這圍裙挺洋氣的。”
唐九陽一聽，腦袋中忽然浮現出蘇包套着碎花小圍裙揮舞着鍋鏟的樣子，噗哧一聲笑了，嘴角壞壞地上揚，這個，貌似不錯啊。
大媽又說：“看着喜歡就買吧，不貴，就十五塊！”
“成！我就要這件！”唐九陽拿起一件淡藍色花邊的，遞給賣圍裙大媽。大媽顯得高興，一邊裝圍裙，一邊不停地說着：“小夥子給媳婦買的吧，大媽和你講啊，這圍裙小姑娘穿着可漂亮了，你媳婦一定會喜歡的！”
“呃……這個……”唐九陽一時語塞，要是讓大媽知道他是給一個男人買的，大媽指不定會把他看成精神變－態。
唐九陽拿了圍裙，走的時候，圍裙大媽還在他身後招手，高喊：“小夥子，你媳婦兒要是喜歡下次還來啊！”
唐九陽忍笑回頭向熱情的圍裙大媽揮揮手：“一定，一定。”等他再次回過頭時，卻差點撞到蘇包身上。只見蘇包提着兩條魚，面色詭異地看着他，問：“你媳婦兒？”
唐九陽窘了，慢慢地把手裡的圍裙藏到身後，別開眼看了下旁邊，含糊道：“沒啥沒啥，和大媽說着玩呢，呵呵呵。”唐九陽心裡在暗自慶幸，還好菜市場裡不講究，裝圍裙的袋子是黑色的，要不然這花裙子讓包子看見了，肯定得拿回去退了！
蘇包掃了眼他背後的黑袋子，心生懷疑卻也沒說什麼，提了提手中的魚，說：“走吧，回去做糖醋魚。”
“好嘞！”唐九陽連聲答應着，催促着蘇包一同走回事務所。
拐角處，那盤坐的老人已不見了蹤影。往來人流並不曾注意，依舊熙熙攘攘。在陌生人的眼中，也許老人從來都不存在。
巷子裡，汪東和喬薇兒已經將符貼完。巷頭巷尾都齊了，中間卻是空着。見唐九陽看過來，汪東摸摸頭，解釋道：“我還沒畫完呢，只有這麼點，先給貼上。”
蘇包看向那泛黃的紙，好奇心起，問：“這符是怎麼畫的？”
汪東高深莫測地看着蘇包，食指與中指併攏，點點那符，沉沉地開口：“佛曰：不可說。”
蘇包還未語，唐九陽首先一腳踹過去，笑罵：“正經點！”
汪東拍拍被踹髒的褲子，訕訕地笑了下，隨後面向蘇包，正了正面色，說道：“這符，原本應用百年桃木爲杆、裹了十年血玉的上等狼毫爲尖的毛筆，蘸以雞血硃砂，畫在五年以上的桃木做的符紙上，不過這平時畫畫的倒也沒那麼講究，雞血硃砂是要有的，筆不過是普通的毛筆，紙也是普通的黃紙。”
“血玉？”蘇包低低唸了一遍，據他所知，血玉有兩種。一是西藏的雪域高原出產的一種紅色玉石，因其色彩殷紅故稱血玉。另一種，則是真正浸透了血的玉。古人下葬時會在屍體的口中放有玉器，若這玉器進入人的咽喉，長時間之後，人血會進入玉心，形成血玉。
還有一種，也屬於後面一種中的，不過不是放在屍體口中，而是佩戴在活人身上。玉是震卦的東西，震卦極強的玉能吸取人體心氣，久而久之，玉中便會帶有血絲。這種玉的震卦力量能隨着吸取人體心氣的增多而增強，反之，若是心氣不強的人佩戴這種玉，輕則財產盡失、疾病纏身，重則喪命！
喬薇兒嗅着魚腥味兒貼到蘇包身邊，撥弄着袋子裡的兩條魚問：“今天這魚要怎麼吃？”
蘇包不自然地往旁邊站了站，回答說：“打算做糖醋的，薇薇姐想怎麼吃？”
“糖醋魚？挺好，就糖醋魚吧。”喬薇兒舔舔脣，好久不吃魚了啊。說完，喬薇兒便和汪東以前先往回走。
唐九陽看了看喬薇兒，把蘇包拉在後面，小聲說：“包子，你可不許喜歡上我姐啊！”
蘇包也看向喬薇兒，慢吞吞拖出一句：“你姐她——很漂亮。”餘光瞟到唐九陽瞬間緊張的臉，蘇包嘴角一彎，也不逗他了，道：“放心吧，我沒有姐弟戀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