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什麼地方?!”
我突然發現情況不對,趕忙想要喚醒老大,嘴卻被膠布牢牢封死了。我轉過臉望望老大,他和我一樣,手腳捆着,嘴被堵上了。
我們都被關進了一間茅草屋裡,屋內還有一間臥室,木門緊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賈叔把我們關進來的麼?他那麼善良熱心,爲什麼他要這麼做?我們剛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
我滿腦子的疑問,想要喊出來,卻又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嗚”地嚎叫着,這時,老大突然遞給我一個眼神兒,似乎讓我不要出聲。我趕忙安靜下來,只聽裡屋有動靜,時隱時現,難道里面有人?……
想要爬過去,卻發現自己被繩索拴着。
“媽的!誰下的黑手!讓我知道,我殺了他!”
我在心裡狠狠罵着,卻沒有任何逃脫的辦法。
盲目掙扎是沒用的,只能逐漸損耗自己的體力,被關押起來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我們需要仔細尋找周圍的破綻,儘可能想出逃生的辦法!
於是我又重新觀察了一遍整個屋子。這是一間極其普通的農用庫房,我們所在的外屋放了一些耕地用的工具,牆上掛着鐵絲、籠頭、鉤子、鐵鏈之類的物件兒。也不知道囚禁我們的人居的是什麼心,他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麼。
牆根下立着面桌子,桌子上放的是什麼也看不清楚,於是我索性探着頭往上望去,眼前的一幕,讓我一下子毛骨悚然——菜刀、叉子、斧頭……每一樣東西上都沾染着殷紅的顏色,我也說不清楚那到底是血液,還是鐵鏽。
裡屋的聲音愈發明顯了,現在可以確定,裡面的確也關着人。他們應該一樣被封着嘴,聽到了我們的聲音,所以正在提示我們。
我和老大被死死地綁着,只能勉強在原地翻個身。我想起了兜裡之前揣着一把軍刀,於是使勁兒側過身去,卻發覺,兜裡的刀已經不見了。綁我們的人肯定是早有預謀,怕我們逃跑,所以搜過我們的衣服口袋。
一種極度恐怖的氣氛在屋裡縈繞着,我又重新掙扎着,想要挪到門口的鋤頭邊,藉助鋤頭的刃部割開手腕的繩索,卻怎麼也挪不動,繩索一頭拴着手臂,一頭綁着腳踝……
“噝……噝……”
門外突然有窸窣的腳步聲,似乎還拖着什麼。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着,然後不斷地收緊,直到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吱……”
門開了,賈叔拖着一大塊兒透明的塑料布慢慢走了進來,塑料布上滿是血跡,還粘着黑色的黏糊糊的東西,當拖到我眼前的時候,這才發現,那分明是一塊兒長着毛髮的頭皮!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兒隨着一陣微風,散發開來,我蜷縮着肢體,簡直快要噁心地吐了。
他望了我們一眼,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原本和善的形象依舊存在着,只不過在現在看來,這種面目僅僅是他僞善的皮囊,他的微笑詭異邪惡,他的眼神呆滯迷離,他的行爲更是令人不寒而慄!他把塑料布扔在地上,又走了出去,重新鎖上了門……
我和老大對視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他還是個和藹可親的大叔,今天卻變成了恐怖異樣的惡魔。他拖進來那塊兒血紅色塑料布,該不會是用來堆放屍體的吧……上面黏糊糊的東西,分明是肢解屍體的時候留下的……還有臨走時的那抹微笑,回想起來是那麼的變態和醜惡……
我和老大又開始拼命掙扎,一種死亡的氣息在小黑屋裡籠罩着,我們需要儘快逃離這個鬼地方,否則之後會發生什麼,誰都不敢想象!
“噝……噝……”
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沉重而又緩慢,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張開了,我使勁兒地嚥了口唾沫,死死盯着眼前的木門。
“砰……”
門開了,他又邁了進來,背上馱着一面短腿的長桌子,桌角不時地有液體滴下,往地上望去,淌下的那竟然是鮮血……
他將塑料布在地上鋪平,又放上桌子,他是想在桌子上把人殺死,然後用塑料佈防止血液浸到地面麼?……
我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地望着這一切,答案似乎越來越明顯,可我卻仍舊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賈叔他到底怎麼了!他不是經歷過這樣的慘劇麼?他當初寧願冒死逃跑,也不願意眼睜睜看着吃人的情景,他如今怎麼就做出這樣駭人的舉動!
重重的疑團困擾着我,更多的是恐懼與不安。我們好不容易從行屍走肉的世界裡生存下來,卻又淪落到被同類囚禁和殺害的下場,這個世界到底爲什麼會變成如此模樣?難道他們就沒有一絲的人性可言麼?……
靈魂顫抖着,每一根神經都異常敏感,哪怕此時有一丁點兒的異常情況,都會讓我感到一陣寒意……
他又從屋裡屋外這麼往返了好幾次,最後一次進來的時候,他把門反鎖了。
他抱着一個黃泥燒製的盆子,輕輕擺放到桌子一頭兒的地面上。我和老大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聚集到那個盆子上,盆底盡是些黑乎乎的顏色,盆邊浸染着的……依舊是殷紅的鮮血!
這讓我立刻想起了農村的某個場景:一面血紅的桌子,上面捆綁着掙扎的牲畜,桌子一頭兒擱着個盆子,然後屠夫握起鋥亮的尖刀,朝着牲畜的脖子狠狠地抹了下去……牲畜痛苦地嚎叫着,腥紅的血液從動脈裡噴涌而出,濺落到泥盆裡,甚至噴出一米多遠,灑在附近的地面上……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再看下去。沒想到屠屍無數的我們,如今眼看着這幕宰殺牲畜的場景,竟也變得瑟瑟發抖。
他從高桌子上撿起一把菜刀,手舞足蹈地來回遊蕩着,嘴裡還哼唱着什麼,一臉滿足的發瘋般的表現。
突然,他瞪紅雙眼,忽地靠到老大的面前,用刀背輕輕地劃了一下老大的脖子,然後小聲地唏噓着,似乎在詛咒着什麼。老大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着實嚇了一跳,想要掙扎,卻無濟於事,呼喊着,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那個瘋子轉眼間又露出了微笑,嘴角使勁兒咧着,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
他離開了老大,又朝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