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和陳洪妍的病情稍有好轉,高燒已經完全退了,只是身體依然很虛弱,連走路的氣力都沒有。陳洪妍倔強地想要起來轉轉,可剛站起來,便又癱倒在地,他們現在無法正常活動的,因爲每當起身,便會頭暈目眩。
他們的病情跟普通的感冒發燒不一樣,他們是被刺骨的海水浸透,導致了嚴重的傷寒。還好,藥物供應及時,帳篷避風也不錯,裡面的火盆長期燃燒,這纔給病情的恢復奠定了一定的條件。
昨天的這場雪下完,氣溫又開始繼續下降,連山上的水井都凍住了。還好有遍地的積雪,乾淨的很,裝上一鍋,放在火上烤,也算是有了水源。在小島上吃的東西只有魚蝦螃蟹,還有從超市帶來的零食。考慮到老四和陳洪妍正感傷寒,可能對海鮮之類的食物產生過敏,他們的身體又急需調補,於是王叔帶着我到山後巡視了半天,弄回一隻野兔。
今天在山下,偶然發現靠近岸邊結了厚厚一層冰,我立即驚慌地通知了王叔,可他卻不以爲然。他說冬天岸邊都會結冰的,厚一點也算正常,只要整個海面別凍住了,就沒有危險。整個水面都被凍住的可能性很小,若是真的如此,那便是天要亡了我們,誰也無力招架了,偌大一片海域,哪是我們幾個人能控制得了的。
這麼想着,倒也放寬了心,如今小島或許是末日裡最安全的地帶了,因爲有大海的庇護。我們此時若是懷疑這個安身之所,那又能躲去哪裡呢?
第二天,海面卻真的被凍住了。
早晨起來,所有人都驚恐萬分。
誰也沒料到,時值十一月末,小島與海岸之間的這片海域,竟然結了冰。
好在冰層很薄,一踩上去便會斷裂,但這種狀況絕非好的預兆。於是王叔急忙帶領所有人下山,提着鐵器木棍,將臨近岸邊的冰層全部砸碎,爲了保險,他又開着汽艇,載着一船人,將中間的冰層也搗碎了。
這兩天,潮汐現象愈發不明顯,海面流速緩慢。雖然也會露出天橋,但也只是斷斷續續的一截。王叔對這倒是沒太在意,幹潮的時候天橋只露出一半,平時經常會遇到的。王叔真正擔心的是,潮水流動過慢,破開的冰層並沒有順水飄走,而是原地滯留,這樣會繼續凍在一起的。
王叔的顧慮也讓大家擔心至極,若是海面凍住,屍羣圍過來,那水中的這座孤島,也只有被佔的份兒了,到時我們這羣人,估計也要命喪於此。偌大一片島嶼,短時間根本建不起來防禦工事,何況能用的石頭木料也極爲有限。
“再等一天!要是水面又被凍住了,那咱們就開船走!”王叔坐在火盆旁,捲起一根菸卷兒,放在火裡點着,便眉頭緊皺地抽了起來。
這一夜,王叔輾轉反側地怎麼也睡不着,忽然,他起身披上棉襖,提着根木棍下山去了。
“王叔!你要去哪?”老大趕忙問道。
“我去岸邊看看情況。”王叔叼着菸捲兒,頭也不回地下了石階。
過了一兩個小時,他突然回來了,一邊搓着手,一邊往火盆裡猛填柴火,看來他被凍得不輕。
“怎麼樣了,結冰了沒?”幾個人擡起頭望向王叔。
王叔使勁兒往火盆前靠了靠,蹲下了身。“天太黑,看不清啊,不過今晚氣溫冷的要命,八成要凍住。”
王叔的話立刻讓所有人大驚失色,“怎麼辦!那咱們跑吧!”,小瑞跟曉茉竟然異口同聲地說道。老大在旁邊瞅了一眼,曉茉趕忙低下了頭。
這段時間小瑞和曉茉還有可沁經常一起出去玩,雖說有可沁在,老大心裡依舊有些芥蒂。小瑞與曉茉經常是死對頭,不是鬥嘴就是瘋鬧,不過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竟然慢慢地玩到一起去了。就像上次打雪仗,鬧的開心的很,這也是老大無論如何不願看到的。小瑞成天沒心沒肺,竟然沒看出來老大的不滿,只要有人陪他玩,他就樂此不疲。
王叔猶豫了,“哎……這深更半夜的,就算開船上岸了,你能往哪跑啊!”
說的沒錯,現在逃跑就是趕夜路,外面漆黑一片,岸邊又一羣喪屍,我們不能開船直接抵達對岸,因此需要在側面海岸登陸,再找機會溜到正對岸,開車逃跑。可那麼多屍羣,我們人多,行動起來肯定很容易暴露的,夜裡和喪屍搏鬥更不佔優勢。
只能硬等到天亮了,估計若是海面凍住,喪屍也不會那麼快進攻。白天逃離,是最安全的辦法。
早晨起來,天寒地凍,山腳下竟是白茫茫的一大塊兒冰面,大羣的喪屍密密麻麻正踏着冰層,緩緩向山前靠近!
“小雨那?小雨哪去了?”王嬸兒失聲喊道,小雨是他們的小女兒,早晨一起來便不知跑哪去了,她的哥哥也不見了。王嬸兒的呼喊,讓全家人都陷入恐慌,大家立刻在周圍找了起來,卻依舊不見身影。
突然,小雨的哥哥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身上帶着傷,一回到帳前,嘭地倒在了地上。
“東子!小雨那?”王嬸兒趕忙扶起兒子,焦急地問道。
“小……小雨…。。。不聽我的話,去冰上玩兒……結果……結果被喪屍圍住了……”東子癱軟在地,已經沒有了氣力。
“小雨啊!……”
全家人都悲痛萬分,匆匆將東子託付給我們幾個,然後提着棍棒衝下山去,想要救回小雨,任我們怎麼勸,都無濟於事。
沒辦法,禿子還有張錚張晨跟了下去,剩下幾個人留下照顧病人,老大和我負責保護。東子應該是被咬到了,他現在神志不清,有四肢痙攣的症狀,我和老大趕忙找出繩子將其捆在樹上。
不一會兒,禿子他們三個人,拽着王叔,又大驚失色地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