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和陳洪妍都凍得感冒了,額頭滾燙,早晨起來把大家嚇了一跳。這可如何是好,山上並沒有藥物,如果一直這麼扛着,肯定要出人命的。
王叔告訴我們風景區正門對面有個藥店,可以到那裡弄點感冒藥回來。一刻也不能等了,我和老大還有禿子張晨跟着王叔,坐着汽艇向對岸飛奔而去。
這一趟還算順利,除了從藥店取了一大堆常用藥品,還在附近的一家超市裡裝了兩袋子食物。我和老大又特地跑去黑虎和白龍那裡,將車裡的半袋黃豆和一袋小麥放在地上讓它們吃,如果不夠,旁邊還有一整片晾乾的草坪。
這一趟回島上,要等老四和陳洪妍病好了才能趕路。小島和岸邊的距離雖說不太遠,但爲了節省燃料,每天最多走一個來回,也就是每天只能餵它們一次。其他的時間,兩匹馬可能要自己找食物了,我們將繮繩解開,它們聽話的很,肯定不會亂跑。
就在返回的途中,我們忽然驚恐地發現,原本行屍稀少的海岸上,數量突然多了幾倍,看見有人往汽艇靠近,它們也驀地向這邊趕了過來。
或許是前幾天風大,喪屍都藏起來了吧。也不容大家多想,坐上汽艇,油門兒一轟,飛速向筆架山駛去。
這兩天氣溫驟降,坐在汽艇上,海風拼命地颳着,像是一把把刀狠狠在臉上劃。我們幾個紛紛趴下身,躲在船艙下面,可冷風依舊往身上猛灌。王叔早已經適應了海邊這樣的惡劣環境,套着棉帽手套,握着操縱桿兒,穩穩地坐在駕駛倉裡。
喂老四和陳紅妍吃過藥,他們的燒稍稍退了些,不過身體還是虛弱的很,需要休養一段。也罷,外面正是酷寒的時日,現在若是趕路,必定冷的要命。在這裡暫避幾天,等他倆的病好了,路上的雪估計也化的差不多了,到時候趕起路也能方便些。
空閒的時間,大家喜歡站在山頂望着腳下一望無際的大海,滿眼的湛藍一直浩瀚着蔓延到遠方,海鷗在海面敏捷地掠過,輕輕地親吻着身下的淺灘,然後振翅高飛,飄然遠逝。島上樹木繁多,綁着密密麻麻的許願綢,兩側青石高聳,鳥鳴山幽。山上的古建築保存良好,高塔矗立,廟宇巍座,亭臺樓閣,鳳舞龍飛。正如傳說中那樣,好一個“天下一絕”。
在這裡的每一天,彷彿都像置身在仙境一般。
原本以爲等老四和陳洪妍的病好了,雪也要化淨了。可不曾想,剛上山不到兩天,便又是大雪紛飛。沿海城市的天氣果真是善變,雖然前幾天氣溫驟降,不過還是陽光普照,可今天的漫天大雪,卻着實讓大家糾結的很。看來這次錦州一行,儘管眼界大開,可其中的兇險曲直終究是讓人難以消受。
今天冒着雪,跟王叔去了趟對岸,給黑虎白龍弄了些吃的,牽到了一處長亭下面,又從車裡把僅剩的上半袋兒房子叔送的炒米倒在地上,讓它們餓了再充飢。
岸邊的喪屍羣越來越龐大,隔着飄落的雪霧,遠遠望見黑壓壓的一片。它們躲在海邊的壩後,那裡風小。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聚集到這裡來的,我們在島上說話或者呼喊的聲音,在岸邊根本聽不到,可它們偏偏就有往海上靠近的趨勢,而且越來越多。
難道……難道它們之前在岸邊看到我們了,然後飢餓驅使它們逐漸向海岸靠攏,並等待狩獵的時機,想要一舉吃掉我們?
或許吧,末日裡什麼可能都會有,遍地的喪屍雖說沒有智慧,但對獵物的攻擊性和狩獵耐力,絕對不可小覷。它們可以一直追逐眼前的目標不放棄,而且保持充足的體力,甚至將雙腿跑斷了,它們也會爬着往前趕。這個我們逃生的時候,親身經歷過。
兩隻喪屍吼叫着衝了過來,這可把王叔嚇壞了,我讓王叔上船,然後拔出腰刀,猛砍下去,兩隻喪屍頭顱滾落,鮮血濺滿腳下的一整片雪地。王叔驚呆了,他萬沒料到,這個年輕人會有如此的本領。不過看着地上掉落的腦袋,王叔還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趕忙轉過身去,不敢再看。
屍羣立刻圍了過來,我縱身跳上船,王叔早就啓動了發動機,迫不及待地開了出去。喪屍擁堵在岸上卻沒能下水,他們彷彿也懼怕這深不可測、冰冷刺骨的大海,只在海岸上拼命地嘶吼着,狠狠地伸出雙手,恨不得將船上的幾個人一下子都揪回來,撕個支離破碎。
大雪整整下了一下午加一個晚上。早晨起來,皚皚的一大片山包,便成了汪洋中的一塊兒雪島。一腳踩下去,能沒過腳脖。
這一場雪,將整個城市都覆蓋了,站在山頂遠遠地眺望,只見城市的外表全是白白的一層。不過稍近一點的海岸上,卻是密密麻麻的黑點兒,那些便是這段時間以來,聚集在海岸上的屍羣,他們的數量越來越多。風大的時候,它們會躲到海壩後面,風弱了,便又從隱蔽的地方冒了出來。每天都站在那裡,呆呆地望着山的這頭,彷彿這片小島上,有着它們無比眷戀的東西。
還好,小島和海岸之間還隔着一片大海,儘管每天都會有潮汐,不過幹潮的時間相對很短,喪屍的智力還不足以發現其中的規律。而且就算它們發現潮水退了,兩旁的水面,也會令他們恐懼的。
不過即便如此,大家也不能放鬆警惕。王叔很清楚潮汐的時間規律,他每天都在觀察着天橋的動靜,防止有喪屍趁着幹潮的機會,偷偷溜過來。
後來,我們幫王叔出了個主意,我們從山腳下搬來一大堆石頭,在天橋上砌起一座高牆。牆身高兩米,寬度比天橋多一些,牆後也足夠承受喪屍的衝擊。這樣,一座“水中城牆”便建成了,一旦喪屍踏着天橋過來,這座城牆一定能攔住它們的去路,到時候潮水再上漲,不淹死幾個,也得全部沖走。
王叔在海邊生活習慣了,對這一帶的情況甚是瞭解,據他的經驗,一般來說這片海域是不會完全結冰的,只會在靠近岸邊的位置形成一部分冰層。除非到了寒冬臘月,天氣異常寒冷,纔會在整個水面凍結薄薄的一層。
聽王叔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放心了,儘管和屍羣對峙着,可畢竟這是一個海島,安全方面,應該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