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委託者家中的時候,夏雨已經不在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想到也許還不應該在大嬸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於是也和大嬸告別,沒有和大叔、那個少年說話。
剛出了門,就在大街上碰到了手提早餐的夏雨。是兩份麥當勞。
“最討厭這種垃圾食品了!”郎鋒說道,“而且也很討厭在那種亂哄哄的地方吃飯。”
“哼!”夏雨耨鼻子說,“別撿了便宜還賣乖。”
於是郎鋒接過食物和夏雨一邊吃一邊走。不自覺地就走到了小河邊。小淩河水,在寬闊的河牀地下安靜地流淌着。
“早哦!”夏雨對着河面招了招手。
郎鋒起初看着空空的河面微微一愣,隨後看到一團藍色的光。“哦,是那個在河水裡的靈魂對嗎?就是昨晚召喚並且帶領大嬸來到這裡的那個靈魂對嗎?”郎鋒說道。並且有意識地提高了自己的靈視。“哦,果然是。”郎鋒自言自語道。
“你好!”郎鋒對着那個幽靈,打了個招呼。但是她不言不語,只微笑地站在河中,時沉時浮。
“她是不會說話的。因爲她是個幽靈嘛。靈界也是有法律的。”她說。
“走吧。我將事情向你講一講吧。”夏雨牽住他的手。離開了小河邊。
“在你們回來之前,我和大叔盡興了深入一些的談話。”
“都談了些什麼?”
“談了那少年外祖母的一些事情。”
“哦?”
“少年的外祖母是在十年前去世的。而少年的母親也是在十年前開始了夢遊這種毛病。”
“哦。”
“在少年很小的時候,外祖母對她很好。而且外祖母對女兒女婿也很好。那時候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其實是個很好的家庭。而外祖母再一次出行中意外地掉入河中。那時正是汛期,河水很深,所以外祖母就淹死了。一家人那時悲痛得不得了。都非常地想念這個時常可以給家庭帶來溫暖的外祖母。也許正是這種思念,才導致了外祖母的靈魂不願離去吧?”
“哦,對了。外祖母在生前非常喜歡那個古老的座鐘,據說是外祖母的外祖母流傳下來的。是個古董級的物品呢!”
“哦。不過我還是理不清思路哦。爲什麼外祖母要每天晚上去接引大嬸去河邊呢?她們又談了些什麼呢?”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不如我們再回去問問大嬸吧。”
“可是我剛告別大嬸出來的,而且沒有標明身份哦。”
“沒關係的。”
當兩個人再次坐在委託人家中時,夏雨向大嬸標明瞭身份。他們談起了大嬸昨晚的夢境。
“昨晚做了什麼夢嗎?好似夢見了我母親哦!”大嬸一臉茫然地說,“我和母親談得很高興,似乎還在一起喝了酒。但是具體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
“嗯,那麼你們是否談起了那個座鐘呢?”夏雨指了指擺在桌案上面的那個古老座鐘。
“哦對了!”大嬸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地。“她說起了這個座鐘,說是非常想要這個座鐘。這個座鐘承載了她的許多回憶。說她現在連個鐘錶都沒有。似乎讓我將座鐘給她送過去。”
“還有其他的夢境嗎?”夏雨將這條重要的線索積累下來。
“哦。想起來了。她說她非常想看一看她的外孫,這樣她就可以安心了。
“哦。”夏雨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麼讓我來給你們做一下法事吧。這樣,也許你的病就會好了。”
“你是說夢遊的毛病會就此痊癒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啦。”夏雨頑皮地笑了一笑。
“有多少成功的概率?”我在她的耳邊說道。
“百分之五十啦!”她的頑皮和概率讓我狠狠地咬了咬牙齒。
她視而不見。自顧自站起來,在南面擺上香案。讓一家三口人,分別敬上香火。有分別叩頭,念上悼詞。然後在香氣繚繞的屋子裡說:“讓少年和我一起出去一趟就好了。當然,你們必須給我這個座鐘纔可以使事情完成。這是代價的一部分吧。”
“這應該是一個很有收場價值的座鐘哦!”郎鋒在一旁說道。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了。早就想要換掉了。只不過用習慣了,而且走得很準所以纔到現在也沒有扔掉。若你們要的話,就拿去好了。”男主人說道。
“那好。”夏雨一隻手抱着座鐘,另一隻手牽着少年,來到了小淩河邊。
郎鋒像個傻子似的,跟着夏雨,每一次“狩鬼”的主角都是夏雨。他從來就是一個沒有用的附屬品。
今天的天氣很好,吹着涼爽的風。河面在太陽下掀起漣漪。也許只有郎鋒和夏雨纔可以看到河中站着的那個時沉時浮的幽靈。
“孩子你叫什麼?”她問道。
“我叫彥。”
“哦,好,彥。你的外祖母的靈魂就在河水中。她想要見你一面。給她磕個頭吧。然後將這個座鐘交給你的外祖母。”
彥開始時有些吃驚。但是完全按照夏雨的說法做了。當他用他的小手捧着座鐘伸向河面的時候,郎鋒看到那個外祖母的靈魂也微笑這伸出了手。虛和實的手交疊在一起。小男孩的手鬆開了,普通的一聲,座鐘掉入了河中,激起的水花漸在夏雨的衣襬和少年的臉頰之上。郎鋒看到“外祖母”用慈愛的手撫摸着彥的額頭。
“好了。”夏雨拉着少年的手說:“我們回家吧。”
“這樣我的母親就不會再夢遊了嗎?”少年問。
“大概吧。”夏雨回頭看向河面。只見那個幽靈在向着少年揮手。“和你的外祖母告一下別吧!”
“再見!外祖母!”小男孩也向着河面揮手。
郎鋒看到幽靈的笑臉上,似乎有淚光。
“回家嘍!”夏雨拉着他飛快地向着家的方向跑去。少年如釋重負。郎鋒也長舒了一口氣。
郎鋒想起了《狩鬼記實錄》上的一句話:“下士用武,上師用術。”難道夏雨的這種“把戲”也算是一種“術”嗎?
郎鋒儘量想要給它歸個類。但是依然無用。他問:“你這是什麼術呢?”
夏雨看着男孩的背影說:“沒有‘術’,就是最好的‘術’。”
結果,夏雨真的成功了。自這個夜晚開始,那個大嬸就再也沒有發生夢遊的現象了。不過,就在第二天的晚上,夏雨抱着一個溼乎乎的東西從外面敲門,然後進入到我的屋子裡。她一邊用手絹擦着那個座鐘,一邊說:“如果拿到古玩市場去賣的話,會值不少錢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