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夜裡。夏雨和郎鋒準時來到了委託者家中。
那時女主人剛剛睡着。而男主人和孩子則在客廳裡等候他們。
“一般是什麼時候開始夢遊的?有規律嗎?”
“一般是午夜前後吧。”他們用一種很小的聲音說話。
“哦。那麼很快就到午夜了。”夏雨看了看錶。正好夜裡十一點半。對於原來經常加班的郎鋒來說,此時不睡也沒有什麼。但是對於夏雨那種即使一年不睡覺(有點誇張)也似乎從來不感到疲憊的怪物,郎鋒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然後就是等候,怕驚醒女主人四個人都幾乎不說話了。
滴答、滴答。鐘錶像是春夏秋冬那樣有節律地搖擺着。現在像這種古老的座鐘早就應該進入古玩市場了。郎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問這古老座鐘的來歷。
此時,忽然女主人房間裡傳出來一陣奇怪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衆人都警覺起來。郎鋒的心臟的心率有些加快。
不一會的功夫,女主人穿戴完畢,從房間裡走出來。兩隻隔壁前身,幾乎是半閉着眼睛,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少年有一股衝動想要跑過去叫醒自己的母親。但是卻被夏雨攔住了。
衆人都不說話。只見女主人熟練地打開大門,然後走了出去。臨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將門關好。
郎鋒在心中默默地數數。一二三……十五十六十七……當數到二十五的時候。夏雨拉起郎鋒,就往外跑。“快跟上去。否則就找不到了。”兩個人以狩魔者的專業速度下樓,幾乎每一層都是直接跳下去的。實在是有些誇張。少年擡頭不可思議地對父親說:“如果剛纔的阿姨和叔叔去演電影的話,特技效果一定會很好。”父親揉了揉少年的頭沒有說話。“我母親會到哪裡去呢?又爲什麼總在夜裡夢遊呢?”“不知道啊。孩子。”
少年和父親回到屋裡。男孩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個古老的座鐘的鐘擺,說:“希望外祖母的靈魂可以保佑母親。”
“嗯,一定會的。就像這個外祖母留下的座鐘一樣。它也會保佑你的母親。”
“啊哈!”郎鋒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換來了夏雨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把。“不要出聲!”夏雨小聲說。
“嗯。”郎鋒再次提了提精神,不過馬上睏倦有瀰漫上來。“不過她的速度還真是慢啊。跟蹤起來,就好像是在逛廟會。”
“嗯。啊哈。”夏雨自己也打了一個哈欠。郎鋒真想上去也掐夏雨一把。但是忍住了。人生啊!怎麼就這麼不公平呢?郎鋒心中感慨。
這一路上,大嬸,以沒三秒鐘一米的速度向前移動。但是看起來似乎沒有睜開眼睛的大嬸,竟然神奇地躲開了路上所有的障礙物。“好神奇哦!”郎鋒心裡暗道。
走過了幾個街區,終於來到了小淩河大壩的一處。然後大嬸就停了下來。郎鋒和夏雨也遠遠地停下來。望着大嬸。只見大嬸似乎對這河裡說了些什麼。然後席地而坐。好像她對面有什麼人似的。她像是在提着一支壺,往酒杯裡倒酒。然後拿起那個虛無的酒杯,在空氣裡碰了一下。然後仰頭喝酒的樣子。然後又念碎碎地說了些聽不懂的話。這情形讓他倆面面相覷。
就這樣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夜風吹過河面的時候,他倆都感到有些冷。
“看到河裡的那人了嗎?”夏雨忽然說道。
“河裡的人?”郎鋒望去,說:“沒有啊。”
“在仔細地看一看。你的眼力不行哦!”
郎鋒凝神望去。只見河面之下,有一團幽藍色的光。似乎有什麼發光的東西在河面下游動。
“她們在喝酒哦!”夏雨看了看。“不像是惡魔哦。倒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了。或者是親戚也說不定哦。”
“是嗎?”說起來,郎鋒的靈視確實沒有夏雨強大。“她對面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夏雨再次仔細地乜斜了一眼,說:“也是一個女人。年紀比較大一些。但是鬼怪的年齡是很難從外表上去分辨的。一個上百歲的女鬼也許有着十七八的外表。他們的相貌有幾分相像哦!”
“你是指大嬸和那鬼嗎?”
“是的。很連相。就好像……呃……母子一般。”
哦。“原來是母親的靈魂想念自己的女兒了嗎?”郎鋒說道。
“如果這樣猜測,也不爲過吧。”夏雨說。“走吧。難道在這裡等到天亮嗎?”
“你先走吧。我再在這裡呆一會。”夏雨打了個哈欠說:“酒勁兒現在纔上來。我真是後知後覺呢!我在大叔家等你回來。”然後夏雨也好似一邊睡覺一邊走一樣。夢遊一般。
郎鋒的酒勁兒卻似乎全過去了。他不甘心地望着大嬸的對面,他的靈視有時候是很強的。但是有時卻很弱。忽然,那裡一個人影一閃。郎鋒終於在一瞬間看清了那個靈魂的面貌。是一個女人。大約五六十歲的樣子。看起來和那個大嬸真的很像。都是寬寬的額頭、圓圓的臉盤。好似姐妹一樣。她們說着聽不懂的話,有時會會心地哈哈一笑。
天很快就亮了。大嬸也從東方的晨曦之中醒來。“咦?我怎麼又在這裡了?”大嬸看了看身邊的河水,以及壩上的鐵欄杆,疑惑地說道。“有夢遊了哦。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好像每晚都會如此誒。唉!不過爲什麼此刻覺得這麼開心呢?好似和老朋友敘舊了一樣?”
大嬸向着家的方向走。經過郎鋒的時候,大嬸說:“小夥子,我認識你嗎?”
郎鋒很尷尬地搖了搖頭。“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似的。”
昨晚大嬸的確在“喝酒”的時候向這邊瞥過。大嬸自己搖了搖頭,說:“搞錯了搞錯了。最近總是奇奇怪怪的。”於是一個趔趄。被郎鋒扶住。說:“大嬸。我送您回家吧。您看起來身體有些虛弱的樣子。”
“好吧。謝謝你年輕人。”大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