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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命運之子

第二百七十一章 命運之子

波利亞科夫是鎮子上的一名退伍老兵,同時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獵人。

尤其喜歡在冬天裡狩獵,他總是提着一杆獵槍一壺烈酒,再牽着他的愛犬便獨自進山。

這天天氣很好,天氣晴朗空氣清新。

跟往常一樣他絕對不會錯過這樣的好天氣,扛起他的老式獵槍早早的便出了門,開着他那輛破舊的皮卡朝着山地進發。

冬日放晴的時候,和人類一樣西伯利亞雪地裡藏匿的各種動物便會出來覓食,在這個氣候極端惡劣的環境裡生存就是一場殘酷的戰爭。

能活下來不光靠的是力量和智慧,更多時候它們更需要運氣。

不過,老波利亞科夫今天的運氣就不怎麼,在樹林雪地間轉悠了幾乎一整個早上依舊看不到一個獵物。

就在他垂頭喪氣咒罵倒黴的時候,突然一隻藍狐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示意愛犬安靜之後,他擡槍瞄準。

但是,這關鍵的時候好像風向突然就變了,順着上風處飄來的人類氣息,這隻狡猾的動物瞬間便感覺到了危險,耳朵一轉身體一扭轉身便跑。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森林的寂靜,同時一道黑灰色的身影如箭一般從波利亞科夫身邊竄出去。

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在雪地上開始奔跑追逐,老獵人氣喘吁吁的在後面提搶追趕。

轉過幾道被積雪掩埋的灌木叢,獵犬的身影和藍狐的身影一同消失,但是緊接着波利亞科夫便聽到了愛犬那不同尋常的叫喚。

擡頭觀察四周,他竟然發現自己從來沒來過這一帶,地形十分陌生。

“蠢貨,別叫了!”

翻開灌木叢,波利亞科夫生氣的走過去,他知道狗已經把獵物跟丟了。

但是當他擡頭再次朝獵物消失的方向看的時候,他卻發現在樹後居然站着一個人,一個臉色蒼白不斷喘着粗氣的男人。

“救......救命!”

皺着眉,老人提搶警覺的端詳了一陣眼前的人,發現他既不是本地人也不像外來者,至少身上穿的是當地的特質防寒服。

“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救命......我妻子......救......”

看到眼前的獵人,男子突然一句話沒說完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收起獵槍,波利亞科夫拔出腰上的匕首慢慢摸過去,試探着查看眼前倒地的男子。

當趙飛翔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坐在一輛顛簸的皮卡上,旁邊的老人一邊開着車一邊不時看他一眼。

“你醒了?來喝一口。”

說着,開着車子的波利亞科夫從旁邊拿起一瓶酒伸手遞到了趙飛翔面前。

這時,趙飛翔猛然想起奇奇還在木屋裡等待救援,於是急切的喊道:“請救救她!我的妻子......她遇到了麻煩,難產!你能聽懂嗎?”

緊張的趙飛翔,此時連蹩腳的俄語都說的哆哆嗦嗦非常不利索。

“什麼?”波利亞科夫看着旁邊這個失魂落魄的年輕人,努力分辨他發音裡的每一個單詞,終於在趙飛翔的一陣指手畫腳之下明白了事情大概始末。

“你很幸運,我認識鎮子上唯一的醫生也是最好的醫生,鎮上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但是......老天似乎並不那麼開心啊!很快就會有暴風雪到來,我們必須趕快了!”

波利亞科夫望了一眼遠處黑壓壓的天空,心裡明白一旦颳起暴風雪,想再進山那簡直是異想天開。

車子跌跌撞撞的衝進小鎮的時候,天上更是慢慢的飄起了小雪,波利亞科夫帶着趙飛翔敲開了醫生的家門,簡單的述說了下情況之後,兩人幫忙收拾了下藥箱工具便再次駕車返回山裡。

“你不是本地人,我好像見過你!就在雜貨鋪,幾個月前對吧!”中年女醫生坐在兩人中央,看着趙飛翔神情焦慮不安於是出言道,目的就是想安撫下他的情緒。

趙飛翔此時哪有心情回答她,只是一邊點頭一邊緊張的看着窗外。

看此情景,醫生也不再多言,拍了拍他肩膀最後說道:“她會沒事的,放心。”

放心?他現在怎麼可能會放心,這一來一回足足花了近四個多小時,奇奇此刻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後悔爲什麼不早點帶她從這是你鬼森林裡出來!後悔自己爲什麼偏偏要選在今天出去打獵!更後悔自己的無能!

車子照着趙飛翔指的方向終於到了林子的邊緣,但是波利亞科夫卻叫了聲不好,因爲當他們擡頭看向那天邊的時候,一大團的烏雲已經壓了過來。

狂風呼嘯中夾帶着粗糙乾冷的雪花,擦着人的臉上都能感覺冰冷生疼。

“這......”

女醫生此時也感覺到了一陣驚恐,她不是沒經歷過這種暴風雪,她的祖先西伯利亞的原住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生存至今的,但是她卻不同,她離開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了,已經完全適應了城鎮的生活。

“走吧!進去找個地方躲下,車子開不回去了!”

野外生存經驗豐富的波利亞科夫指了指森林後,只丟下一句話便帶頭朝裡走。

三人在一處背風的岩石後找了地方,幾人合力挖了個雪洞後便躲了進去,藉着手電的微光映照在三人臉上,顯露出各自不同的心事。

波利亞科夫雖然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但是他此刻最冷靜,懷裡抱着和他形影不離的西伯利亞萊犬。

此時天生勇猛的獵犬似乎也知道了外面的危險,老老實實的縮在主人懷裡沒有鬧騰。

女醫生則是臉色蒼白,表情略微驚慌,只有從她不斷顫抖的手掌和不安的眼神上才能看出來她此刻內心的害怕。

比醫生顫抖的更加厲害的人,便是最後的趙飛翔了,顫抖卻並不是出於害怕外面的風雪,而是害怕奇奇會出事,事實上他更害怕接下來要面對的現實。

他害怕聽到那似乎已經註定了不好的消息,看着外面漆黑如夜晚的天氣,他甚至幾次想獨自衝回去,但都被機警的老頭攔了下來。

“你現在出去會永遠見不到你的妻兒,因爲你會死在暴風雪裡,你最好相信我這個老傢伙的話,你在這裡應該也生活了不少時間了,肯定知道這種極寒風暴的厲害。”

“不......她肯定出事了,我必須回到她身邊......”

“老兄,你這是被關心衝昏了頭,這個我能理解,當年我妻子也是和你妻子同樣的遭遇,但是她沒有你們幸運,她沒有遇上肯定帶她去醫院的車子,也沒有遇到肯定伸出援手的醫生......”

聽聞此話,趙飛翔緩緩地擡起頭,看向那一臉皺紋下隱隱埋藏着痛苦的老獵人。

“對不起......”

捏着臉趙飛翔試着緩解下情緒,平復下心情。

這場風暴足足颳了六個多小時,當三人打着手電拿着導航儀步履蹣跚的出現在小木屋的時候已經是午夜。

揹着藥箱的趙飛翔飛奔去推開門的時候,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裡面靜悄悄地沒任何聲音,這一刻他心碎崩潰了。

幾個人順着手電看去,只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側着頭安靜的躺在被褥裡,看不到聽不到一絲生息。

走過去,趙飛翔緩緩的跪在她一旁,輕輕的攬過奇奇,就在此時,一聲嬰兒的哭聲傳進了三人的耳朵裡。

門口的醫生和波利亞科夫對望一眼,臉上均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接着他們也快步跑了過來。

掀開被子,一個滿身污血剪斷了臍帶的嬰兒赫然哭鬧着躺在奇奇的懷裡。

醫生抱起孩子開始簡單的給他做了下清理,用毯子小心裹好,擡頭看向趙飛翔,用略微顫抖的聲音道:“先生,他是個男孩,你的兒子。”

“蠢貨!她還活着。”

老獵人坐到牀邊,翻開奇奇的瞳孔,伸手探了探脈搏,突然大聲道。

“醫生!”

把孩子交到趙飛翔懷裡,醫生藉着手電的光亮打開藥箱,翻找急救藥物。

“放下她,平躺,去把壁爐點燃我需要熱水。”

波利亞科夫看了一眼趙飛翔,道:“我來吧。”

一邊點燃壁爐,波利亞科夫輕聲嘆息道:“年輕人,如果你不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你會失去的更多,現在這孩子能不能活下來的關鍵還要看他的母親。”

“我......我也知道,我實在是個爛人,毫無優點......”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的個人能力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根本就是一個控制力差到極點的人......你現在的內心一定很亂,有時候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看着熊熊燃起的爐火,趙飛翔低下了頭,伸手撫摸依舊緊閉眼睛昏迷不醒的奇奇。

“在軍隊裡我見過無數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從口袋摸出一塊肉乾,丟給身邊的愛犬後,波利亞科夫接着說道:“他們中能改變的人很少,這是環境使然,但是所有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共同點?”

“是的!共同點,那就是他們成爲了父親之後,纔開始慢慢的瞭解自己。”

看着懷裡的兒子,趙飛翔輕聲回答:“就像我現在?”

“命運之子,說的並不單單是孩子,因爲他而改變的還有他的父母......”

站起來,坐到趙飛翔旁邊,波利亞科夫盯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這是一個機會,不管你的過去生活過的多麼糟糕,從現在起你要重新面對你的人生,一個身爲父親該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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