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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副場面的人各有各的看法,小rì本是看戲,邵希文是好奇,而村民卻是越發的覺得鍾先生有來頭,這位先生連那小鬼子的翻譯官都認識,卻不知是什麼原因卻最後要到這平靜的小村來過平靜的生活。大e而小江東西郎自是不用提,完全一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嘴裡的冷嘲熱諷似乎就沒停下來過。而鍾先生自是平和,雖然偶爾也會略微皺皺眉頭,可樣子卻是平靜極了。
咱們再來說說那位小江東西郎,爲什麼一見到鍾先生就跟吃了槍藥一般。
這事兒聊起來也是有點兒遠,別看那小江東西郎現在到哪裡都跟在rì本鬼子後面,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高傲樣子,其實小江東西郎以前可真是過得不咋地。
若不是爲了跟rì本太君大人們顯得更加親密一些,小江東西郎也不會取這個名字,畢竟有哪一個中國人生下來便叫個rì本名。
小江東西郎的原名很好記,就叫江東西。
看官您別笑,您可別小看了這個名字,江東西這三個字,是現在的小江東西郎心中留存的唯一一片淨土,他還叫做江東西的時候留下了這一生中都幫不可忘懷的彌足珍貴的回憶。
江東西打小是個棄兒,您別問他是怎麼活過來的,江東西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打從他記事兒起,便跟着一羣乞丐討生活,不知道別人覺得做乞丐如何反正小小的江東西覺得做乞丐這個行業其實壓力挺大的,競爭也比較激烈,尤其是像江東西這種年小體弱的小乞兒,能搶到一口吃的就會美上一天,江東西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每天都能從其他乞丐手中搶到一塊香噴噴的饃饃。大e每每想到這裡江東西做夢都會笑出聲。
後來稍大一點,江東西也漲了心眼,和那些龍蛇混雜的人學了一些能夠生活的手藝,在做乞丐的空暇之於也見縫插針的幹了點兒兼職。看官你問乞丐還能幹什麼兼職?哎!不過就是跟着那些三隻手學學怎麼順手牽羊罷了,倒也談不上有多大的學問,歸根到底嘛,終究不過是四個字——手疾眼快罷了。
您可別說,江東西是個有悟xìng的孩子,這項手藝倒是被他練得不錯,雖談不上能發上個什麼大財,但是最起碼,江東西,能吃上一口飽飯了,再也不會,揉着肚子,餓的翻來覆去的一夜不能入睡,只能咬着自己髒兮兮的破爛衣角,試圖在上面舔下些鹹味兒來欺騙自己的觀感。
當江東西第一次從一個穿着光鮮,肥得出油的死胖子身上得了手,摸到了幾個銅錢之後,江東西用它買了兩個饅頭,這還是江東西有生之年第一次吃上熱騰騰的食物,穀子的清香一直縈繞在江東西的身邊,江東西,緊緊的攥住一個饅頭,顧不上那髒兮兮的手指已經將穢跡按入了饅頭滾圓的面子裡,另一隻手飛快的將饅頭往嘴裡使勁按,之後狼吞虎嚥的將饅頭推了進去。
當饅頭被填進了肚子裡那一霎那,江東西熱淚盈眶,他發誓,不再讓自己再餓肚子了,他要吃上飽飯,他要頓頓吃上飽飯,雖然這在現在的他看來是一個孩子多麼樸實的心願,可在當時的他看來那就是一個暫時不可完成的夢想,於是江東西在乞討之餘可就大顯身手了。
不過諸事盡不能如人意。一次兩次還好,江東西年紀還小不是特別引人注意,可是次數多了,總有那麼幾次能碰上鬼,偷竊的次數越多被發現的次數也越多,這樣發展下去,雖然江東西過了一陣能吃上飽飯的好rì子,可是之後確是愈發的艱難了,因爲大家都知道那個可憐的小乞丐原來是個偷竊的賊,這就不好了,漸漸地,別說乞討了,當地人見到他都恨不得繞道走,免得髒了鞋子。大e
江東西曾親耳聽到人們這樣悄悄議論着:“真是噁心,看上去倒是乖巧可憐的很,誰知道背地裡竟還幹起這種勾當,當初我真是瞎了眼,還賞過他一碗米飯。”
而江東西聽到這些話後也只是撇撇嘴,個人有個人的難處,就像剛纔那人對旁人說,可憐他賞過他一碗米飯,可是他又怎麼不肯接着說下去,告訴旁人,他賞的那碗米飯是一碗喂狗狗都未必肯吃的餿飯。
這些事江東西自是不會對旁人說起的,即便說了,也只是惹得旁人的另一場笑話罷了,這世間,這酷夏嚴寒,這人情冷暖,又有哪裡是不同的呢?
而那時的江東西還不會想到,他真的會有一天,遇到他在這個世界上的不同,而且,這一天,來得很快。
江東西依然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秋天,漫山是紅遍的楓葉,像是這秋季裡燃燒出來的熱情的火焰,更像是,江東西臉上被打出來的血腫。
江東西覺得自己很不幸,那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個外地人,穿的衣着是當地沒有的顏sè和款式,在這點上江東西自認自己是不會看錯的。開始時江東西還覺得很慶幸,慶幸自己似乎又遇到了一隻肥羊。可惜到了最後才知道,那纔不是什麼肥羊,那是一隻催命的閻王,是當地大戶人家錢家返鄉回來的少爺,在於家往來的信中,對於當地出了一個偷竊的小乞兒倒是也略有耳聞,回家鄉時見到江東西湊上來便有了防範,以有心算無心,江東西被抓了個正着,人贓俱獲。於是,如同預料中的一樣,迎接江東西的又是一陣好打。
而江東西抱着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任憤怒的人羣肆意的發泄,江東西倒是沒想別的,那疼痛忍一忍就過去了,這些江東西都能夠承受,可是,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肚子餓的有些痠痛,甚至還有些抽搐,江東西一想到這,便有一股淚意,委屈的想要哭出聲,可是很難,因爲江東西的眼角連一滴淚水也擠不出來,江東西覺得自己會死在今天,他甚至連人們發泄在他身上的疼痛也感覺不出來,他只知道,自己很餓,真的很餓,很想吃東西,很想。而江東西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一天是他十歲的生rì,很可惜,他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生rì是哪一天。
命運這個東西,它有時無比的扭曲,又是卻又是公允的讓人覺得吃驚。儘管江東西自己也不會知道這一天是他的生rì,但命運還是在這一天給了江東西一樣一生中珍貴的禮物。
江東西在這一天遇見了,他認爲的,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啥?看官你說啥?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你說命運給了他一個女人!我的天啊!收起你那被rì本藝術洗腦的思想,江東西那時才十歲,十歲啊!
話說江東西被毆打了之後踉踉蹌蹌的茫然的四處奔走,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個江邊,江水滾滾的流淌着,江水一側是大把大把的,紅sè楓葉,儘管江東西沒有什麼心情去欣賞景sè,但是不得不說,這場景美極了。江東西早就餓的沒有氣力,他也不知道冥冥之中是什麼支撐他茫然的走到這裡,他看着奔流的江水,看着那血sè的楓葉,年僅十歲的江東西似乎啥那間有了一種錯覺,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腳下的這一片土地,便是自己這短暫一生的埋骨之所。
江東西覺得自己不想與這世界掙扎了,不知道是哪個不負責任的父母無意中將他生下來,卻沒有告知他在這個世界生活是那樣的艱難,江東西覺得自己太累了,他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也許,正如他自己所想象的那樣,生活,對於他,似乎過於殘忍了些。
想了這些,江東西的眼皮突然覺得很重,江東西想將眼睛閉上了,但是卻又有些留戀,因爲他似乎知道,現在自己一旦將眼睛閉上,也許,便也就永遠的閉上了。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命運似乎終於注視到了這個在他手掌下苦苦掙扎的小爬蟲,他爲江東西帶來的一線生機。
原來,在江東西即將合上自己的視線的那一刻,沿着流動的江水的江邊小路上,一個人影漸漸清晰,他正向着江東西的方向走來,而且越發的明晰。
那是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身上揹着一個破舊的灰sè布包,手中拄着一根木雕狼頭柺杖,離的老遠,便有那年邁有力的,帶着小調的歌曲傳來:
“人人都yù問天命呦!人人都yù問天命呦!天命呦!天命呦!世人哪裡問的清呦!問的清呦!不過又是命途的歸正罷溜兒!罷溜兒!
人人都yù問天命呦!問天命!可那天命說不得呦!說不得呦!一句天命一句債呦!一句債呦!早晚是要還清呦!還得清呦!還不清呦!”大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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