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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回 關於鍾先生的事兒(九)

第12回 關於鍾先生的事兒(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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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力的奇異的調子讓江東西不由的打了個激靈,江東西看到那漸行漸近的人影,霎時間福至心靈,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命不該絕,他強打起jing神,決定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再給自己一個生的機會,他要再同命運掙扎一次,因爲他似乎暫時又找到了一個“肥羊”。

沒錯,此時江東西腦海中的肥羊,正是這個漸行漸近哼着調子的老人家。

於是,江東西捂着痠痛的肚子,正面的迎了上去,而那老人家,竟也正面的向着江東西走來,不閃不避,倒是有些出乎江東西的意料。兩人漸漸互相靠近,甚至直到能聽見彼此的腳步聲,那人似乎才慢吞吞的向旁邊挪開了步子,而此時的江東西又怎能放過眼前的老肥羊,讓他輕輕鬆鬆的從身邊走過,那個老傢伙,可是江東西生的唯一希望。

所以,江東西又用起了他慣用的手段,假裝一個站不穩,向着那人的肩膀撞了過去,該說不說,江東西這個小傢伙的動作還是十分迅猛的,甚至在焦急狀態下有力過猛,差點把那老頭兒撞了個跟頭,險些跌倒在地。

而饒是如此,江東西似乎依舊如願以償了,他飛快的將手探入那老頭衣着寬鬆的懷裡,用尾指那麼輕輕一勾,一樣荷包狀的東西便入了他的手。

當手指再次察覺出了那令江東西心安的觸感,江東西甚至無意識的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到底他還是個孩子,這一份成就感,這一份絕處逢生的曙光,實在是讓他有些溢於言表了。

可是希望就像是泡沫,它來的越絢爛,消失的便也越發迅速,還沒等江東西將那東西送入自己的懷中,便有一隻猶如枯乾的老樹叉般的滿是硬繭和褶皺的手,有力的捉住了江東西還算纖弱,還未真正長成的手腕。

江東西當然是用力掙脫,可是卻很遺憾,他被捉住了,被有力的捉住了,他跑不掉了。

不!不!不是這樣的,一時之間,江東西很難接受自己的事敗,運氣終究又一次玩弄了他一把。

“嘖嘖嘖!”很讓人意外,迎接江東西的並不是嚴厲的喝罵以及那習以爲常暴打,那老人只是攥住了江東西的手腕,發出了那樣的三聲嘆調的口語。

事情似乎與平時江東西所瞭解的不一樣,江東西吃驚之餘也很茫然,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或者是說,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承受被捉贓的怒火,因爲似乎眼前這個老人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愚民不大一樣。

江東西一動也不敢動,他震驚的看着老人的那隻枯皮老手從他的手腕處向上遊弋,仔細的揉捏,一直到他的手肘處,老人的手很涼,並不是被凍出來的那種寒涼,而是一種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涼,那隻老手的涼似乎是生命的流逝帶動出的寒冽,更似乎是縈繞了沒有活力的死亡的氣息。

那隻老手在江東西的手臂上游走,江東西更感覺像一條吐信毒蛇爬在上面挪移,江東西覺得靈魂中傳來一種噁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令人厭惡了。

這個世界上,只有孩子的感覺是最純淨的,關於這點,我是這樣理解的,每個人的靈魂都有不同的顏sè,或黑或白,或橙或綠,或是其他的什麼,並且靈魂的顏sè也會隨着人們或是晦暗或是明朗的經歷不時的變化。而之所以說孩子的感覺最純淨,便是因爲他們於這世界而言還太年輕,他們的靈魂還沒有定sè,他們可以感覺到或是善,或是惡,或是其他別的什麼,他們總是纖弱而又敏感的。

很顯然,江東西此時對這位老人的感覺很不妙。江東西試圖大力的掙脫出去,可是這很難,江東西也搞不懂如此枯瘦的一隻老手中怎麼會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

僵持中,那老人似乎陷入了一種思考,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接着便只聽那老人開口道“本是東家一塊磚,奈何做了西家安,有血有淚終有悔,來生不換此生歡。”

那老人家吟出了此四句話,江東西聽得一頭霧水,覺得眼前這人老頭子有些神神叨叨的,頓時,心中有了一絲懼意。

而那老人家說完這幾句話後卻依然沒有放開江東西的手臂,在江東西的忐忑中,半響,終是聽得那老頭兒開口道“罷了,罷了,管他是孽是債,倒是沒想到,我這臨老臨老的命相,竟是應在了你的身上,管他是劫是幸,終不過是一般緣法,小子,我且問你,你願不願意跟着我走,承我一番衣鉢,給我送個終老。”

老頭子的話說的古古怪,江東西聽得並不是十分明白,可是那最後幾句話的意思,江東西還是聽得懂的,老頭問他,願不願意跟着他走,給他送個終。雖然江東西此時十分的畏懼這個奇怪的老頭,但是在這個時刻,早已被飢餓磨平了所有的江東西已經是狗急跳牆了,他沒有回答老頭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他怯怯的問:“跟着你,有饅頭嗎?”

老頭子點了點頭,並伸手從他那破舊的灰布包裡拿出了一張油紙,撥開,裡面是一個涼饃饃,老頭子把他拿在手中,在江東西的眼前晃了晃。

江東西的眼神隨着那個涼饃饃漂移,忍不住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又接着問了句“管飽嗎?”

老頭子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笑着點了點頭。

看到老頭點頭,江東西便抑制不住的直接從那老頭兒手裡奪過涼饃饃,一嘴啃了上去,嘴裡含含糊糊的說着“俺答應你了。”

待到江東西狼吞虎嚥的將那個涼饃饃啃得乾乾淨淨,甚至還舔乾淨了粘在手上的碎渣後,老頭子纔再次出聲問道“孩子啊!以後你就跟着我相依爲命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江東西一頓,神sè有些黯然,他看着滾滾的江水,嘴角咧起一個自嘲的微笑“俺沒有名字,別人都叫俺小乞丐,小雜碎,小畜生

??”

“呵呵”聽着江東西的自嘲,老人家微微笑出了聲道“沒名字也好,那我今天便給你取一個,咱們爺倆兒的緣分,就源自今天起,就源自這面前的一片江水,那你就姓江吧!以後的ri子啊!你免不了隨我這個老頭子東奔西走,那你就叫江東西吧!”

“江東西?這名字聽着怎麼有點兒像罵人呢?”江東西略有些不樂意了。

而老頭子笑而回道“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聽着老頭子的話,江東西也在嘴邊小聲的跟着唸叨“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東走西顧,東走西顧,那好,那我就叫江東西吧!”

於是江東西終於有了一個屬於他的名字,江東西終於有了一個只屬於他的名字。

江東西唸叨完自己的名子,又接着問道“老頭子,你又叫什麼?”

“我叫什麼?”那老人反問自己,竟又是陷入了思索,半響才慢吞吞的答道“你叫我師傅就行,至於我的名字,罷了罷了,不提也好。待我有那麼一天,你就在我的墳頭上刻上江瞎子三個字就行了,若是你嫌麻煩,便將我燒了灰,賠上三杯薄酒,將我揚入這江中,也是好的。”說這話時,老人滿面盡是平和之sè。

而聽了老人的話,江東西才仔細的打量老人的臉,老人的臉長得很鮮明,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兩彎長壽眉,眉梢向下方略有延伸,眉峰突起上翹,他臉上的皮膚和他乾枯的手掌一樣,都是歲月任意雕琢留下的痕跡,而仔細觀察老人的眼睛,纔會發現,那眼睛雖然是略有渾黃卻黑白分明,只是那眼仁似乎無論何時都是不動的,原來,這個老頭子竟是個瞎的。小說最全,更新速度最快,請大家記得我們的網站:!如果忘記本站網址,可以百度一下:,即刻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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