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接下來幾天時間到沒發生什麼變故,肺州的那幾戶人家按照郭彩鏡的法子給患者泡藥浸身,果然病情大有好轉,紛紛要重謝郭彩鏡,但是她卻分文不收,只是向他們打聽蘇萬命的下落,這些人都豪門望族,與各界頭面人物都有着來往,消息甚是靈通,卻也沒一個人知道什麼。
郭彩鏡大覺失望,對楊偉青說道:“看來此處是打聽不來什麼了,我們往下一個地方去吧?”
楊偉青點了點頭,卻見街道的一個角落中有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正盯着他們,當下沒有點破,而是裝着沒看見似的,帶着郭彩鏡走到另外一條小道,餘光一瞥,發現那男子居然還在那,這才知道被跟蹤了。
郭彩鏡也感覺到了異常,悄聲說道:“我們初來乍到,爲何這人要跟蹤我們?”
“我們兩到肺州所做之事無非是四處詢問蘇前輩下落,這人緊盯着我們,八成跟蘇前輩有着關係。”楊偉青爲了以防那男子看出破綻,故作於閒談之態,小聲說道:“我們將計就計,到看看他要如何。”
於是兩人特地找了一家空暇的酒樓坐下,那男子也跟了近來,裝作酒店常客,跟店小二熱情地打了個招呼,選了張離兩人不遠的桌子坐下,他自以爲沒露出什麼馬腳。其實兩人早就看在眼裡。
楊偉青隨便點了些酒菜,突然問道:“郭姑娘,你會不會逢場作戲?”
郭彩鏡一愣,不知其意,疑惑地望着他。
楊偉青一臉的神秘,用手指偷偷地指了一下一旁的那男子,輕聲說道:“一會我假裝喝醉了,要出去嘔吐,你就陪着我出去。”
當下郭彩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淡然一笑,說道:“你這心思可真夠厲害,好吧,雖然我不會裝模作樣,但也不至於被一眼看破。”
“那就好。”楊偉青拿起酒壺就往碗中倒,其實他只不過到了一丁點,卻故意將酒撒了一些在桌子上,看上去就像是酒滿溢了出來,然後一口喝下,嘴中吧唧了幾聲,亮聲道:“好酒,好酒!”
如此依樣畫葫蘆地喝了幾遍,楊偉青臉上微微泛紅,充其量只有一分醉意,卻裝作神志不清似的,大聲嚷道:“小二哥,你這裡真就真是不錯,再給我來幾碗。”
郭彩鏡也盡力配合着演,假裝勸道:“你少喝點。”待店小二端着酒上來,伸手阻住,說道:“不用了,你看他都這樣了,還讓他喝嗎?”
那店小二覺得甚是奇怪,明明看楊偉青臉色只是微紅,神態卻爛醉如泥了似的,不知道兩人弄得什麼玄虛,無奈地搖了搖頭,端着酒退了回去。
楊偉青見時機恰到好處,霍地站起身來,腳下打了趔趄,鼓了鼓腮幫子,形狀就如強忍住作嘔,拌蒜着往酒樓外趕去。郭彩鏡也裝出一臉着急,趕緊跟着他出去了。
兩人的這一做戲完全是給那男子看的,意在讓那男子以爲他們毫無防範,便放鬆警惕乘虛而入。楊偉青一來到門外,醉態盡去,矮藏在屋側的窗沿下,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果見那男子鬼鬼祟祟地踱到兩人的飯桌旁,掏出一個紙包,將包中碎末倒進了桌上的飯菜中。
“他給我們下的是迷藥還是毒藥?”楊偉青低聲問道,他想也不想就知道只有
這兩種可能。
郭彩鏡定睛細看,但是距離太遠,也斷定不出來,便說道:“一會我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爲了把戲演得逼真,兩在人在酒樓外呆了片刻纔回去,楊偉青將醉意收斂了幾分,坐回桌子上,餘光又望了那男子一眼,見他神色有些緊張起來,心想既然你想打我們主意,那便讓你得逞一次,當下用筷子夾起一把菜放到嘴邊。
當然,他並不是真的要把菜吃入嘴中,而是將從臉的另一側扔到了桌下,手法使得非常巧妙,從那男子的角度看去,完完全全就跟吃入口中一摸一樣。
此時郭彩鏡已經知道了菜中所放的是什麼,卻不便和楊偉青細說,乾脆也依照楊偉青之法假裝吃了幾夾菜,目光迷離,暈倒在桌子上。
原來那男子趁他們出去之時便在菜餚中下了迷藥,這種迷藥無色無味,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但是郭彩鏡乃是堂堂萬命藥仙的孫女,識破這等雕蟲小技當然輕而易舉,她很是清楚這迷藥吃下之後的發作症狀,便惟妙惟肖的演了出來。楊偉青也領會其意,便學着她的樣子,也暈倒在桌子上。
那男子看了大喜,想不到如此順利便能得手,雙掌一擊,發出信號,早就等在酒樓外的兩名漢子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跛足漢子望了眼倒在桌子上的楊偉青和郭彩鏡,喜笑顏開,說道:“行呀馮兄,這下你可立大功了。”
那姓馮男子嫌他聲音太大,做了個“噓”的手勢,悄聲說道:“我辛辛苦苦跟蹤了他們整整一天,總算等到了如此難逢良機,眼下必須趕快撤走,免得節外生枝。”
“馮兄做事果然謹慎,在下佩服。”另外一個獨眼漢子抱拳道,說完三個人合力將楊偉青郭彩鏡架在肩上。
酒店中此時沒有什麼吃客,只有那掌櫃看在眼裡,見這三人行事詭秘,不禁問道:“你們這是幹嘛?”
那姓馮男子正色道:“這是我弟弟和弟妹,在這喝醉了,我們送他回去呢?”這裡是酒錢,我替他們給了。
楊偉青假裝昏迷之中聽到他如此解釋,哭笑不得,心想你把我編造成是你弟弟倒還罷了,怎生郭姑娘還成了你弟妹?”此話雖然不是出自自己口中,心底也覺得無限歉意,總感覺侵犯了郭彩鏡。
俗話說十個商賈九個聰明,那掌櫃早就看出他此話是假,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不是在自己的酒樓中殺人就懶得管這些閒事,何況他還付了帳。當下默然不語,任那三人將楊偉青郭彩鏡帶走。
三人出了酒樓後,往最近的一個城門去了。楊偉青不敢有所動彈,只能微微張開一隻眼,看到周邊已經是一片荒涼,心道:“已經出城了嗎?他們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越來越感到好奇,決定一探到底。如果萬一發生不妙,便強行逃脫,畢竟這三個人都不像是身懷上乘武藝的人,他和郭彩鏡聯手打發他們絕對不在話下。
因爲被扛在一人背上,楊偉青雙腳不着地,但從那人身體的顛簸中得知,此處地勢很不平坦。又過了一會,耳中聽到“嘩嘩”的流水之聲,不禁睜眼一開,原來身前是一條極其湍急的河流。
“壞了,他們該不會是要把我們扔進河裡吧。”楊偉青心中大驚,準備掙脫,卻發現
三人繼續前行,居然走在了河面上。
這樣的情況讓他感到不可解釋,再往身下一人的腳底一看,恍然大悟,原來那三人是踏着河面低下的石頭前行,這些石頭離河面僅僅幾寸,幾乎要露出水面,所以踩上去不會溼鞋,但是這樣隱藏在水面下,如果不是很熟悉情況的人根本找不到落腳點。
三人自如地穿過了河流,來到一片樹林中,一直走到一個坑前,這個大坑憑空出現在地上,直徑有好幾尺長,而且深不見底。更加奇怪的是,坑口一旁長着一顆碩大的槐樹,槐樹的樹枝被造成一個絞架,一根極粗的麻繩綁在上面,麻繩一直垂到了坑裡。
之前的路上三人都不言不語,此時那跛足漢子終於開口說道:“這次由我來放繩子,你們見到長老的時候,可要記得我的一份功勞。”
那獨眼漢子說道:“那是自然了,手腳麻利點,別跟上次一樣差點摔着我們。”
楊偉青心中七上八下,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耳旁聽到他們一口一個“長老”,顯然這坑底還有人。而這神秘之所似乎是某一個神秘門派的彙集之地,以至於連入口都設計得如此另類。
緊接着感到身子被放到了一個粗糙的東西上,偷偷用手指觸摸了一番,竟然是一個竹條編成的簍子,隨着竹簍緩緩下降,楊偉青透過眼皮感覺到身旁的光線變得暗了下來,知道此時已經進入坑中了。
憑藉黑暗的掩蔽,他終於敢將眼睛多睜開了一點,發現自己和郭彩鏡被放在一個巨大的竹籃裡,那姓馮男子和獨眼漢子也站在一旁。整個竹籃被拴在一根麻繩上,搖搖擺擺地往下降着,顯然是那個跛腳漢子在坑外放繩。
“這下糟了。”楊偉青暗暗叫苦,此時深入狼穴,難以預料接下發生之事,斜眼看一下郭彩鏡,發現原來她也睜開了眼睛,不過目光中沒有一絲害怕。
竹籃下降了許久才接觸到了地面,兩名漢子將楊郭二人從竹籃中搬出,周圍有不少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着:
“哎呀,又抓來人了?還是兩個!”
“乖乖的,這女的好生俊俏,準能賣個好價錢。”
“乾脆賣給我得了,你出個價。”
那姓馮漢子根本不想多搭理他們,伸手將圍攏的衆人推開,說道:“別瞎起鬨,這兩個人可不能用來賣的!”
“不是用來賣的,那還是用來供的?”
“你懂個屁,這女的不知道什麼來頭,居然能夠治好金長老的奇毒,我們特定把她抓了來,必須親手送給金長老,都給我讓開!”那姓馮漢子不停地驅散着人羣,而那些人似乎也很是懼怕,都乖乖地散到一邊去了。
楊偉青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妙,心道:“原來郭姑娘治好的毒是這個金長老所爲,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們口中的金長老又是何許人也?”
疑惑之中,肩膀突然被一個人抓住了,只聽見一個乾澀地聲音說道:“不要急嘛,人是要送去給金長老的,但是得先搜搜他們身上的東西,沒準能找出什麼奇珍玩意,還能在鬼市上賣個好價錢。”
此話一出,楊偉青便覺身上一顫:“怎麼地,難道此地就是鬼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