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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瘟疫之災

第七章 瘟疫之災

童山鎮是常曲縣下屬的小鎮之一,位於縣境內玉水河段的最上游,也是離河堤最近的一個小鎮。短短的五里路距離,河堤一旦崩塌,一盞茶時間內洪水就會波及鎮上,鄉民根本來不及撤離逃散。

四人來到童山鎮時,眼前蒼涼的一幕讓他們覺得似乎來到了人間死地。幾十間民屋被洪水衝得牆倒瓦翻,鎮上的居民一個也不見了蹤影,散落磚頭瓦片遍地都是。這小鎮在一個月之前還是人丁興旺的集居之地,此時卻像是被破壞了幾百年的廢墟。

“裴師弟!”程天峰和凌紹大聲的喊着,他們希望得到裴青巖的一聲回覆,即使這樣一片死地根本不像有活物存在。

由於小鎮靠近山谷低窪,水汽很重,整個廢墟之上飄着一層濃濃的霧氣,這讓四人的搜素變得更加困難。而且時不時還從倒塌房屋的亂石之中鑽出一兩隻碩大的老鼠,嚇得程綉一陣陣驚叫。

“這姑娘還說我膽小,自己連老鼠都怕。”楊偉青看着她一驚一乍的神態,嘴裡嘀咕道。

他本來不想說給她聽的,但是小鎮的廢墟上一陣死寂,這聲嘀咕居然被她聽見了,緊接着得到了程綉一句回罵:“我一個女孩家怕老鼠怎麼了,總勝過你們三個大男人被一串腳步聲嚇得屁股尿流!”

楊偉青張口欲辨,突然停止,臉上的表情跟靜止了一樣。

程綉見了他那摸樣,問道:“喂,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裝鬼嚇我?”

楊偉青依然一動不動,因爲他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給嚇呆了。只見前方五丈遠的河面上,一個長髮披肩的女人在緩緩走着,一直從下游慢慢向上遊走去。

河面上霧氣濛濛,一切都是那麼模糊,但是楊偉青確定自己沒看花眼,那個女人分明就是直立走在江面上,頭髮將整個臉部都擋住了,看不見面孔,不過從身形上判斷,似乎正是客棧裡那個無眼女鬼。

強忍恐慌之後,楊偉青終於扛過一口氣來,顫聲說道:“就是她,就是她。”

程天峰和凌紹順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時,那女鬼已經進入了山谷,急忙跟着楊偉青追到河邊,向山谷一望,卻什麼蹤影也不見。

由於山谷中兩邊沒有河岸,四人無法尋到上游去看,只能停留原處。程天峰不安地問道:“小兄弟,你剛纔看到什麼了?”

“那女鬼,被挖了眼珠的女鬼。”

他驚恐地語氣讓程綉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你瞎說什麼,別嚇唬我。”

楊偉青堅信自己沒有眼花,用手掌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定下神來問道:“從這裡往河流上游去是什麼地方?”

“應該就是原來的河堤位置,只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程天峰道。

這個回答讓楊偉青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那個女鬼被殺之後一直不甘心自己的死,徘徊於客棧與河堤之間,似乎在尋找殺死自己的那幾個兇手。

此時,天正好亮了,一絲陽光從山與山之間的縫隙中透了過來,河面上的霧氣散去了一半,陰森恐怖的氣息隨之

被寧靜所代替。

“兄弟,有道是天明之時多奇象,剛纔許是你看花眼了。”凌紹解釋道。

楊偉青只得點了點頭,他清楚自己沒有產生幻覺,但是既然他們三人沒有看見,也不便再提,畢竟相信鬼神之事的人並不在多數。

女鬼的事情暫時只能放在一邊。陽光照入山間之後,漂浮在廢墟上的霧氣逐漸散掉了,但是要在這一片狼藉中找到裴青巖的蹤影仍然千難萬難,而且讓四人感到奇怪的是,童山鎮的廢墟不但找不到活人,連屍體也找不到一個。

雖然小鎮離河堤很近,洪水來勢兇猛,也不可能把兩百多人衝得一個不剩,至少在房屋倒塌之時也會有人被壓在亂石之下。但是四人找遍了小鎮,就是見不到一個屍首,童山鎮的兩百多號人就像是在山間蒸發了。

“還有其他可能藏人的地方嗎?”程天峰問凌紹道,他知道凌紹與小鎮往來很多,應該更清楚此地的地形。

“這附近沒有山洞之類的藏身之所,只有可能被洪水沖走了。”凌紹邊思索邊說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四下望了一圈,說道:“對了,那口枯井呢?”

當初他和裴青巖被官兵追到此地時,就是將裴青巖藏在一口枯井中。

四人開始在尋找那口枯井,如果是一個月前,要找到井口易如反掌,但是現在小鎮已經面目全非,要認出枯井原來的方位實屬不易。凌紹只能勉強借助記憶斷定了枯井大致地帶,四人全力在那一帶搜尋。

終於,在一面倒塌的牆下,楊偉青找到了那枯井的一角,將其他三人招近,合力將磚頭一塊一塊移開,總算讓井口露了出來。

幾人的心臟跳得厲害,很難想象這枯井下面是什麼東西。

枯井並不是很深,四人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已經能看清井底。

只見一個黑影在蜷縮在井底,似乎是聽到了上方的動靜。仰起頭向井口望了一眼,污黑的臉上露出兩隻雪白的眼睛。

“是鬼!”程綉嚇得驚叫起來,再定睛一看,那黑影分明是個年輕男子,只見他瘦長的臉頰,高高的鼻樑,卻不是裴青巖是誰?

四個人大喜過望,急忙派了一個人下去,其他三人用繩子在上接應,將裴青巖從井底救了出來。

然而裴青巖卻沒有得救後的欣喜,恐慌地推開了攙扶着他的凌紹,爬滾到一旁,顫聲說道:“離我遠些,不然會染上的!”

只見他全身浮腫,脖子上全部都是鮮紅的斑點。程天峰對這種症狀十分熟悉,驚道:“你也被瘟疫感染了?”

裴青巖神經紊亂地點了點頭,頭上蓬亂的頭髮不停擺動。他在井中被困了一個多月,受到的磨難不是常人能夠想象,此時重見天日,也沒能立刻從恐慌中走出來。

在四人的婉言去驚之下,他總算平靜了下來,說出了他經歷的一切。

原來自那日被困童山鎮後,各條出路全部被官兵封死,無路可逃的他只能藏在枯井中逃避官兵的視線,前段時日還有好心的鄉民給他送去

食物。直到河堤崩塌的那一天開始,井外的人全部死去,只有他一個人被埋在了枯井之中。好在井口沒有被埋得密不通風,就算在一丈深的井底也能勉強呼吸。

“爲什麼還會有瘟疫,縣衙裡不是說已經將瘟疫化解了嗎?”程天峰看着他這般摸樣,心痛的問道。

裴青巖搖着頭說:“官兵將小鎮封鎖起來,卻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任病災在鎮中蔓延,導致所有人都染上了瘟疫,我因爲呆在井中不出,所以感染的程度較輕,才能活到現在。”

“那鎮裡的鄉親都到哪裡去了?都被洪水沖走了嗎?”

聽到凌紹的問話,裴青巖慘笑了幾聲,破口大罵道:“劉炳元這個狗官當真喪盡天良,慘絕人寰,他一定會遭報應的!”

凌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到他悽慘的神色,知道他肯定遇上了什麼殘忍之事,便問:“到底怎麼了!”

裴青巖全身都在發抖,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緩緩說道:“由於瘟疫的蔓延,半數以上的人都死了,呻嚀聲到處都是,接着洪水涌來,將大部分人都衝入河中,但是還是有一些人倖存了下來。”

“那爲什麼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程天峰急切地道。

“因爲……因爲那些官兵不但見死不救,還把遺留在岸上的屍體扔入河水中,有的人還沒死透,他們也照樣拋進河裡,我被深埋在井下才逃過一劫,而且我還在井底將他們所作所爲聽得清清楚楚。”裴青巖講述着他經歷的一切,憤怒和驚恐夾雜在他眼睛裡。

四人聽了他的話,均是感到不可思議,但也覺得一絲慶幸,如果不是他躲在井底,很可能就被當成死人一樣沉屍河底了,也就聽不到童山鎮發生的恐怖事件,那麼這次滔天罪行就會被掩埋在廢墟之中,永遠不被人知曉。

“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楊偉青幾乎覺得快站不穩了,他看到裴青巖的樣子,就想起了那天盤陰鎮撈出的七具屍體,他們周身潰爛,明顯是瘟疫的症狀。肯定就是從上游漂下來的童山鎮死者。

裴青巖在井中的一個多月只能依靠井壁上的青苔和流下的雨水充飢,已經全身浮腫無力。他艱難地喘了幾口氣,從衣服中拿出那個賬本,說道:“我看了劉炳元的財支筆錄,原來他把上面批下的賑災銀兩也給私吞了,所以才讓瘟疫肆意蔓延。”

“混帳!”淩統忍不住一聲大罵,飛起一腳,將一塊轉頭踢入河中,說道:“這個狗官,爲了貪污錢財,居然草菅人命,我們拿着這個賬本,到州府上去告他,將他的罪行公佈於天下。”

程天鬆搖頭道:“劉炳元只不過小小一個知縣,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量,但是他背後有陸刻鬆撐腰,而陸刻鬆他叔叔乃是宗人府左宗正,在朝廷根基極深。單憑一個賬本就想將他搞垮,你覺得有可能嗎?”

“那怎麼辦?”

“眼下先想辦法治好裴師弟的病,至於尋找證據,還得從長計議,非得把握充分,否則不可輕舉妄動。”程天鬆沉思着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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