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青急忙將雙手放回身後,說道:“沒什麼,綁得太疼,想要挪挪。”
那看門人將信將疑,審視了一番,看見兩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緊張,明白了這一男一女想要幹什麼,臉上露出一絲猥瑣的笑容,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閒情卿卿我我?”
滕百靈臉上一紅,但爲了不被他識破,也就沒說什麼。
“看來首領真應該把你們分別關起來。”那看門人似乎想走近帳篷,卻像是觸電一樣渾身一震,臉上的肌肉僵住了。
因爲他只有頭伸進帳篷,身在門外。楊偉青和滕百靈看不到帳篷外是怎麼回事,不過從他臉上的表情來判定,似乎有什麼東西將他的身體控制住了。
那看門人嘴巴張得很大,好像是想叫喊,但是無論任何也不只從喉嚨裡發出一些細微的“咔咔”聲,好似被魚刺卡住了一樣,當然西域荒漠上是根本吃不到魚的,看來讓他喉嚨發不出聲的另有其他原因。
儘管臉上痛苦,那看門人卻一步一步走近了帳篷。這時楊偉青才發現他身子並沒有被什麼人給控制,步伐卻扭曲變形,似乎是他身體內的某物在操控着他,但他又在努力掙扎着,在兩種力的對抗之下,他整個人的動作完全失去協調。
“這傢伙中邪了嗎?”楊偉青看着這樣猙獰的場面,不安地問道。
滕百靈點了點頭,她曾經見過這樣的情形,心裡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楊偉青這個解釋雖然不是很貼切,但也八九不離十。
那看門人的掙扎還在繼續,他雙手死死得掐住自己的脖子,五官扭曲到了一起,嘴角開始吐出白沫。
這可怕的摸樣讓滕百靈忍不住叫了出來,帳篷外的另外兩名守衛聞聲趕到,看到自己的同伴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驚愕之下,拔出刀來指着楊偉青的胸口,罵道:“你使得什麼花招?”
楊偉青也在納悶之中,說道:“是他自己這樣的,只怕是中邪了。”
“胡說八道!”其中一個矮個守衛跨到楊偉青身前,將他身子翻了過來,檢查他被綁的雙手。
楊偉青暗叫不好,卻發現了一件讓他費解的事。
原來他背後被解開的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又被綁上了,落在地上的末屑也不見了蹤影,這樣的變化讓他不禁感到一陣發涼。之前帳篷裡除了自己以外只有滕百靈和那看門人。滕百靈被捆得死死地,根本無法抽出手來,而那看門人始終處在掙扎之中,更加不可能了。
兩個守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惶恐地看了一下帳篷,確認沒有其他人後,將那口吐白沫的看門人扶了起來。
這一扶卻讓他們遭到了紅光之災。只見那看門人如瘋狗一般死死地咬住矮個守衛的耳朵,猛地一撕,隨着一聲慘叫和一道鮮血,那守衛的耳朵整個被他咬了下來。
“你幹什麼!”另外一個守衛完全沒明白怎麼回事,又被看門人狠狠地一拳打在臉上,兩顆門牙隨之脫落,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連傷兩人之後,那看門人也沒再追擊,發狂似的扭動着身體,雙手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摸樣慘不忍睹。
其他兩個守衛哪裡敢在這帳篷裡多待片刻,口中喊道:“是惡鬼!是惡鬼!快去找巫師來。”當下連滾帶爬地奔出了帳篷,就連掉落在地上的彎刀也顧不得撿起了。
奇怪的是,那看門人儘管如癲如狂,卻始終不傷害楊偉青和滕百靈半
分,一陣爆發之後,又摔倒在地上。
滕百靈根本不敢看這血腥的場面,但是雙手被綁在身後,不能捂住眼睛,只好死死地閉着雙眼。耳中聽到帳篷裡的動靜消失,才緩緩地睜開眼來,看到地上躺着的看門人和斑斑血跡,嚇得花容失色。
這詭異地一切讓楊偉青也摸不着頭腦,不過從眼前的形式來看,儘管匪夷所思,但是對自己和滕百靈還是有利的,便說道:“我們只需用地上的刀子劃斷麻繩就能逃脫了。”努力針紮了一番,渾身卻還是使不上一點力氣。
“看來不解掉身上的毒,就毫無辦法。”楊偉青邊說邊望了滕百靈一眼,看看她有什麼主意,卻見滕百靈一動不動地盯着那看門人,就像看到了最爲不可思議的一幕。
楊偉青卻看不出有什麼奇怪之處,問道:“百靈,你看到什麼了?”
滕百靈沒有回話,她眼前那個躺在地上的看門人開始發出淡藍的光,一個幽靈般的身軀從他身上分離了出來,直挺挺地站起,就像一個紙片一樣,飄悠悠地沒有一點重量。
這是一個半透明的幽靈,摸樣其實並不可怕,從它若隱若現的五官來看似乎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只不過沒有雙腳,身子離地幾寸,一動不動地漂浮在空中。
滕百靈感覺呼吸幾乎停止了,她以前親眼看見過鬼魂附在巴贊身上的場景,但是這麼近距離的目睹還是第一次。
楊偉青卻什麼也看不到,只見滕百靈驚恐地盯着半空中,也猜到了個大概,緊張問道:“這帳篷裡有鬼魂嗎?”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滕百靈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她只感到她的心臟都快跳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卻見那幽靈般的男子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着什麼,但是聽不到一點聲音。
幽靈男子說完話以後,緩緩地退到了帳篷的一角。
看它似乎沒有什麼惡意。滕百靈心下稍安,但是這麼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就掛在牆角,也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就在這時,身前躺在地上的看門人嘴裡發出一聲呻嚀,吃力地爬了起來。
鬼魂從他身上脫離之後,他神智便恢復了清醒,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正常。他望了眼地上血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嚇得一聲大叫,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帳篷。
楊偉青沒有滕百靈那般看見鬼魂的能力,也知道事情的大概,戰戰兢兢地四下張望,問她:“那……那鬼魂還在這嗎?”
滕百靈一臉深邃地點了點頭,用目光向幽靈所在的位置示意了一下。
楊偉青看着那帳篷的牆角,想着一個鬼魂就站在自己身邊不到兩丈距離,眼中雖然看不見,心裡卻不住的發毛。
這時帳篷外一行腳步聲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怕什麼,那兩個小娃子中了我的赤蠍劇毒,根本不可能再耍花樣。”
話音由遠而近,只見阿卜杜勒•哈菲茲領着之前那三人走近帳篷。三人因爲剛剛吃了大虧,驚魂未定,老鼠一般的躲在阿卜杜勒•哈菲茲的身後,其中那個耳朵被咬掉的守衛更不敢跨進屋裡,只敢站在帳篷門口。
阿卜杜勒•哈菲茲巫術高強,膽識當然比這三個小嘍囉高得多。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蹲下身子,從腰袋拿出一隻渾身透明的蜈蚣,將它放入血中。那蜈蚣頓時興奮地在血灘中打着圈子,渾身變得腥紅肥大。
“寶貝兒,喝飽了嗎?”阿卜杜勒•哈菲茲撫
摸着蜈蚣的身軀,說話的語氣就像在哄小孩一般。他將蜈蚣放在楊偉青的身前,輕吹了一口氣,那蜈蚣便鑽入了楊偉青的褲腿裡。
“你想幹什麼?”楊偉青大驚道。
“不用怕,這條毒蟲喝足了人血,暫時不會咬你,但如果你們兩個要想逃跑,它就能夠感覺你們體內血液的流動,就會毫不客氣的咬下去。”阿卜杜勒•哈菲茲滿臉堆笑地說着,他臉上皺紋本來就多,這時候全部擠在了一起,顯得無比醜陋。
“如果被它咬了會怎麼樣?”滕百靈怒然說道。
“放心,不會死,只會讓人痛不欲生。”阿卜杜勒•哈菲茲一邊說着,手裡一邊做着比劃,臉上神態陶醉,只看得楊偉青滕百靈兩人背脊發涼。
那幽靈一般的男子一直站在帳篷裡的角落裡,突然臉上露出一絲淡笑,身子一轉,居然穿過帳篷的牆壁飄到外面去了。
滕百靈一直在斜眼觀察它,見它忽然離開,微微一驚。
阿卜杜勒•哈菲茲注意到了她臉上神情的變化,警惕地環視了一下帳篷裡,沒見到什麼異常,問道:“你在看什麼呢?可別想耍什麼花樣。”
滕百靈根本不想回應他,忍不住又望了帳篷角落幾眼,她已經很清楚那幽靈般的男子不但無意加害他們,反而有暗中幫助的意思,心中倒盼着它快點回來。
阿卜杜勒•哈菲茲被她的目光也弄得有些緊張起來,再次看了一下週圍,實在沒發現什麼奇怪之物,說道:“故弄玄虛嗎?別費力氣了,你們落在我手上,就別打算逃走。”
楊偉青此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到一條腥紅肥大的蜈蚣正爬自己身上的某處,額頭上的冷汗就直冒。
阿卜杜勒•哈菲茲看着他慌張的表情,得意的笑了一聲,對那三個守衛說道:“你們繼續看着他們,我去首領帳中商議攻打塔倫的事。”說着便向帳篷外走去,剛到門口,卻和一個從外面跑進的族人裝了個滿懷。
“不好了,不好了!”那族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
“什麼事着急成這樣?”
“你的那些毒物,全部跑出來了!”
阿卜杜勒•哈菲茲一張老臉上出現了少有驚慌之態,急忙搶身走出帳篷,看到部族營地中混亂的場面,驚得眼珠都要鼓了出來。
只見蠍子、蜈蚣、毒蛇、蟾蜍等大片的毒物散落在營地個個角落。不少族人拿着火把全力驅趕,但那些毒物卻和發了瘋一樣不住地傷人,慘叫聲痛呼聲連成一片。
這等場面絕對是阿卜杜勒•哈菲茲第一次遇上,他被人稱爲毒蛇聖尊,就是因爲能夠通過氣味和聲音操縱各自毒物,而此時這毒物完全不受控制,不管他用什麼樣的方法,也無法讓局面穩定下來。
薩希也被驚動了,他從帳篷裡慌張地出來,大聲喊道:“巫師,還不快去拿解藥出來!”
阿卜杜勒•哈菲茲很是不樂意,使毒是他的看家絕技,調製的解藥當然也是不能夠隨便拿出來示人的,但既然首領已經發話了,不從也不行,當下用藥物驅趕着毒蟲,鑽入了自己的帳篷裡。
他煉製解藥的地方十分隱蔽,是一個一丈餘深的地窖。他打開了地窖入口,匆忙地來到煉製解藥的地方,對他的藥童說道:“快去我那些解藥全部拿出來!”
但那藥童卻一動不動,背對着他,低着嗓門問道:“哪種解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