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回陳輝家裡,那地方剛死人,王麗不想住,把他三歲的兒子放在了孃家。她也要回孃家住一段日子,進了院子花土被卸下車之後,便放在自家當院處。我就說讓她把土給放在外面,但是王麗不聽。就放在院子裡,她怕下雨給淋了。
我心裡有氣,這娘們是跟我槓上了啊?這會王遠纔給我跟王紅煮了壽麪,這一折騰。把王家的人都給折騰起來了,我也就沒管那王麗死活了。
我肚子也餓的厲害,折騰了一宿,我們幾個吃着面的時候,我就聽着院子裡有聲音,我豎着耳朵一聽“打,打打”我聽的真切,我趕緊端着碗出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嚇了我一跳,就看着一個毛頭孩子站在院子裡,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而他面前正是那袋“老墳土!”
這孩子詭異的很,光着屁股站在院子裡,這大熱的天雖然不穿衣服睡覺正常,但是這個孩子有點不正常,他手指着那袋死人土,嘴裡發出一陣細碎的聲音“打,打,打”。
這聲音有點想孩子在嘟囔,有點幼稚,但是聽着卻有點瘮人,
其他人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出來看了一眼,那王麗看着院子裡的人,就叫罵道:“咋不給俺兒子穿衣服,王忠明,你給我出來,你安的什麼心?這大半夜的給俺兒子光屁股,凍着了咋辦?”
說完就把她這個未滿三歲的兒子抱起來。這個孩子一被抱起來就開始莫名哭鬧,小手指着那袋花土,直冒話說:“打打打”。
王家的人這時也沒覺得什麼特殊。就以爲孩子哭鬧。連哄帶強迫的就把孩子抱進了家門。
我就覺得詭異,但是也沒察覺到什麼不正常的,雖然我知道不應該帶埋死人地裡的土回家,這不吉利,但是我看着那孩子好生生的,也就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那王麗在屋子裡不依不饒,罵他的哥哥,還有大嫂,說什麼,把她的兒子交給他們帶就這麼虐待,連衣服都不給穿,還說她大嫂記恨她害她流產之類的,反正說的難聽的很。
那王忠明是個老實人,被罵了也不吱聲,就在門口蹲着抽菸,那陳輝倒好,拍着手在邊上叫好,還添油加醋,像是想要把事情給吵開了,這一家子,簡直是有點過分。
那王遠纔不想家醜外揚,就趕緊給我跟王紅安排睡的地方,住在東邊他老大家的房子裡,我跟王紅都躺下了,還能聽着院子裡的叫罵聲呢,但是這聲也就過了一會就停了,估摸着是睡下了。
我睡的迷糊,感覺有雙手在摸我,我一看是王紅,我就踹了他一腳爬起來,說:“你他孃的發春啊?你也分個公母啊?”
王紅不好意思的躺下,罵道:“你他孃的還以爲你睡下了呢。”
我說:“狗日的,我睡下了就能摸我?你他孃的發春也得分個人吧?”
王紅一咕嚕爬起來,罵道:“你他孃的少跟我叫嚷嚷的,你聽了聲沒?”
我見着王紅惱了,就說:“歇着睡吧,哪來的聲音?少他孃的跟我打哈哈。”
我貓着睡,躲着王紅,他有點怪,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我剛睡着。我就聽見院子裡有動靜。又把我給吵醒了。
我聽着好像有人再拽着袋子往出走的聲音,起來開燈看,什麼也沒有。
我覺得怪了,又睡下了,但是剛睡下,那聲音又起來了,我覺得有些毛躁了,這狗日的,大半夜的那個在院子裡?我起來看,但是啥又沒有,我覺得邪乎的很。
這樣反覆看了三次,還是什麼發現都沒有,我就只是感覺渾身發毛,我現在知道王紅剛纔問我是啥意思了,院子裡真的有聲,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名的害怕恐懼起來,但是我什麼都沒看見,懷裡的屍貓又死一樣的沉寂,於是我就自己勸了一下自己不要自己嚇自己,也就繼續睡了。
迷迷糊糊中,我就開始做夢了,我看見院子中站着五個人,穿的紅紅綠綠的兩男一女,還有兩個老頭,看不清臉,我聽着有孩子哭,我低頭看了一眼,看着一個小娃娃趴在地上,不停的往屋子裡爬,那哭聲讓我感覺到渾身發毛。
這時候出來一個灰溜溜的人,穿着一身灰布麻衣,看着像個女人,跟那劉翠比較像,這孩子一見着那女人,就爬了過去,拽着那女人的腿,哭的就更厲害了,那哭聲刺的我耳朵疼。
那娘們一出來,就嘰嘰喳喳的叫罵,對着一個凶神惡煞老頭說:“你這老油條,我家孩子不懂規矩就是挖點土回來,至於你還親自來拿嘛。”
老頭也不吱聲仍是往外拽,就這樣兩夥人吵嚷了起來,那女人罵道:“無事不居煙火之地,勿妨礙常人生活,你這個鬼家仙難道不懂?你犯了天條,到時候肯定要被打的魂飛湮滅,不得超生。”
那老頭聽了,就惱火,五個人突然圍聚在一起,把那個女人給圍起來了,突然,五個人變得凶神惡煞起來,就要掐那個女人,我看着,心裡就害怕,趕緊叫了一句:“五鬼鬧仙家,休要傷人。”
我這話一出,就看着那五個人直勾勾的朝着我瞪了過來,那面色猶如地獄的厲鬼一樣,呲牙咧嘴,凶神惡煞,我一看那舌頭猛然吐了出來。直勾勾的朝着我就捲了過來,直接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雙手胡亂的扒着,但是那舌頭太厲害了,我感覺黏糊糊的,就覺得噁心,這五個可能是鬼家仙,那王麗帶回來的土可能是鬼家仙的土,這個王麗真他孃的會惹事,我憋的有點厲害,喘不過起來了。
突然,一聲貓叫把我給吵醒了,我睜開眼就看着王紅掐着我脖子,我甩手給了兩巴掌,我說:“你他孃的要掐死老子啊?”
王紅清醒了過來,有點暈乎乎的,他說:“孃的嬉皮,老子明明掐的是頭耗子,咋掐着你了?”
我聽着,趕緊去開燈,我聽到了外面有孩子的哭泣聲,我開燈一看,果然院子裡,孩子居然坐在地上大哭,我當時就有些奇了,這孩子怎麼還坐着外面哭呢?
我急忙跑下去,抱起孩子,一抱孩子,就感覺孩子身上就像火炭一般,像是着火了一樣,我知道這孩子麻煩了。
孩子給送了醫院,我本來想請神婆給看一下,但是王麗非得去醫院,王遠才只好跟他女婿趕着馬車到三十里外的醫院給他兒子看病,我跟王紅就在王家沒走。
我覺得這是詭異,應該是遇到了兩個仙家打架,那五個人像是鬼家仙,也就是道門說的五鬼。
王紅說他是在掐老鼠,我想應該是個灰仙,那孩子不像是個活孩子,更像是個死孩子,我這麼一想,知道壞了,那劉翠之前不是小產嗎?可能是鬼兒回家,撞見了鬼家仙討債,這事不會這麼輕易的就了了,搞不好要死人。
那劉翠不見出來,難道是道行不夠,還沒發現?想到這裡,我就趕緊的讓王紅去請韓楓來,他雖然道行不深,但是有點門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應付不來。
王紅懶洋洋的不願意,非得跟我扯皮,讓我給他幾張小炒買點菸抽,我差不動他,我就讓王忠明去,我告訴他家裡撞陰了,得趕緊除掉,王忠明聽着也害怕,趕緊就去我家裡請六指閻。
靈體這東西,在東北,主要是胡黃蛇蟒加上煙魂碑子碑王這些起主要作用,其餘的三清道上房仙佛堂供奉按通靈者說法是根本請不下來。
可以說,在東北附體的靈體全部是動物仙,大多數請仙家的人都是大病一場後,有靈體附體的。
基本上都是逼得沒有辦法了,人和家庭都活不下去了,迫不得已,只好被靈體附體。
我就是怕劉翠被這般逼迫的沒辦法,所以才讓他先入了薩滿門,免得遭罪,按理說她拜的應該是白仙,但是咋弄出來個灰仙呢?這讓我很不解。
而且更邪乎的是,居然碰到了煙魂兒,這煙魂兒是我們對鬼家仙的一種俗稱,沒有仙家喜歡聽自己是個鬼,所以就叫煙魂。
這煙魂不得了,一般都是橫死的人有機緣才修了煙魂,惹了他們就等於捅了螞蜂窩,肯定弄的你家宅不寧,而且更了不得事,那煙魂遇着那回家的鬼娃子,搞不好是要抓去做弟馬童子的。
這事說來有點複雜,那王麗的兒子高燒不斷,估計就是被鬼家仙給使了絆子,更搞不好被那流產的鬼娃子給上了身,最後免不了成了陰身童子,這一輩子都要跟鬼神打交道了,而且到了八歲還要燒替身,否則必死無疑。
我想去找劉翠,看看她是什麼情況,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咋一點動靜都沒有,雖然我知道進女人家的閨房不好,但是我還是去了,來到劉翠的臥房,房子不造門,這是規矩,免得仙家進不來,只有一個翠珠簾子,我掀開了走了進去,但是那劉翠不在,我就覺得奇怪。
四下看了一下也沒人,這時候我聽到櫃子裡一陣細碎的聲音,像是有耗子在偷糧食吃,我就走了過去,打開櫃子,看看裡面是不是有耗子。
我這一開,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孃的那是耗子啊,這分明是個人啊!
我櫃子一開,那人就刷的一下瞪着我,那眼神跟鬼一樣,眼黑全無,只剩下眼白了,我嚇的退後了兩步,那人嘴裡“嗚嗚”的叫了兩聲,像是在護食一樣,但是一會他一眨眼,又恢復了,她奇怪的看着我,問我:“咋,有事?”
這句話問的我有點莫名其妙的,不敢她說的倒是對,我確實有事,但是這個時候跟她現在的狀況比,我的事就不是什麼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