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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九爺

第七十七章 九爺

那阿貴見人走了,心裡憋着的火氣都冒出來了,問:“六叔,何必怕他個癟犢子”

六叔瞪了阿貴一眼。這個阿貴是他從小養的打手,心狠手辣,髒活都是他做,爲人也是張狂。自然忍不得別人氣壓,六叔看着門後的紙,對阿貴說:“兒啊,人家畫一筆。我就輸了一夜,他要是在我家祖墳上畫一筆,我雷六當真就死無全屍了,俗話說的好,莫與術士見高低,這種人,你只能敬而遠之,聽我的話,回頭在去找找,就算是半個身子也好,也算是我盡了人事,如果有一天橫死,你就去弄死他給我報仇。”

沒把人找回來,大舅也沒怨我,我已經盡了力了,拿着師父的名聲來嚇唬那個老胡子。

那個雷六我知道,當年當過土匪,一身的匪氣,在龍井村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能給我那麼使喚,也算是低頭了。

我跟大舅準備着給他的那個侄兒張濱立個墳,張羅着辦個喪事,好歹人死了,也得有個衣冠冢,讓魂兒能有個家。

但是就在我們張羅的時候,大舅卻讓我別辦了,我當時就怪了,不知道這是啥意思,那還有半喪事辦到一半不辦的,大舅有些不好意思,跟我說,他那個侄子回來了,還活着呢。

我一聽就奇了,這人被打的半死丟在雪地裡凍一夜,而且還有熊瞎子出沒的九龍山,居然能活着,當真是稀奇。

大舅見我一臉稀奇,就偷偷的跟我說:“女婿啊,我跟你說,這個混小子,那天晚上就回來了,但是一直沒回家,也沒來找我,你不知道,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不少的錢,那金錠子一塊塊的,在那雷六的賭當三天五夜沒出來,輸個精光之後,第二天又弄了一堆金子,還是去堵,但是可惜啊,他就沒有贏的命。”

我聽了覺得稀罕,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弄到金子這件事有些稀奇,但是我也不打算往追究了,這人活着就好,我對大舅說:“大舅,這小子既然活着,那就是命不該絕,但是人不可能時時常常走運,你得管着點,不然稍後還是會出大事的。”

大舅點頭,稍後就走,留他吃飯也沒留下,他來也就是告訴我一聲,我在炕上琢磨着這件事,這小子遇到了啥,居然能找到金塊!

炕上吃飯,我跟我娘嘮叨這事,她也就聽個稀奇,不管那麼多閒事,吃着飯,家裡來了人,居然是王紅跟韓楓,兩人進了屋,一臉的黴運,叫我娘給添碗,我說:“外面那麼好,回來幹嘛再說了,這也不是你們家,想來就來啊!”

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但是卻給兩人倒酒,王紅端起酒杯就幹了,然後有些晦氣的跟我說:“馬倫,我跟你說一事,我在賭當遇到一小子,那小子邪乎的很,手裡拿着兩金錠子,每個都斤把重,賭了一天,一把沒贏,輸的金光,但是奇了,第二天人家照來,手裡照樣拿着兩個金錠子,還真沒遇到過這種賭徒,也沒見過這麼大家的人。”

我聽了就惱火,問:“你兩回來多久了咋還是先去賭當先走一遭了”

韓楓抿了口酒,跟我說着,他兩在縣城舊貨市場倒騰古董,賺了不少錢,這不是要到年頭了嗎,就回來過年,老規矩,賭當先走一遭,但是這一進去,就光屁股出來,兩人輸的精光,沒錢了只好來我家了,我聽了就來火,這兩狗東西感情是把我家當救濟所了,但是我也沒發脾氣,隨他們去。

酒過三巡,韓楓跟我說:“馬倫,我在縣城遇到一個貴人,你猜他什麼身份”

我不感興趣,我只在乎我這一畝三分地,韓楓見我不說話,就罵我:“癟犢子,真沒勁,我告訴你,那人不得了,韃子的皇親國戚,特有身份,他回來是要拜祖的,但是找不到祖墳,他找了許多風水先生,陰陽先生,但是聽說找了很久,都沒人把地方給找對了。”

我笑了一下,說:“咋別說你給接了。”

韓楓吃了一口菜,聽我這麼一說,來勁了,對我說:“嘿,馬倫,你這會咋這麼聰明,小爺我給接了,人家給三千美鈔,咱們三可發了。”

我趕緊打住,對他說:“這是跟我沒關係。”

王紅把酒給我滿上,對我說:“馬倫,你欠我一人情,這是你不幫我辦了,你就把錢給我還了,咱兩拿了錢,全丟賭當裡去了,你看着辦。”

我聽了就火,這兩狗東西,不辦事就拿錢,拿了還輸了,不是硬拉着我要把事給辦了嗎?不過王紅都說了,就當是還他的人情,我也就問:“圖帶了嗎”

韓楓趕緊的把一張紙拿給我,居然綢子,我打開看了一眼,當下便知道這圖是風水師繪的,尋龍點穴策。

風水師繪圖有個規矩,跟常人不一樣,畫的山都是平面切的,砂水穴護都標的明明白白的,我看了一眼,這地方眼熟,好像就是咱們千山。

“龍山龍水龍千丈,龍眼裡面葬鳳凰,九龍翱翔水龍脈,鳳凰出浴就變天”

絲綢上寫的這麼幾行字,我看了一眼,應該是咱們千山的九龍山,就是與我們後山對仗的九座山峰。

王紅見我琢磨着,就問我:“找的到嗎”

我點了點頭,把絲綢合起來,王紅知道我已經有底了,就對我說:“咱什麼時候出發,找到了就給他挖個底朝天,把裡面的東西二一添作五咱們給分了。”

我聽着他的意思,是要掘墓啊,我就問:“那墓不是有東家嗎你們要是給掘了,人家能放了你”

王紅把酒給我滿上,對我說:“馬倫,你腦袋瓜子不夠轉,我問你,那墳埋在地下,他個老東西能知道里面有啥咱們進去他有怎能知道!”

我心裡有些不高興,他們真實的目的還是要掘墓,我實在不想幫他們幹這個勾當,韓楓心思細密,老奸巨猾,他看我不說話,就知道我在想什麼,就跟我說:“老弟,咱們也算有點交情,老哥我給你透個底,託我們的人是個老滿洲,那人還是個皇家人物,家底殷實,但是你知道人家的家底那來的還不是當年從我們漢人身上搜刮的如今天下變了,難道他們韃子從我們這拿走的,咱不應該拿回來!”

我沒答應,這種事不能做,先不說人家的家底哪來的,就是掘人墳墓便是犯法,而且傷陰德,兩人見我不說話,就板着臉,王紅就在那嘀咕:“道貌岸然,裝什麼好人,害人的時候咋想不起來了”

我聽着就窩火,知道他還是埋怨我,韓楓對我說:“馬倫,死人的錢你不稀罕,但是我兩可是稀罕的打緊,咱兩要是不拿死人錢,就拿活人錢,這個本事我還是有的,你不幫我,就等於禍害活人,反正都是造孽,你自個選。”

我心裡更火了,這韓楓,臉皮越發的厚了,居然那這種話來噎我,我把綢子一拿,對他兩說:“晚上走。”說完就把酒給蒙了。

晚上的時候,王紅跟韓楓我們三一道,朝着九龍山去了,九龍山也在千山縣,離龍井村六七十里路,與我們後山遙遙相望,這個天上山就是遭罪,驢車上三人就跟土耗子似的,凍的縮着頭,跟龜孫似的。

九龍山下有個村,叫九龍村,我大舅的媳婦就是九龍村的人,年前的時候來過,戌時我們到的九龍村,找到了大舅媳婦的的孃家,家裡獨門獨戶一老人,七八十歲了,大名我不知道,老丈母讓我叫他九爺就成。

我進了門,屋子裡騷氣轟轟的,光線暗的很,我看到那老頭貓在牀上,邊上有個火爐,我見着就說:“還記得我嗎?”

那老頭帶着個帽子,身上破棉絮襖子,眼珠子渾的很,臉上的褶子一層接一層,跟老賴狗生了癩子上面長的賴疤一樣,昏暗的燈光下,看着有些恐怖。

老頭望着我,可能是記性不好了,半會都沒搭話,我也沒準備跟他細說,就說:“九爺,我上山一趟,驢車在你院子裡,你給盯着點,別給熊瞎子摟去了你還不知道咋回事”

我說完就要走來着,但是九爺嘟囔着說:“三人,兩個鬼,身上陰着呢,白如枯骨,亦主身亡;黑若煙炭,終須壽夭”

我聽着九爺的話,覺得稀罕,這老頭說的是王紅跟韓楓的面相,之前我也看到了,這兩人招陰,但是兩人命硬,我也就沒太在意,今個來到了這,居然被九爺給點破了,沒想到這九爺還是個高人啊。

王紅急着要走,但是我跟韓楓不着急,反而貓在牀上坐着,渾然沒在意牀上有多髒。

我問:“九爺,您是行里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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