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春在池塘邊見了廖秋明。
這裡視野開闊,不怕有人偷聽。
而且只要一有人靠近,就能及時發現,不擔心讓人聽見,大大方方而且也不會讓人詬病“男女私相授受”。
林三春本來心情就不好,對廖秋明更是完全沒有好臉色。
當聽到廖秋明居然直接說:“五十兩銀子還不夠,還需要錢”的時候,林三春的火氣就到了爆發點。
廖秋明心中雖然怕觸怒她,但是還是硬着頭皮謹記林二春的“教誨”:“那我找林春生談退親的事,你二姐我不要了。”
林三春想到林春生之前堅決要退親的態度,壓低聲音,怒道:“你不用找我大哥,我現在就答應你退親,當誰稀罕你?我大哥早就見你不爽了,一見到你絕對會馬上答應!”
廖秋明道:“你們林家隱瞞林二春的不能孕育的隱疾,來騙婚也別想讓我繼續瞞着。三姑娘這話可是你親口承認過的,還有那邊那嬸子可以作證......”
說着他指了指站在林氏酒坊門口往這邊看的那位大嬸,“到時候我要去公堂上找縣老爺評一評理,你們騙婚在前,又想要無故退親,當我好欺負,給你們耍着玩嗎!”
林三春回頭看了一眼,見到那大嬸果真朝着這邊張望,雖然這嬸子已經被封口了,但是被廖秋明威脅,還是讓她滿心的火氣嘭的一下,越燒越旺。她氣得心口起伏不定,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她死死的盯着廖秋明,這廝長得還算端正,但是人品敗壞又猥瑣,就這樣的男人居然還想再養個小的,不管怎麼看,她都覺得廖秋明用來配林二春算是天作之合。
想到東方承朔對林二春似乎發生了變化,居然還寫下了那張莫名其妙的保證不傷害林二春的契約,她完全不能冷靜,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趕緊將林二春嫁出去!
她就不信林二春嫁了。東方承朔還能跟她有機會!
廖秋明舔着臉看着她,見她目光陰沉閃爍,心裡也有些發怵,林三姑娘發起飆來也很嚇人。
好一會兒,林三春突然冷笑了一聲,道:“我大哥這幾天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已經準備跟二姐說,要給她退了你廖家的親,我大哥說一不二,就算是二姐喜歡你,那也不行,你要去公堂上儘管去。到時候看是我們家毀親受懲罰,還是你跟人廝混,敗壞風氣,先被浸了豬籠,有沒有命去告官!”
廖秋明被林三春的話給嚇住了,訕訕的道:“三姑娘從那聽的閒話?我哪有做什麼敗壞風氣的事,你可別瞎說,俗話說捉賊捉贓,捉姦捉雙,你說的都是沒有影的事。”
在林三春的氣勢之下,他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強撐:“你不管林二春就算了。退親就退親,我去跟你父兄說。”
說完,轉身就要走,林三春又將他喊住。語氣放緩了些:“沒有就最好,我也願意相信你,畢竟我二姐那樣,你還是願意聘她爲正妻,給她一個歸宿,不至於讓她孤身一人。我也不會全然不顧及我二姐的名聲,要是傳出去她不能生養,肯定不行,我幫你解決後顧之憂。也不是不行,但是前提是,你怎麼讓我大哥相信你是個好的,你怎麼讓他答應你跟我二姐的親事?”
廖秋明本來都打算放棄了,心中暗罵林二春,說什麼肯定能夠拿到錢,看來就是白走一趟,他差點都忍不住將林二春給供出來了。
可居然又聽到林三春又相信自己了,事情有了迴旋的餘地,他自己都有些受寵若驚,撓了撓耳朵,問:“三姑娘。你說願意幫我解決後顧之憂?”
林三春沉着臉點頭,反正林二春不用嫁妝了,從中漏出一點來給廖秋明也不是不行:“你如果真是我二姐夫的話,我可以再給你銀子,讓你安頓好那些雜事,好好跟我二姐過日子。”
“三姑娘,那你幫我給拿個主意?”
林三春意味深長的笑了:“怎麼成爲我姐夫,還需要我教你嗎?”
廖秋明一愣,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瞪大眼睛看着林三春,這是遠近聞名的第一賢良姑娘林春曉能夠說出來的話嗎?
林三春道:“事急從權,我也是不想讓我大哥拆散了二姐喜歡的姻緣,要是錯過了,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廖秋明勉強問道,“你是說生米煮成熟飯?”
林三春冷掃他一眼,並未直接回答。
廖秋明只想到林二春狠揍自己的畫面,哪裡敢多想,何況那樣的林二春又哪裡比得過桐花。
他急中生智:“你二姐不怎麼外出,你舅舅家那家教很是嚴格,我們訂了親,根本不能見到她......”
說話時,他看向林三春的目光都有些怪異。
在他看來,林三春關心林二春,因爲林二春不能生養、名聲又差,所以她出面想要爲林二春謀個喜歡的人家出嫁,並勉強答應姐夫養外室,等外室生下孩子,就抱在林二春身邊養着,好像也都沒有問題。
偏幫林二春,不想讓林春生破壞這林二春“歡喜”的姻緣,好像也說得通,但是,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好一會,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所在——這三姑娘爲什麼這麼信任他會是林二春的良人?
只因爲林二春隱瞞真相,表現得“喜歡”自己,所以,她就不計後果的讓林二春嫁給自己?
即使是自己衝着嫁妝來的,還打算養個外室,讓林二春掛個名頭,娶回家伺候自己一家子?即便聽到風言風語她也不懷疑?
好吧,廖秋明承認自己是人模人樣的,嘴又甜,很得姑娘喜歡,林春曉也對自己印象不錯也正常,但是那種怪異之感揮之不去......
林三春沉眉看着廖秋明,也覺得有道理,林二春一般是不怎麼出門的,很規矩。更何況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解除婚約。
她想了想,道:“我明天去後山屯一趟,到時候會探一探二姐的口風,你別到處亂跑,隨叫隨到。”
說完摸出一兩銀子丟給他。
廖秋明的思緒被打斷,急忙接過銀子,那猴急的樣子,讓林三春一陣鄙夷。
她又囑咐:“如果你不是我姐夫,之前的銀子加上現在的,你都得還我,不然別以爲我林春曉好欺負,我能夠將林家的生意做大,你也別當我是任你糊弄的村姑,你那些小把戲還不能讓我看在眼裡,憑我林春曉的名聲,你以爲你說出去就有人會信你?”
廖秋明的喜色頓時僵在臉上。
林三春瞥了眼不遠處的路上林春生帶着林春暉往這邊過來,她趕緊結束了話題:“你走吧,我警告你,要是不能成,別想以後有好日子過。從那邊小路走!”
廖秋明“哎”了一聲,也看到林春生了,他趕緊離去,轉身的瞬間視線從林三春面上掃過。她眸子裡透出來的冷意給刺了一下,心中猛的一縮。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林三姑娘比林二春的眼神更加可怕,可明明她還沒有像林二春那樣直接衝自己動手呢。
想起林春生可能會將銀子要回去,他趕緊離開。
林三春在池塘邊等林春生的到來,越是躲避反而越讓人懷疑,不如大大方方的“坦誠”。
林春暉一靠近,就鼓着嘴,衝林三春“哼”了一聲,然後扭頭就看着別處。
林三春忍着火氣,信口胡謅:“剛纔廖秋明正好過來了一趟,他是知道二姐立女戶的事情了,過來探探口風,爹孃心情不好,我在門口跟他說了幾句話,聽他的語氣,即便二姐沒有嫁妝,他也娶呢。”
林春生訝然,看廖秋明已經走遠的背影,不可置信。
林三春又道:“派人去打探廖秋明的事,都說他孝順寡母,人也機靈勤快......”
林春生還是道:“春曉,你不用張羅了,此事我來處理。”
林三春閉嘴,捏了捏拳頭,只巴不得廖秋明馬上就將林二春給辦了。
她低頭看見林春生一手拎着的一罐子泥鰍,罐子邊還吊着一竄菱角,笑道:“大哥,你們去抓泥鰍了?朔哥哥最愛吃我做的泥鰍了,我來拿吧,今天大家都心情不好,我晚上給你們煸一鍋,正好配咱們家的秋露白,去去乏。”
又說:“咱們家的菱米都吃完了,這是從哪裡弄來的?我最喜歡吃這個了。”
林春暉趕緊打開林三春伸過來的手,“這是我跟大哥要帶去給二姐的東西,可沒花你的錢,送給二姐,她肯定會要的。二姐也喜歡吃,你要吃你自己去買。”
說完了,又喊:“大哥,你看她瞪我!”
林三春早已收斂了神色,看林春暉護食的樣子,林春生無奈的笑了笑,道:“舅舅家人多,有好東西二春肯定也吃不上幾口,現在肯定處境更不好,這是給她的。”
林春暉大聲道:“這都是我捉的。”
說着,扯着林春生的手就要往屋裡走,林春生任由他拉着,回頭衝林三春道:“春曉,你也進屋吧,外頭冷。”
林春暉還在催促他:“大哥,明天六子家放塘,再去讓他勻兩條魚好不好?我把新做的彈弓給他換,你再幫我做一個。”
林春生答應。
他又道:“大哥,我能不能把書借給二山看,他們家曬了好多蓮子米,我換些給二姐帶去......”
林春生彈他的腦門:“不行,回來之後你要再回去讀書,書誰也不能借!你這小腦袋瓜還是專心讀書。”
“那上次二姐還說不吃家裡的,不用林三春的東西呢,爹也不讓拿東西給二姐,那怎麼辦?”
林春生低緩的聲音傳來:“......書院裡要謄寫書本,大哥去給他們謄寫,你好好讀書,等你那雞爪子一樣的字練好了,也能自力更生......”
“好吧。”
林三春氣得風中凌亂,心肝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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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林二春變成了這樣,無能又丟人,他們都這麼關心她!太不公平了,他們對自己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她上前攔住林春生詢問保證書的事。
林春生只簡單的解釋說:“阿朔傷了二春,二春生氣了,要去告官,他才寫的。以後不能再犯。你看着他,二春就算是立了女戶也是我們的血親。”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林三春滿意。
她想:林二春這輩子可沒有念過書,就跟着林春暉那臭小子學了幾天三字經,她蠢笨無知,毫無見識,更連虞山鎮都沒有出去過,少跟人打交道,她會有可能威脅得了東方承朔嗎?
東方承朔那麼厲害,林二春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她一點也不相信東方承朔是在被林二春威脅的情況下寫的,他怕什麼告官?一個告官就將他嚇住了?
就算是前陣子府城的時候。東方承朔說有人在不懷好意的找他的下落,可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這虞山來。而且當時東方承朔也沒有跟林三春細細的分析巡撫逮他,還小心謹慎的寫密信,以及十足的警戒,這種種行爲代表着什麼。
林三春上一世最高的見識也僅限於內宅,她從未接觸過這些朝廷爭鬥,哪裡懂這其中諸多的內情,她只一味的不信東方承朔會這麼膽小。
她以爲他做的事只有他心甘情願。所以,是他心甘情願寫了保證書。
她憤怒的衝回房間,將匆匆灑在桌子上的紙片耐心的拼湊了起來,等看到了完整的保證書,她又再次將之撕碎了。還不解恨,埋在窗臺上的花鉢中的泥土裡,眼不見爲淨。
這保證書,在林三春看來就像是變相的告白書,尤其是那一句,“若違此誓,永失所愛,孤獨痛苦一世,長命百歲”,更是十分刺眼,像是情人之間的呢語。
林二春這一世爲了證明她自己沒有說謊,可沒少賭咒發誓。但是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天打雷劈、腸穿肚爛、死無全屍”之類的話。
她甚至想,這樣的賭咒會不會是東方承朔自己寫的?
難道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他們還是會走在一起嗎?
不,不行!
她拉開了桌子上放着的梳妝盒,盒底有個暗格,她打開,裡面有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字。
這是她剛重生回來的時候,有些東西怕忘記了,記在紙上的,她篡緊了手上的紙,目光晦暗陰沉。
當年的林二春還沒有這麼蠢笨,她都能夠算計她。
她不介意重複一遍當年的事情!
廖秋明回到家之後,深覺自己被林二春坑苦了。
去找林三春他得到了什麼?那五十兩被林二春搶佔了。
只有這一兩銀子,以及一個惡狠狠的、還極有可能會變成真的威脅。
想到林三春那眼神,他翻來覆去想了一整個晚上。
退親?林三春威脅他不能退。
不退?林二春肯定會揍死他。
他被林家兩姐妹折磨得都夢魘了。
早早就醒來了,幾番權衡,他還是憑直覺,決定找林二春坦白,林二春雖兇悍,但是他感覺還是安全一點。
天還不亮,他就來了河邊的水車旁邊,主動等着林二春了。
他也得給家裡的地澆水,好幾次都看到林二春在這踩水了。今天果然又碰到人了,一股腦的倒苦水,末了,問:“三姑娘那麼好的名聲,我就算是說出去都沒人會信我的話吧?我該怎麼辦?”
林二春一邊哼哧哼哧的運動,昏暗裡,一雙眸子看着面前的河水,跟水波一樣燦粼粼的。
她是真的被林三春的生米變熟飯的打算給噁心到了。
這種齷齪伎倆在皇室中一點都不缺,她也曾親眼目睹過幾回,說起來,上次在童家地窖,還親身經歷了一回呢。
不過想起童家地窖,當時不覺得,現在想想覺得有好多不明不白的地方。
首先,童觀止居然會被林三春給算計成了,真被堵在地窖裡!這如果勉強還可以用智者千慮或有一失來解釋的話。
可林三春做這一出究竟是爲了什麼呢,她不可能不知道童觀止不會被脅迫娶自己,而且憑童家的聲名,就連流言蜚語都傳不起來。
事實證明,果然什麼目的也沒有達成,自己的名聲差,根本不差巴結童觀止這一出。
難道林三春就是爲了噁心童觀止?
她真是無法理解林三春的腦回路,也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變得這麼心理陰暗又扭曲,已經得到了東方承朔這還不夠嗎?
明明已經得到了還不知足,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她沒好氣的衝廖秋明道:“我知道了,她要真來了,讓你怎麼做,你配合就是了!我自有主張!”
廖秋明道:“你可要拿好主意啊,我可不想娶你。”
林二春惡聲惡氣道:“滾!”
跟這麼個人,明知道只是將計就計,她還嫌惡心呢。
廖秋明滾了一半又被林二春叫回來了。
“你先等等,我有件事要你去做,這件事做完了,咱們也就兩清了。我三妹找你麻煩的事我給你處理,保證你全須全尾。”
廖秋明趕緊道:“你說。”
林二春惡意滿滿的笑了笑。問:“桐花長得漂亮,還是原來康莊定下的媳婦,很有味吧?”
廖秋明頓了一下,對上林二春詭異的眼神,他往後退了退,心想:這還是個女人嗎?跟她妹妹一個德行!什麼話都往外冒!
林二春繼續道:“你娘不答應你娶他,怕她剋死你,你又覺得她漂亮捨不得,心裡是不是也怕被剋死了,是不是?”
廖秋明確定林二春不能一下從水車滾筒上跳下來打他了,纔有些怒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二春腳下一停,頓時那“嘎吱嘎吱”水筒滾動的聲音一停,她道:“你去跟桐花說,我有個小忙讓她幫,你那麼會哄人,應該能哄她來。”
廖秋明一愣,林二春繼續道:“也不是沒有好處給她,這件事至少可以讓她擺脫剋夫的名聲,有人幫她澄清真相,到時候你們說不定能夠光明正大的一起了。”
這麼大的誘惑在,桐花果然來了。
林二春雖然不怎麼喜歡這女人,但是交流幾句之後也知道了,這是個聰明的女人,不然也不會跟康莊陸家扯上關係了。
而且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人生讓她更明白自己要什麼需要去爭取。
在廖秋明這個不怎麼樣的男人身上,她都能夠放手一搏豁得出去,可見是個放得開的。
撇開成見,這樣的人是最好用的。
林二春開門見山道:“你幫陸家收殮,又常去祭掃,也算的上是陸家的遺孀了。”
說到這,林二春也對桐花有些刮目相看。
桐花面不改色的受下這話。
這女人雖然背地裡跟廖秋明勾搭在一起了,但是表面上卻做得半點也找不到錯處,也難怪上回鄧文靜聽到她的名字,驚訝得要死。
不過,陸家全族都死了,也只有她這個沒過門的未婚妻還時不時去陸家陵園祭掃。
雖然說她剋夫的名頭太響亮了,再嫁艱難,但是除了私底下說說,也沒有人公然罵她指責她的,在“剋夫黨”裡面她算是名聲最好的,甚至有人提再過幾年給她請貞節牌坊,也算是奇葩一朵了。
林二春繼續道:“我三妹的未婚夫是陸家大爺的故交,不過因爲太忙,也沒有抽空去祭拜過老友,你有資格前去問他的罪,藉着問罪的機會結交他,讓他知道到你如此有情有義,卻擔着剋夫的名聲,這名聲普通百姓洗刷不掉。他說幾句話絕對能夠幫到你。”
桐花眼前一亮,認真的看着林二春。有利益,林二春相信是聰明人都不會透漏出自己來,何況曝光了最先連累的是桐花自己。
“等我三妹出門之後,你就去林家找他,不過,要是露出了馬腳,後果就是你自己承擔了。下面我說的話你要仔細記住。”
林二春也沒有撒謊,東方承朔的確跟陸家長公子陸道遠關係不淺,在他恢復記憶,還裝失憶期間,有一天,他就去陸家陵園祭掃了,在墳前喝了一天的悶酒,回來之後還醉醺醺的。
要不是因爲說了醉話,提及他曾經在康莊跟陸道遠把盞言歡的舊事,林二春還不知道他已經恢復了記憶。
不過此後,許是因爲陸家之事太過慘烈了,他心情不好,很少當着林二春的面提起陸家,直到童家獲罪,告知天下童家纔是陸家滅族的兇手之後,他又喝了個酩酊大醉,此後就一次也沒有提起過了。
林二春當然不是單純的想要提醒東方承朔記起來。主要目的是想要借桐花將東方承朔引過來去陸家陵園,路過後山屯,讓他親眼看看林三春的表現。林三春是真的惹怒她了!
東方承朔輕易不出來,要是直接跟他說林三春的壞話,林二春摸着額頭上的傷,想,以他被林三春洗腦的程度,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想要引他出來,也就只有藉助他的身份一事了,她相信東方承朔現在急於找自己的身份,只要透出一些合理的信息,他是肯定會上鉤。
也幸虧讓她知道了一個桐花。不然還真沒辦法當媒介了。
東方承朔武功高強,耳聰目明,他如果發現異樣,跟蹤林三春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比將大哥林春生叫來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