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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聖顏

第六十六章、聖顏

若說,在瞿雲國,容善的第一次進宮是氣憤多過了害怕,而再次踏足皇宮禁地,她反到釋然了。

漢陵國富民強,但這皇宮卻遠不如瞿雲國的奢華。

或許,正是因爲有如此明君,才使得瞿雲不如漢陵這段富庶強盛。

容善跟在如天的身後,一邊不急不燥的行着,一邊藉着宮燈的光亮粗略的掃過皇宮的景緻。

因爲白雪的覆蓋,整個皇宮顯得有些蕭條,一些常年碧綠的高矮樹叢,透過白雪,隱隱的顯着它們的本色,宮女行走中間,見着他們紛紛傾身行禮。

如天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跟在身後的容善,不禁停下了步子。

容善一時不察,便直直的撞上了她,宮女們連手中的宮燈也顧不上,忙伸手去扶,卻反到被拖着身子往下倒去,一時之間,幾人亂作一團。

原本在前頭走出老遠的蕭善祁聽到身後傳來的吵鬧,回頭便看到摔成一團的幾人,轉身幾個大步,將如天從人羣之中拎了出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他一臉的不悅,看着在他手中掙扎着的如天問着。

“放手,快放開,容善還在裡頭呢。”

從蕭善祁的大掌下掙脫,如天拔開人羣,將容善拖了起來。看着髮絲略有些凌亂的人兒,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

“哈哈……”

“笑,你還笑的出來。”容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伸手整了整衣衫,眼前突然滑落一縷青絲,她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傻愣愣的看着它隨着寒風輕輕飄舞着。

怎麼會這樣?

這才進宮,她便將自己弄成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這皇宮莫不是與她犯衝不成。

“都怪你,好好的停下來做什麼。”呆愣了許久,容善只能將過錯按在瞭如天的身上。

誰讓她好好的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來,害得她一時不察才撞上了。

蕭善祁無奈的輕搖了搖頭。

這兩人,還真是忘了此時此地自己身處何處了,竟在皇宮大內顧自爭吵起來。

他上前一步,將容善散落的髮絲撩起,輕輕的挽向腦後,把一側的珠花拔了出來,將髮絲一繞又插了回去。

“好了,這可不是自家府裡,都給我收斂一些,快走吧,遲了可不好。”

一邊說着話兒,他一邊經過如天的身側,伸手輕拍了她的肩,這才繼續向前而去。

“好了,彆氣了,快走吧,要是遲了,還未見着陵王,便要人頭落地了。”如天一個跨步,伸手牽起容善的柔荑,快步追着蕭善祁的身影。

還未走近大殿,容善便已聽到了鼓樂之聲,越過一叢花牆,光線頓時亮了起來,無數高懸的宮燈將黑夜照的宛如白晝一般。

門口分站着四個帶刀的侍衛,一臉肅穆的看着來往進出的人流。

容善跟着如天越過他們的身側,見他們一動未動,甚至連眼珠子都未曾轉動一下,若不看到了從他們口鼻而出的熱氣,她定會以爲這只是幾尊看似像活人的雕像呢。

一步跨入大殿內,便即刻有人迎上前來,將他們引着向大殿深處而去。

被如天拉着在一矮桌後坐下,容善這纔有了機會打量這雄偉的大殿。

四根金柱像是支撐着整個大殿一般的聳立着,上面浮刻着四條盤龍,兩個成串的宮燈高懸在頭頂,加之在身後一盞又一盞高立的燭臺,將整個大殿照了個通透。

而殿內兩側擺滿了矮桌,早已是座無虛席,每桌一旁都站着一名宮娥,顯得熱鬧非凡。

轉頭,上座的位置還空着,陵王還未駕到。

“皇上駕到——”

容善正想着,便聽到一聲高亢的聲音從一側響起,緊接着便看到年輕俊逸的陵王從一側緩緩行來。

一身簡單的明黃長袍,金冠高束,而腰間的鑲玉織錦腰帶,更顯得他卓而不凡。

總而言之,陵王便是年輕有爲,玉樹臨風,也無怪乎漢陵會成爲諸國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國。

殿內羣臣見着陵王緩緩拂袖跪了下來,如天才往下跪去,便發覺身旁之人又出了神,忙伸手扯了她一把,將她拉了下來。

容善一驚,順勢跪到了冰冷的地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瑾蒼站於高處,看着俯首於地的衆人,振臂一揮道:“都起來吧。”

“謝皇上。”

一陣稀落的聲音,衆人皆站了起來,見他入了座,這才紛紛入席。

“今日是爲兩位將軍準備的慶功宴,大夥兒就無需講這些禮節了,隨意便好。”瑾蒼執起酒盞,一旁隨侍的太臨立刻執起酒壺替他斟滿。

“來,朕先敬兩位愛卿,此次出兵瞿雲,兩位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朕繆以水酒一杯,替漢陵百姓多謝兩位將軍。”

容善聞言大驚,不敢相信自己雙耳所聽到的。這真的是陵王麼?那有君主對下臣說話如此卑謙之理,着實令她費解。

而身旁的如天和對座的蕭善祁亦執杯起身,竟異口同聲道:“微臣不敢當,全賴皇上鴻福齊天,蒼天僻佑漢陵,臣等才能馬到功成。”

容善看了一眼身旁的如天,不知自個兒該是跟着站起身來,還是仍坐着。

這大殿內坐在桌旁的原便只有她一名女眷,若她再站起身來便是更引人注目,反正那陵王敬的也只有他們二人,與她與關。

於是她縮了縮身子,更加垂下頭去。

瑾蒼聽到回話未曾多言,只是仰頭飲盡了杯中之酒,視線卻淡淡掃過站着的二人,自然也未曾遺漏那個想將自己縮成無形的容善。

如天和蕭善祁跟着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水酒,而後扯袍坐下,將空杯置於桌上,一旁的宮娥即刻上前替二人斟滿。

“夜愛卿,你身旁的便是夜夫人,蕭家的三小姐了吧?”

終究,陵王還是問了。

容善身子一怔,垂着頭不語。

“正是。”身旁的人清朗的回答着。

“想當年,蕭夫人可是名聞天下的絕色美女,與蕭老將軍的結合更是一段佳話,只可惜紅顏薄命……”

大殿之內,便只聽到瑾蒼低沉的聲音。

他越是如此說着,容善的頭越發的低垂了下去。

原來蕭老夫人是絕色佳人,又豈是自己能與之相比的,若是一擡頭,許是他們看到她的容貌,不用多說便都能猜得出她並非蕭家之女。

一想到此,她的頭垂的更加低了。

瑾蒼站起身來,慢步踱了下來,一步步的走向容善這一桌。

“當初朕身爲皇子,也只見過蕭老夫人一面而已,那舉世驚人之貌卻深烙於朕的記憶之中,直到如今仍不能忘。”

一聽聞瑾蒼曾見過蕭老夫人的容顏,容善越發的不敢隨意動彈。

“夜夫人,可否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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