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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連續十多日的送藥,子畫從未接受過,一次又一次的忽略,使得他身體越來越虛弱,整天待在房子裡,更讓他飢餓難耐,要不是期間林海進屋給他些食物,恐怕早就餓死了,爲了讓小骨徹底絕望,他不得不這樣。

在這十多天裡,殺阡陌等三人也時常陪着小骨,殺阡陌和墨冰仙更是勸着她,別傻了。只有東方彧卿默默地看着這房子,深邃的眼睛閃爍着同情的光芒。他,還有幾天可活,應該不多了吧,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骨頭。

“孃親,別送了,尊上是不會喝的,還是想別的辦法吧!”被忽略許久的糖寶開口道,殺阡陌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小不點,糖寶說的沒錯,還是想其他辦法吧!”

這是房子裡傳出一陣咳嗽聲,不過這一次比往常還要劇烈許多。“師父!”小骨心疼地喊道,連忙要跑過去。

“別過來!”房子裡的白子畫嘶啞道,語氣中夾雜着無比痛苦。這時花千骨竟然沒有聽他的話,她此時心中只有一個理念: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師父強行治好,即便從此不理我也不要緊。“師父,請讓小骨任性一次吧!”

推開門,她愣了,眼裡充滿着恐懼。是的,是恐懼。因爲在這屋裡她看不到子畫的身影,有的,只有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

“師……師父,是……是你……嗎?”小骨顫抖的問着那老人,恐懼瀰漫在她周邊,她是多麼希望這位老人說不是,可是,令她絕望的是。

“出去!”子畫憤怒道,他萬萬沒想到,他在凡間的這些疾病正加速着厄運的爆發。,特別是這幾天他是一天不如一天,恐怕不用幾年,只用幾天,他就要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了。

“師父,求你喝我血吧,你快不行了。”小骨懇求道。她心中十分的恐懼,師父要離開了,好不容易得知師父還活着,如今難道還要離開她嗎?

子畫知道,要是他喝了小骨的血,或許還能活上幾年,但是,這是他想要的嗎?厄運爆發是遲早的事,這幾年又能幹嘛啊,就在這時,腦裡忽然涌現出一個念頭。

“你先出去一會兒,我就答應你。”子畫有氣無力道。

小骨一聽,連忙出去,生怕師父會反悔似的,在外面的殺阡陌等人看見進去而又出來的小骨,還以爲是被趕出來呢!

“小不點,是不是被趕出來了,走,姐姐找他算賬去。”說完拉着小骨的手就要衝進去,但卻被小骨阻攔了。“師父叫我出來一會兒才進去,你們別去打擾他。”剛出來的小骨立刻就變得淡漠了,她除了對糖寶和子畫外,對所有人都淡漠對待。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雖然只是十多分鐘,但是對小骨來說卻猶如一個世紀。“進來吧!”這是房子裡終於傳出聲音。

此話剛說完,小骨就踏進去了。進去的小骨完全沒察覺房子裡的異味,毫不猶豫地在手腕劃破一傷口,鮮紅的血液從傷口中急劇地流出。“師父,喝吧。”彷彿子畫下一秒就離開她似的,小骨急忙跑到子畫旁邊,手腕伸到子畫口邊。

子畫沒有喝他的血,而是淡淡地對她說。“先把血止了,我有話想對你說。”“還是先把血喝......”小骨話還沒說完就被子畫瞪斷了,不甘得先把血給止。

“你,是如何發現我沒死,又如何發現我在這村子的?”這是子畫心裡唯一的疑問。小骨就把東方彧卿找她散心的事一一說了出來,毫無保留。“現在看到我……這樣是不是很厭惡。”子畫自嘲的笑着,他現在這樣,可以說比殺阡陌那時衰老還要可怕。

“不,師父在小骨心目中永遠是俊帥的,以前師父瞞着小骨做的事,小骨都知道,小骨錯怪師父了,求師父別離開小骨。”

子畫沒有說話,緩緩閉上眼珠打滾的眼睛,他,最終還是放不下她,在長留上的點點滴滴在他腦裡一一回放着,有溫馨的,痛苦的,厭惡的,還有幸福的,但是一切都晚了。

小骨剛要說話,卻腦裡一沉,雙眼看得越來越模糊,“師……父”說了兩個字就昏倒在地。“小骨,好好睡一覺吧!”子畫艱難地把小骨抱了起來,望着那絕美的容貌,更使白子畫那心靈更加動搖,愧疚。

原來,子畫叫小骨先出去,就是找時間在屋子裡撒下迷魂藥,讓小骨昏睡過去,至於他爲什麼不昏倒?原因很簡單,他站在屋子裡靠窗的地方。按道理,這迷魂藥是不足讓小骨昏倒的,但是日夜的操心和心中的恐懼,使得她遠不如凡人。

“你們三人,進來吧!”子畫朝門外輕聲說道。

外面三人聽了一愣,也走了進去,剛進去的反應跟小骨有些一樣,但不是恐懼,而是驚嚇。“老白,你……怎麼這麼老?即使爲凡人壽命也不會這麼短吧!”殺阡陌看着滿臉皺紋的白子畫,真是比他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千骨!”墨冰仙看到躺在牀上的花千骨,連忙走上去。“沒事,她只是睡一會而已。”子畫冷冷道,心裡竟有微微的醋味。

“老白,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殺阡陌說道,看到這樣的子畫,殺阡陌心裡有些同情,堂堂的長留上仙竟變成這樣。

子畫微微把頭移向沒人的方向,表示他很不想回答,但不代表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時東方彧卿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兩個人聽到回答都心裡一震。

“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嗎?”要是讓小不點知道那還了得。東方彧卿搖搖頭,“禁術之首的詛咒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白子畫前些天還好點,但現在……”

“都別說了。”子畫輕聲說道。“我讓你們知道這些,不是讓你們想辦法,而是讓你們幫忙讓小骨忘記這些天的記憶。” 其實此時的子畫心裡很惱火、淒涼,他雖淪爲凡人,當心中的冷漠高傲,卻無法抹去,而現在他卻向別人請求幫忙,而且還是他討厭的人,因此他極爲惱火。但明白自己的處境,心裡又極爲淒涼,他不是怕死,他早已看淡了生命,他怕的是小骨,如果小骨忘記他還好,但問題是,小骨如今找到他,而且情意未減。

“可這樣對小不點公平嗎!”殺阡陌激動道,但被東方彧卿攔住了,對着他們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跟他單獨說幾句。”

等殺阡陌和墨冰仙走後,東方彧卿嘆了一聲。“自從你爆體之後,骨頭的精神接近崩潰,她沒有糖寶復活的喜悅,以前對你的冷漠感到無比的痛苦,她那時可以說是心灰意冷。這些年來,她除了糖寶之外,沒有對任何人笑過,甚至連正眼看都沒有,她每天除了認真打掃絕情殿之外,就對着桃花樹發呆,嘴裡總是念着你的名字,你認爲這樣好嗎?”

子畫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想不到,小骨生活得比他還痛苦,但是。“你把她抱回絕情殿吧,我的壽命已快到了,我不想讓她更傷心下去。”

“可是……”東方彧卿想要說話,“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保留在她厭惡我的那時,不是更好嗎?好了你抱她回去吧。”

東方彧卿抱着花千骨,遠遠的看着對面的房子,想到: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吧!

房子裡此時只剩下子畫一人,此時他心裡十分複雜,小骨始終是他的心病,他至今不得不承認,即使淪落凡間,他還是十分愛小骨。

“師父,你還要藏到多久?”子畫忽然開口道,自從被小骨發現後,他就感覺有人在觀察他似的,這種感覺讓他特別不舒服,而發現他活着的消息,除了東方彧卿三人和小骨外,就只有他師父了。

“哈哈,不愧是我徒弟,這麼快就發現我了。”老人哈哈聲從遠處瞬間傳來。子畫向老人鞠了鞠躬,然後緩緩望着遠方。對於子畫的忽然沉默,老人也不覺得奇怪,靜靜的站在他旁邊。

許久,“師父,我真的錯了嗎?”子畫緩緩道,誰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在想什麼?

“唉,東方彧卿說的話確實是真的,這些年來花千骨的氣勢可以和以前的你相比了,都是散發着冷淡,拒人千里之外,可唯獨見到你,她卻判若兩人,從這可以看出,她對你情海至深,你,確實錯了,可是……”

“我如今估計活不到七日,呵呵,不愧是禁術之首,這麼可怕。”子畫仰天大笑起來,老人甚至可以聽出這裡面的淒涼,可是接下來子畫的話卻震撼了他。“可惜,要是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也許可以破除,應該是天命吧!”

“什麼!你可以破除厄運!”老人抓住子畫的手激動地說,他萬萬想不到,子畫竟然有辦法,但令他疑惑的是,爲何不用呢!

“嗯,當時我在使用這禁術時,意外發現厄運破除的方法,只是那太苛刻了,而且機率特別渺小,幾乎爲零。”子畫底氣有些不足,他既然有生的念頭,就一定會讓自己活下去,但這次他竟然底氣不足。

“是什麼告訴我,我一定要讓你活下來。”老人強盛的說。“洪荒之力入體,徹底破除厄運詛咒。” 子畫艱難的說,他心裡對妖神這詞特別敏感,當年小骨成爲妖神做的那些事,至今他還歷歷在目,特別是在雲宮那時,小骨竟然當着他的面跟墨冰仙接起吻來,那是他人生中最憤怒最無奈的時候,越是這樣想,子畫就越反感妖神。

老人當然不知道子畫在想什麼,他聽到竟然是因洪荒之力入體,也是大爲震驚,但微微沉思下就點點頭,也不管子畫成功後會成爲妖神。因爲他知道,即便子畫成爲妖神,也不會給六界帶來危害,這是他對子畫的瞭解。

“如今沒用了師父。”子畫苦笑道,那臉頰笑起來皺紋佈滿臉。“且不說如今有沒有洪荒之力,就算有,也是機率渺小,而且我的大限也快到了,根本不可能的。”

“不,子畫,你就算死師父也要把你的魂給留下,即便受到詛咒也不管,況且,既然有生的機會,我們就更不能放過,洪荒之力我可以向花千骨體內取出,時間的話爲師可用內力給你輸真氣,供你維持。”老人說道。

“小骨有洪荒之力?”子畫有些驚訝,老人點點頭,“每一代妖神體內都有洪荒之力,即使輪迴,也有部分洪荒之力封印在體,只不過如今花千骨不在意罷了。”老人解釋道。

白子畫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不過,師父可否幫我弄個假象,我擔心即使獲得洪荒之力,到最後失敗了,我不想讓小骨更加絕望,所以你弄個假象,讓他們知道我大限已過。”子畫非常當心,畢竟這方法的成功率太過渺小。老人點點頭,“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我來辦就可以,我這就去給你取洪荒之力。”

七殺殿內,花千骨靜靜的躺在冰牀上,而在她旁邊,站着東方彧卿傷人。“殺阡陌,你不把千骨弄醒就算了,還是她更加沉睡!”墨冰仙有些憤怒。

“你懂什麼?我怎麼能讓小不點醒來,她一醒來就立刻去找老白,如今昏睡過去了,我當然希望小不點能夠多睡一會兒,多些休息。”殺阡陌瞪了瞪墨冰仙,站在一旁的東方彧卿這時開口道。“等下骨頭醒來,我們要不要把事實說出來。”剛要回答,殺阡陌望着遠處,“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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