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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聽到花千骨這三個字,白子畫心裡一顫,一股異樣在他眼裡一逝而過,身體有些發抖。在他身旁的林海一驚,他想不通這三個字爲什麼能給這位先生帶來這麼大的反應。

白子畫咬緊牙脣,艱難的想要擺脫這三個字,他恨自己,明明說要放棄,爲何還要想起她!過了許久才恢復過來。

“額,先生你沒事吧。”林海說道。

子畫搖搖頭,“沒事,以前的舊毛病復發罷了,沒什麼大礙。”子畫不想多講,林海也識趣的沒多問。他們這樣一過幾天就很快過去了。

此時絕情殿上,一位絕美女子正望着桃花樹發愣着,似乎在回憶着什麼,眼裡散發着無限的哀傷,又閃現出無限的悔恨,在她肩上一隻小蟲,正玩弄着她的秀髮,這不正是糖寶嗎,而那位絕美女子,正是長留弟子們所愛慕的花千骨。

“孃親,天涼了,該回去了。”糖寶說道。花千骨似乎沒聽見似的,一直凝望着那些桃花樹,那些曾經和她師父生活的點點滴滴。

這是一道聲音打破了她的回憶,“骨頭,我們來看你了。”東方彧卿朝絕情殿喊道,身邊跟着一位跟白子畫一模一樣的人,不是墨冰仙是誰。

這時花千骨從絕情殿飛了出來,沒有像以前那麼興奮,更沒有像以前一樣露出笑臉,總是給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覺。這讓東方彧卿和墨冰仙苦笑不已。

自從白子畫那件事過後,他們就感覺到小骨對他們的冷漠,這讓他們知道小骨心裡對白子畫的愛意早已入骨,即是東方彧卿曾爲她而死,殺阡陌曾爲她昏迷不醒,她也曾未作出這樣的反應。

“你們找我幹嘛?”花千骨似乎剛纔沒聽到他們來看她,也似乎是把“看她”這兩個字給省略了。

“千骨,你整天待在絕情殿不好,會悶出病來的,我們帶你去凡間散散心吧。”墨冰仙微笑道。花千骨冷冷的看着他,這位跟他師父長得一模一樣面孔的人,心裡暗想:如果他是師父的話,該多好啊!

在糖寶和東方彧卿、墨冰仙的說服下,花千骨無奈下也只能點點頭,她明白這些人是在關心她,但是無論多少人的關心,都比不上那人的一句。

花千骨走出絕情殿,立刻引起那些新招的長留弟子的轟動。“看,她終於出殿了。”“要是我能追到她,讓我少活幾十年都行。”“放屁,就你那衰樣,做你的白日夢吧!”“真羨慕她身邊的兩個人啊!”下方弟子相互議論道。

“去哪?”花千骨沒理會下方的一雙雙愛心眼睛,對着東方彧卿冷淡的說。

“放心吧,你去了那裡一定會喜歡那裡的。”確實東方彧卿最近發現了一處景色異麗,只不過那裡有些偏僻罷了。

花千骨對東方彧卿這個關子很不感興趣,直接沒有接話。而白子畫這邊,林海拿着草藥遞給子畫,有些氣怒,“你真是瘋了,你的病纔剛剛好,用得着這麼拼命幹活嗎?你看看你,舊病復發了吧!”

子畫大病初癒,臉色蒼白,默默拿起旁邊的草藥,彎着腰一步一步的向着外面走去,他的腰越來越彎,頭髮明顯多了幾根銀白的絲髮。

這就是厄運的另一個可怕之處,對詛咒者加速生命時光,也許再過七八年子畫就要邁入老年了。然而,如今的子畫早已看淡了生命,對此毫無在乎。但是,子畫不在乎,不代表林海也不在乎,近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子畫的異樣,“難道先生折壽?要變成老先生了?”

景藍村村口,三道人影出現在村口。兩男一女,男的俊帥,女的冷豔,正是花千骨三人。花千骨四周看了看,“這就是你們說的地方?看起來也沒怎麼樣。”東方彧卿無奈的笑了笑,來掩飾心中的尷尬。

“那個,剛纔殺阡陌傳音給我,說要我去幫忙,所以骨頭今天對不起了,不能陪你了。”東方彧卿朝墨冰仙眨了眨眼睛,就像遠處走去。爲什麼要讓墨冰仙單獨陪小骨呢?當然是他長得跟白子畫一樣,希望骨頭能打開心結,雖然心裡有些不甘,當時還是忍了。

墨冰仙當然瞭解東方彧卿的用意,“千骨,我們走吧。”兩人剛走進村莊,立刻引起轟動。

“哇!我沒看錯吧,華先生這次比往常更加俊豔了 。”“靠!華先生旁邊的女子是誰啊,這麼冷豔,我從來沒看見過這麼美的女子。”“嗚嗚,看來華先生已經名草有主了,嗚嗚……”

聽着附近的話,花千骨淡淡道:“沒想到你還挺受歡迎的,他們爲什麼叫你華先生?”墨冰仙搖搖頭,“不知道啊,我根本就沒來過這裡。”

花千骨一愣,沒來過,怎麼可能?看着四周那一雙雙愛慕的眼睛,又覺得是十分現實。兩人走到一位少女面前,墨冰仙十分有禮貌地說:“請問我們見過面嗎?爲什麼叫我爲華先生?”

那女子顯然沒想到墨冰仙會跟她說話,興奮得差點暈倒,天啊!他跟我說話,我要暈了。

“嗯?華先生你怎麼了,難道你不是華先生?不可能吧!”這時旁邊有人附和道:“肯定是失憶了,華先生,你記得我嗎。”墨冰仙被她說得有些汗顏,“我真的不是你們所說的華先生,我纔剛來這座村子呢!”

“真的嗎?”那少女有些難以置信。“你跟我們所認識的華先生好像啊,要是說不同的話,你比他更要熱情些,我們的華先生可是我們村裡的冷男子。”

剛說完話手忽然被什麼抓住,花千骨此時神態異常激動。“你在哪裡見到的?”跟墨冰仙一模一樣的人,只有一個人,就是她師父。這時花千骨心裡多了一份期望,但也多了一份恐懼,如果不是他,她真的會崩潰。

看見比自己更加美麗的女子抓住她的手,那少女心裡有些羨慕她的容貌,可手上的痛感卻讓她無法忍受。“手……好痛,你可不可以先放開?”她只不過是凡人,哪能忍受花千骨的那力氣。

花千骨知道自己失態了,有些歉意鬆開了手,滿臉期待的望着那少女,等待她的回答。這些瞬間變化都被墨冰仙看在眼裡,心裡不由得一哭,看來千骨對白子畫的愛已經死心塌地了。

“他就在那森林的旁邊,那人有些冷淡,不怎麼喜歡跟人相處。”少女指了指不遠處的森林,剛要回頭說,發現沒人了。“嗯?怎麼沒人了?大清早不會有鬼吧!”

花千骨一路飛奔,似乎覺得慢,乾脆用飛的。下方的人看了以爲是仙女下凡呢。

可此時的白子畫卻對此毫無知情,一臉平靜地煎着草藥,林海對這些草藥的味道異常反感,剛想趁機離遠點,向遠處一看,呆了。

他簡直覺得是在做夢,“天啊,她怎麼會在這裡?不會是來找我吧!”不得不說,林海這人還挺會想象的……

花千骨緩緩落下,看着那樸素的房子,心裡不由得一痛,他師父難道住在這,這裡生活也太苦了吧!

最後,她的美眸落在一個單薄的背影上,身軀微微顫抖着,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漸漸溼潤起來。眼前這個人,曾經每晚出現在她夢裡;眼前這個人,曾經讓她心灰意冷過;眼前這個人,曾經用他的生命,犧牲自己只爲了得到一句原諒,他,就是白子畫。

花千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多怕這是場夢,一場讓她至今做過最美的夢。毫不猶豫地咬了自己的美脣,一股刺烈的疼痛感讓她明白,這不是夢。

興奮的朝前方奔去,眼淚簌簌地落下來。

林海望見女神朝自己奔來,心中狂喜,“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這幾年善事做多了,老天獎勵我的。”想着,手不由張開,等待美人的入懷。

小骨看着擋在前面的林海,皺了皺眉頭,使用內力把眼前這個人給拍飛,理都不理他,直接奔上去,重重地抱在子畫的後背。因爲子畫是背對着她的,所以背後忽然被抱住,讓他嚇了一跳,聞着那久違的香味,讓他心神一顫。暗想:“唉,還是被發現了。”

林海帶着受傷的心,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怎麼回事?難道是女神太興奮,把我拍了?還是說不是爲了我而來的?”而此時,剛好看見小骨抱着子畫的場景,頓時哀嚎起來,“蒼天啊,大地啊,爲什麼這樣對我,我林海雖然沒有比他帥,沒有比他高大,僅此而已,但有一點很重要,我起碼比一個凡人強好吧!”

“師父,真的是你嗎?小骨好想你。”花千骨緊抱着白子畫,興奮道。

白子畫緊咬牙關,把緊抱着的手無情的推掉,冷漠道:“千骨姑娘,請你放開,我早已不是你師父。”

花千骨以爲子畫還在生她的氣,連忙說道:“師父,您原諒小骨吧,小骨知道錯了,小骨之前說在意的人只不過是氣話,你纔是小骨生命中最重要的。”

子畫聽了,心裡更加難受,小骨越是這麼說,他的心就越動搖。現在,他還有多少時間呢?五年,還是十年?這一切對他還是對小骨都是殘忍的,所以,在小骨還沒有發現異狀之前儘早忘掉兩人的感情。

“花千骨,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如今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凡人,請你不要打擾我的寧靜生活。”語氣比之前還要冷漠。

冷漠,有時候並不是無情,只是一種避免被傷害的工具。此時白子畫心如刀絞,眼淚在眼睛裡打滾。

“師父,小骨給你跪下了,你可以不原諒小骨,但是求你跟小骨回絕情殿吧!”花千骨直接跪在白子畫後面,看得林海暗暗心疼,同時也一臉茫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子畫似乎有些忍不住,呵斥着花千骨,“我現在已經爲凡人了,你難道你還要逼我不成,我如今早已經不喜歡你了,你現在可以如你所願,找你的東方彧卿了,何必對我這樣呢!”子畫說得很絕,心也很絕,自始至終他都沒回頭看過花千骨一眼,沒有平靜的對花千骨說一句話,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她好。有時,愛也是一種傷害,殘忍的人,選擇傷害別人;善良的人,選擇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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