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你振作一點,要是尊上知道你現在這樣,心裡也不好受。”糖寶勸道。它可是親眼看到事實的。
“糖寶,你是親眼目睹過的,能否把腦裡記憶回放出來?”笙簫默對着糖寶說道,語氣中還夾雜着哀求的味道。花千骨身軀一震,滿眼憐惜地看着東方彧卿。
東方彧卿嘆了口氣,施起法術來,一道柔和的光線射向糖寶腦中,在衆人面前逐漸顯出一輪幻鏡,幻鏡裡的人,正是白子畫。
只是如今的他,完全沒有往日的神采奕奕、冷淡酷冰。現在,滿身血跡,臉上佈滿裂痕,煞是恐怖,以前那張俊帥冷酷的臉,變得猙獰可怕。奇妙的是,在那些裂痕中,正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但即使這樣,癒合的速度還遠遠比不上身體裂開的速度。
在子畫旁邊,隱隱看見一縷魂魄,這正是白子畫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的那一縷魂魄。
“啊!尊上你怎麼了?”剛復活甦醒的糖寶一睜開眼,就見一尊恐怖的血人出現在它面前。望了許久才認識眼前的人竟是尊上。
“糖寶,你醒了。這樣也好,小骨應該會很開心了。”白子畫微微露出一個微笑,這在以前可以說驚豔六界,但現在卻格外猙獰可怕。
糖寶看着白子畫越來越膨脹的身體,身上的血管早已爆裂,要明白自己早已死去,顫抖道:“尊上,你……該不會施展那個‘命願’吧!你瘋了啊!這樣對你造成的危害有多大你知道嗎!”糖寶語氣激動,尊上這也太胡來了吧。
“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在我施展這個禁術之前,早已忘記了後果。”子畫慘淡一笑,神色悲愴淒涼。
“那骨頭孃親怎麼辦?她可是一直都愛着你啊!”“愛我?也許在我還沒把她放逐蠻荒的那時,也許還愛我,信任我。”白子畫說得很輕,很苦澀。“現在估計早已恨透我了,十七跟銷魂釘,一百零三道劍痕,十六年的囚禁,蠻荒所受到的痛苦,這一切的傷害,哪個不是拜我所賜,幸好她身邊有守護愛護她的人。說真的,我真嫉妒他們,能被小骨稱爲最在意的人。我很好笑吧,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小骨,還妄想這些。”
糖寶沉默了,花千骨等人也沉默了,一滴滴眼淚從花千骨臉頰滾滾流下,這就是她的師父,即使犧牲自己,也只會把全部責任往自己身上攔。
“糖寶,答應我,出去之後一定要好好陪着小骨,還有,不要跟她說起有關你復活的事,更不要說到我,因爲這隻會讓她更加厭惡。要是,要是小骨跟東方彧卿走在一起的話,請幫我傳達祝福。”白子畫說得有些吃力,身體早以膨脹到非人狀態,要不是內力雄厚和那道神諭,恐怕早已爆體了。
“尊上!尊上!”糖寶慌了,此時它腦子裡一片空白。白子畫用盡所有功力,迅速把糖寶轟了出去,那支撐身體的內力一消失,周圍以身體爲中心,頓時轟炸出來,龐大的能量波動毀滅這一切。
“不要!”花千骨痛心地叫了一聲,所有人都哀痛着,只是衆人都沒發現的是,白子畫的三魂七魄在爆體的那一瞬間被一道黑影奪去。
幻鏡漸漸淡去,但衆人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骨頭孃親。”糖寶推了推已快昏過去的花千骨,儘量使她清醒過來。
“摩嚴!笙簫默!”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摩嚴和笙簫默原本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慘了!”
一位老人在空中望着他們,手裡懸浮着白子畫的驗生石,不對,應該是碎石。
“誰來告訴我,子畫的驗生石爲什麼碎裂。”老人嚴喝道,語氣中包含着不可湮滅的怒火。沒錯,他就是摩嚴和笙簫默的師父,也就是白子畫的師父。
“師父,子畫剛纔使……用禁術了。”笙簫默顫抖的說。“果然。”老人說的有些無力,白子畫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的死,是作爲師父最大的打擊。怒視的望着花千骨,東方彧卿等人害怕他爲此他報仇,連忙護着花千骨身邊。
“我千叮萬囑的說過,遇到生死劫一定要毫不猶豫的抹殺掉,即使是心繫衆生,心繫仙界,可我萬萬沒想到的事,他不僅沒抹殺你,還把你時刻帶在身邊收你爲徒,子畫你爲什麼就不聽師父一次呢!”老人哀嘆的說。
花千骨默默地低下了頭,她不說話也無話可說,一切的悔事都是她咎由自取。可老人接下來的話卻震驚了全場。
“要是你願意,你可以住在絕情殿裡。”老人對着花千骨說道。“師父,可是......”摩嚴立刻拒絕,還沒把話說完就被他師父攔絕了,“沒有可是,就這樣決定了。”老人強勢道。
“好了,今天的事就到這。”老人說完就朝遠處快速飛去,速度無比之快。
飛到無人的地方之後,猛然的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剛纔奪白子畫的黑影正是他,只是那時晚了一步,波及到自己。“子畫,你一定不想讓花千骨受苦吧,放心吧,我現在把她安放到絕情殿,等你復活後就可以找到她了。”老人默默自言道。
花千骨獨自來到絕情殿,看着那些枯萎的樹木,心裡滿是悲痛。走到自己原本住的房間,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塵不染,接着又來到尊上的書房,打開門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映入眼簾的是,堆滿了忘憂酒瓶,牆壁上已乾枯的血跡格外的刺眼。
顫抖地撫摸着乾枯的血跡,她彷彿看見了,她師父每天夜裡都忘神地喝着忘憂酒,手臂上的絕情傷疤慘不忍睹的直流鮮血。“師父,你不要離開小骨……”花千骨蹲在地上,悲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