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燈火通明,雖沒有白天的繁華景象,但也熱鬧,站在湖邊,慕容飛雨怒斥:“飛星,你竟然去逛青樓!你眼中可還有慕容家規,還記得你是誰嗎?不成體統,太放肆了!”慕容飛星自知理虧,不敢還嘴,他太瞭解這個姐姐,等她罵完了,自己態度端正點,認認錯,說說好話,也就過去了,不至於捅到父親那兒,也就不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他甘心捱罵,王雪瑩卻看不下去,表面上罵慕容飛星,連帶的玩命幫也說了,去青樓咋了?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道:“慕容大小姐,有話好說,別那麼大火氣,傷肝。”慕容飛雨冷冷道:“不關你的事,慕容家的家事還輪不到外人過問。”王雪瑩嘴角微揚:“大小姐,你沒搞錯,在玩命幫談慕容家事?”慕容飛星輕道:“雪瑩——”希望她別管了,王雪瑩看他:“飛星,你姐姐很威風啊!”慕容飛星一時無語,王雪瑩轉向飛雨:“你要管弟弟回家去,在玩命幫,就不勞大小姐了。”慕容飛雨氣道:“你胡攪蠻纏!王雪瑩,注意你的身份。”王雪瑩挑眉:“我的身份怎麼了?我爹沒說什麼,你爹也沒意見,你這話是怎麼說的?”
慕容飛雨儘量讓語氣平靜,道:“王姑娘,你的事我的確沒有立場說話,但是,請你不要帶壞舍弟,你也是名門之後,請自重!”慕容飛星暗自叫遭,這樣下去只怕事情會鬧大!果然,“帶壞”“自重”這樣的詞顯然惹火了王雪瑩,不過當街吵架這樣的事王雪瑩顯然是不會做的,想來慕容飛雨也幹不出,所以,王雪瑩直接忽略慕容飛雨的存在,轉身笑道:“這時間還早,不去玩太可惜了,想來這青樓啊, 賭場拉應該正正熱鬧,我們去吧,師兄,衆將,你們覺得呢?”那語氣就像問“我們去逛廟會吧”。
寒漠然毫不猶豫贊同:“好。”劉子凝也笑:“好主意。快走吧。”王雪瑩也不等其他人表態了,擡步就走,寒漠然劉子凝葉兒也不停留,三少看一眼慕容飛星,兄弟,對不住了,跟上去。慕容飛星暗自叫苦,怎麼辦?不跟上去以後怎麼面對衆將;跟上去姐姐這邊又如何?一咬牙,看向飛雨:“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們很快回來,放心,我們不會去那些地方的。”他說得很快,然後不敢看姐姐鐵青的臉,追上衆將。
當然,所謂“去青樓,賭場”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王雪瑩衆人找了條船,在西湖上盪漾,茶香嫋嫋,氣氛卻有點沉悶。慕容飛星道:“雪瑩,對不起,我姐姐說話過了點,不過她沒有惡意,你別放在心上。”王雪瑩搖頭:“飛星,不用抱歉,你沒錯,倒是我讓你爲難了。”慕容飛星道:“沒事。我跟姐姐解釋清楚就是了。”心裡到底有點不安,姐姐那兒好解釋,父親那兒呢?
劉子凝不滿道:“進青樓能代表什麼?莫名其妙!”周玉衝道:“有些地方只要涉足都是不對的。”劉子凝撇嘴:“豪門規矩真大!”忽然想起一件事,接道,“這麼算的話,那環玉院的事怎麼說?弟弟,你說你爹爹知道會怎麼反應啊?”龍軒遠不滿,眼帶殺氣的掃向衆將:“不要跟我提環玉院,你們合夥來欺負我。”幾個當事人一陣輕笑,氣氛就輕鬆起來。鄭明傑道:“出來玩嘛,就是要開心一點。我讓人準備了一樣東西,放鬆一下,你們覺得呢?”看見古琴,王雪瑩伸手輕撥幾下,一串輕鬆愉快的音符跳出,看大家都有興趣,玩心一發,道:“本少這就爲諸位美人獻上一曲,若能博美人一笑,不勝榮幸。”風流扇搖搖,帶一絲淺笑,俊美無雙。然而,諸位“美人”顯然沒有心情欣賞,因爲差點被噎着,美人?竟然叫我們美人!
而王雪瑩也不管“美人”們什麼表情,坐下,琴聲似空山鳥鳴,平復了衆人的心情。彷彿來自天邊的笛聲與琴音相和,飄進衆人的耳中,那麼輕那麼雅,衆人意外,不會那麼巧吧!笛音越來越近,沉醉其中,大家都沒動,直到一曲終了。“在下林峻傑,冒昧問一句,可是玩命衆將在船上?”清朗的聲音傳來,衆將輕笑,果然!
王雪瑩出艙,見林峻傑和林靜怡兄妹站在旁邊的船頭上,他們旁邊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帶着淺笑,對她微拱手致意。王雪瑩請他們上船,少年自我介紹姓陳名郗頠,家裡世代經商。略略交談便知林家兄妹是爲陳家押鏢到的杭州,林靜怡第一次出遠門,又是到了風景如畫的杭州,自然要多玩幾天,哥哥當然得陪着,陳郗頠和他們從洛陽當杭州,相處不錯,就主動當了嚮導。見林峻傑微微搖頭的樣子和林靜怡陳郗頠三句話不到就開始鬥嘴的情景,衆將頓時知道“相處不錯”原來是“吵得不錯”,不禁輕笑。王雪瑩幾人的男裝自然引起了林靜怡三人的興趣,劉子凝輕描淡寫解釋:“剛剛去解語樓玩了玩,這樣打扮方便些。”陳郗頠笑:“諸位果然不同凡響,玩的地方都不一般。”衆將倒不客氣,就當讚美聽了。林靜怡很興奮,“我也想去,可是哥哥不許,我和你們一起去吧。”衆將搖頭,去不成了哦,解語樓恐怕得歇業幾天,恩,可以換個樓去。林峻傑無奈。
王雪瑩幾人回到慕容山莊時,慕容嘯正在大廳等他們,慕容飛雨在一旁,意料之中,幾人上前招呼。聽說慕容飛星去青樓,慕容嘯有一瞬間的驚怒,既而感覺不對,那幾個孩子去青樓?再聽說他們不回來而是去青樓賭場玩,便知女兒和他們肯定有不愉快的對話發生,女兒的個性自是很清楚,那幾個孩子也瞭解幾分,在青樓遇見,不出事纔怪。這種事,不過問不行,於是慕容嘯讓人尋慕容飛星他們回來,一邊和女兒聊天,一邊等人。
衆人在大廳坐下,慕容嘯問:“你們去解語樓了?”語氣卻是肯定的,王雪瑩很爽快的應了一聲“是”,沒有絲毫愧疚之意。慕容嘯微皺眉:“那等煙花之地實在不是該去之地,你們也該注意些。”王雪瑩一副乖巧的樣子,“是,慕容伯伯說的是。只是我們去解語樓是有多方面,多層次原因的。”“哦?”慕容嘯看她,還有隱情?
王雪瑩道:“慕容伯伯稍安勿躁,且聽我道來。這根本原因就是我們要嚐盡世間百態,青樓是一個很有特色的地方,不去看怎麼行?直接原因就是大家把柳語姑娘傳得太神了,我們好奇;您也知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此其一。又趕上柳語以文會友,我們當然要去湊熱鬧。玩命幫愛湊熱鬧,這也不是秘密,此其二。我忽然想試試自己的魅力如何,大家呼應,玩命四少大膽挑戰,自信魅力不輸人,我們不去試試誰能博得佳人青睞怎麼睡得着?此其三。綜合各種遠因近因,解語樓就有我們的身影了。慕容伯伯放心,我們只是看看,什麼都沒做。”哦,如果那場混戰不算的話!
衆將差點笑出聲,老大,行啊,這麼多遠因近因,不去簡直是遺憾啊!寒漠然見怪不怪,慕容飛雨不屑,胡鬧,任你花言巧語,依舊掩飾不了事實本質,去那種地方,像什麼話!不過父親在場,還輪不到她出言指責,只是不滿的看了王雪瑩一眼。如此,慕容嘯也不好苛責,只是隨便教訓了幾句,讓他們謹言慎行,多注意些。看時辰也不早了,就讓他們回去休息。衆將一迭聲應着,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回到逸興苑,慕容飛星才徹底放下心來,嘆有驚無險,幸好雪瑩沒有和父親爭辯,否則倒黴的只能是自己啊。對此,王雪瑩一臉輕鬆道:“很多事,無需爭辯,偷偷反抗就是了。”慕容飛星無語,鄭明傑他們倒好好研究了一番,以至於後來全幫大力實施,幾乎讓“勇於認錯,堅決不改”成了玩命幫訓……
既然是帶着賭約去的解語樓,大家也想要個結果。王雪瑩懊惱:“我們差點拆瞭解語樓,佳人肯定恨死我們了。”劉子凝糾正:“不是差點,是本來。”寒漠然安慰:“小師妹,你不必試,吸引異性的魅力肯定少有人及你。”王雪瑩看他:“師兄,我要不要贊成你呢?”寒漠然不語,葉兒奇怪:“爲什麼不贊成?”周玉衝道:“因爲聽懂了啊。”葉兒看他,周玉衝補充,“這話雖然是誇獎,放在柳語的事上又有另一層意思,因爲柳語於王雪瑩而言根本不是異性,她的魅力自然無路用,和四少的賭也白打了,多半會輸,而事實也證明了這點。”王雪瑩睨眼:“但你們也沒贏。”
“那是遲早的事---像咱們慕容公子這樣文質彬彬,文武全才的佳公子一定很容易捕獲柳語這樣的佳人芳心。”見劉子凝別有深意的看向自己,周玉衝了無痕跡的將事情丟到慕容飛星身上。慕容飛星叫道:“你別亂說,被我爹聽見還得了,好像是我--”“勾引”二字說不出,只是道,“慎言。”鄭明傑道:“飛星,你別那麼委屈,也別擔心,柳語和你沒戲,這場賭,四少已經輸了。”龍軒遠奇怪:“爲什麼?”劉子凝道:“因爲柳語已經有心上人了。”葉兒問:“誰?”不是雪瑩,不是四少,難道——“寒師兄?!”
慕容飛星問:“確定?”周玉衝道:“八九不離十。”葉兒不信道:“怎麼會?我怎麼沒看出來?”劉子凝道:“因爲你根本沒看。”鄭明傑嘆道:“我們幾個在這兒爭奪,到頭來是一場空,寒師兄置身事外,最終滿載而歸,果然爭亦不爭,不爭亦爭。”劉子凝笑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空**,**空空嘛。”周玉衝看寒漠然:“寒師兄,魅力驚人啊。”“當然,也不看是誰的師兄/哥哥。”王雪瑩龍軒遠異口同聲。寒漠然淡然而帶着命令道:“不要胡說。”衆將輕笑,王雪瑩嘆:“師兄,直覺告訴我,你和柳語有事要發生,而我們和她只怕也是諸多交集。”寒漠然眉頭微皺,她不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