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瑩道:“的確要仰仗你們。驚瀾閣的人不多,一旦雙方交起手,傷的死的幾乎都是我們丐幫的兄弟,減少傷亡,就要靠你們了。”李俊三人點頭,外面忽然傳來打鬥聲,六人霍的起身,劉子凝道:“這麼快?”周玉衝道:“恐怕有點小意外。”“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王雪瑩說着到門邊,寒光一閃,砰的一聲,門被踹開,六人閃身出去,果見四人在纏鬥,聽見聲響,都看向他們,驚訝或驚喜。
跟着李俊七繞八拐,幾人很快到了出口,入目是翠竹,景色怡人,卻沒人去欣賞,都急急往廣場行去。劉子凝出秘牢時瞄了一眼那烏金鎖,被利器所斷,於是在路上時抱怨:“老大,你有辦法開鎖,幹嘛還要我去費功夫?”王雪瑩道:“那是你擅長的啊,鎖貴,我窮。”劉子凝無語,你捨不得弄壞啊?好像要你賠似地,她道:“李伯伯,記得要王雪瑩賠鎖,破壞公物,敲詐她。”衆人輕笑,緊張的氣氛輕鬆許多,乞丐頭也很配合道:“好,如果我忘了記得提醒。”
廣場裡,一片混亂。忠於李俊的丐幫弟子和高前志等人交戰,二十名驚瀾閣高手黑衣黑麪具,只右首之人面具是暗紅色,想是領頭人,卻都沒參戰,只是在一旁掠陣,與鄭明傑龍軒遠慕容飛星對峙,一方出手另一方必然不會閒着。由於交戰雙方是自己人,戰事激烈卻不慘烈。高前志道:“鄭明傑,丐幫之事不必外人插手。”鄭明傑無辜道:“我們是沒有插手啊,我們不是站着沒動嘛。”龍軒遠一副純潔無害的表情,天真的問:“那他們呢,是你的內人?”手指着驚瀾閣人,高前志氣道:“你——你別忘了王雪瑩他們還在老夫手上!”威脅之意非常明顯。鄭明傑一副驚訝的表情:“我以爲你很聰明呢!既然我們三個去牢房放人,那麼君山之變自是瞭然於胸,你該不會聰明到以爲王雪瑩他們是真被囚禁吧。”高前志心神一凜:“他們是假裝被制以便去救李俊他們。”慕容飛星點頭:“當然,丐幫的秘牢還不好找啊。”
高前志看驚瀾閣領頭人,得到肯定答覆,對鄭明傑三人冷哼一聲,道:“他們武功都被獨門手法所封,秘牢牢固,他們還能翻了天去?”“輕敵可是大忌!”一聲幽嘆傳出,鄭明傑三人輕笑,高前志眉頭一皺。“通通住手!”一聲大喝,李俊等人現身,李俊怒目而視,自相殘殺,這太令人痛心!多年的幫主自有一番威儀,纏戰的雙方住手,分成兩撥人馬對立起來。
李俊看着高前志:“高長老,聽說你最近身體不適,腦子可能不太清楚,容易被奸人迷惑。迷途知返,未嘗不可。”暗示高前志只要現在回頭自可得到從寬的處理,他實在不願丐幫手足相殘,只可惜人家並不領情。高前志憤憤的看着李俊:“老夫身體好的很!丐幫幫主之位本來就該是我的,李俊你霸佔它十年,該還給我了!”王雪瑩輕嘆:“還有人在說夢話了。高長老,現在快午時了,不是晚上,你的夢該醒了。”高前志瞪向她:“小丫頭,這輪不到你說話!別以爲抱對了李俊的大腿你在丐幫就是個人物,你什麼都不算!”王雪瑩撇嘴,不可理喻!鄭明傑冷道:“高前志,禍從口出!”玩命衆將都瞪着他,丐幫的家務事我們不想管,但是雪瑩不是你可以侮辱的!
忽然感到一股寒氣,高前志不理玩命衆將,轉向驚瀾閣領頭:“拿下他們。”領頭人目光與李俊相遇,繼而對上王雪瑩。王雪瑩輕嘆:“驚瀾閣的‘生死之交’,你們讓我想起一個詞——陰魂不散!”領頭人不慍不火:“王姑娘總是讓我們意外。”王雪瑩笑:“這算不算誇獎?”領頭人笑道:“當然是誇獎。在下有幾個疑惑,還請姑娘賜教。”王雪瑩大方道:“請說。”“你們怎麼知道君山有變?”“你們送的那封師父的信告訴我的。”“信我仔細檢查過,應該不會有問題。”“可是師父不可能給我寫信,除非出事。”何況是那種語氣,乞丐頭何時這樣罵過她?領頭人微點頭:“你們又是怎麼在**和點穴下安然無恙?”“我們一直全神戒備,身上藥丸也不少,**自然沒用,至於點穴,那就是你的問題了。”“秘牢鑰匙只有三把,都在高長老身上吧?”“對,我們沒鑰匙,我把鎖劈了。”王雪瑩說得輕鬆,卻讓知道那鎖的人一驚,劈了?
王雪瑩看領頭人:“你說你們把江湖搞得亂七八糟樂趣在哪兒呢?”領頭人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放不下。爲了一個公道,姑娘信嗎?”王雪瑩實話實說:“不知道。”領頭人輕笑出聲。高前志不耐煩了:“你跟他們廢什麼話?”領頭人瞟了他一眼:“你不想知道你敗在哪兒嗎?也可以多活一會兒。”高前志怒:“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王雪瑩卻輕嘆:“聽這話,閣下準備過河拆橋呢。你覺得你們能全身而退?”領頭人輕笑:“那就要看你們殺我們重要還是護他們重要了。”眼光掃向衆丐幫弟子,殺氣瀰漫,以驚瀾閣二十性命可換多少丐幫弟子呢?他們不怕死,要死也要讓君山陪着流血;但他們不想死,能離開最好不過。從看見鄭明傑三人就知道出了問題,竟然會以身犯險,及至王雪瑩李俊幾人現身,便知恐怕敗局已定,不過總之驚瀾閣不會吃虧就是。
李俊皺眉,高前志怒道:“卑鄙!”卻不敢出手找他算賬,現在形勢很不利於自己!乞丐頭看寶貝徒弟,有辦法沒?又看溫念安康詞,該怎麼抉擇?王雪瑩看領頭人,嘆:“你太聰明,放你走太危險。不放呢,未免有不顧衆人性命之嫌,要知道丐幫本就有人不服我,以後我還怎麼在丐幫混呢?”她一副愁苦的樣子,“本來呢,這事不該我做決定,可是我總得證明我配做這少幫主。”“主”字未落,人影閃動,衆人只覺窒息的壓力襲來,一陣金鐵交鳴聲,一片刀光劍影,夾雜着驚叫悶哼聲,那瞬間似乎如置雲中。暗器疾如狂風密雨,一道黑影迅速往外逃去。
待衆人都看清時,地上已經躺着十九名驚瀾閣人,獨缺了那名領頭人,玩命六將站在旁邊,捱得較近的丐幫弟子也摔倒了一片,正哀叫着爬起來,卻是沒受傷。衆人驚奇,看着玩命衆將,不知怎麼回事,只有李俊等少數高手看清了剛剛的事——王雪瑩話落,玩命六將同時撲向驚瀾閣人,鄭明傑出掌拋開了捱得近的丐幫弟子以免誤傷,雙方接觸如此短暫而猛烈,皆是拼盡全力,幾道獨特的寒光在其中閃過,驚瀾閣人兵器離手;領頭人掙脫周玉衝的鉗制,暗器如雨,卻是拋向丐幫弟子,玩命衆將救人,他已趁亂逃走。
高前志不可置信的看着玩命幫,他本離驚瀾閣人較近,剛剛壓力襲來,他感覺不能強接,旋身避開,玩命衆將目標只在驚瀾閣人,他自然很容易脫離戰圈,再定睛時,勝負已分!這幾個年輕人實力究竟如何?這些教徒每個都是一流高手,否則自己也不能那麼容易控制君山,竟然眨眼間被制,那領頭人武功比之自己毫不遜色,也只能狼狽逃走!今天真的要失敗了嗎?好不甘心!而逃走的領頭人也在想同一問題,還是低估了玩命幫,剛剛若不是周玉衝有一瞬間的閃神,自己也逃不掉;得趕緊稟告閣主,這些人不能小看,不好利用,能殺就殺!
劉子凝嘆:“逃了一個,可惜了。”周玉衝內疚道:“怪我。”王雪瑩道:“這話怎麼說的?誰也不怪,算他命不該絕。”周玉衝不語,其實可以抓住的,剛剛那幾道寒光---看向王雪瑩的目光不自覺帶了一點探究。王雪瑩接道:“兄弟們,辛苦了,請到旁邊休息吧。”看向李俊,“師父---”剩下的可都是丐幫家務事,該你上場了,玩命五將都不會插手了!
李俊微點頭,看向高前志:“高長老,你們束手就擒吧,本幫主可以從輕發落。”高前志冷道:“勝負未定,說這話未免過早。”手一緊,碧光一閃,亮出兵器,正是丐幫幫主信物碧玉青竹杖,玩命幫不插手,實力相當,怎麼也要搏一搏!高前志青竹杖一揮:“拿下這些叛逆!”“誰敢動!”李俊大喝,一時僵持,“高前志,你非要執迷不悟下去嗎?自相殘殺,死的都是自家的兄弟,你怎麼忍心?幫主之位真的那麼重要?若對我李俊不滿,衝我來就是,何必陷丐幫於不義之地?”高前志喝道:“李俊,你少在這兒假仁假義!動手!”青竹杖一揚,他已經攻向李俊,他動,他身後的弟子也出招。
“不許動!”王雪瑩喝住自己這方的弟子,身形一閃,萬點寒芒閃出,耀花了衆人眼睛。寒芒消失時,高前志那方的弟子只覺得手軟腿軟---衝在前面的數十名弟子手上的竹棒被削成兩半,手臂上極細卻深的傷口往外流着血,浸溼了衣袖。高前志保持出招的姿勢站在中間,側對衆人,碧玉青竹杖卻已經離手,右手不停的冒血,地上,一節大拇指躺在血中;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眉心到心臟之間分佈着的三把飛劍,那劍不過三寸長,不足寸寬,薄如絲綢,閃着流光,很美。它們停在高前志眉心,脖頸,心臟等要害不動了,細看才發現每把劍都有細如髮絲的天蠶絲連着,另一頭,是王雪瑩的右手!王雪瑩站在丈外,看着那些弟子。
“雲絲飛劍,果然是雲絲飛劍!”周玉衝的驚呼拉回衆人的心神,周玉衝看王雪瑩,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沒看錯,剛剛那些寒光果然是雲絲劍!一甲子前武林第一奇女子云落仙子的獨門絕技,最適合以寡敵衆的雲絲飛劍重現江湖!“丐幫的弟兄們,你們說下次雲絲飛劍該切哪裡呢?”王雪瑩幽幽的嘆息。李俊適時道:“及時回頭,改過自新,大家還是丐幫的兄弟。”竹杖落地,“少幫主饒命!”“幫主饒命!”一片告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