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蘇諾正與手下的頭領談論關於被抓起來的那些烏達爾兵的事,聽人來報那懸賞的榜文被揭了,心中頓時歡喜,那懸賞的告示已經貼了有些天了,卻無人敢接,想必這揭榜定有把握,纔敢冒險一試。
蘇諾讓人將那揭榜的郎中帶到自己帳中,說自己隨後就到。
溱梟和那碩爾來到蘇諾的帳篷,溱梟打量着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一切都沒有改變,心中百般滋味。
那碩爾看出溱梟有些緊張,不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的易容很好,任是誰都看不出破綻的。
溱梟對那碩爾苦笑了下,現在的自己只能靠僞裝活下去了嗎?
正在這時蘇諾撩開帳篷走了進來。
那碩爾站起身朝蘇諾行了禮,溱梟一擡頭看見蘇諾進來了,心一顫,忙低下頭跟那碩爾一樣朝蘇諾行禮。
“兩位不必拘謹。”蘇諾打量着眼前的這位長者,繼而問道:“請教名醫如何稱呼?”
那碩爾擡起頭淡定沉着的回道:“您稱老朽森圖德即可,這是我的徒弟,沙吉朗。”
蘇諾又看了看那碩爾所說的徒弟,示意大家坐下來。
蘇諾將巴圖的症狀對那碩爾說了一遍,那碩爾沉默了片刻說:“瑞王,我可以先看看人嗎?”
“好吧,請跟我來。”
此刻水薇剛服侍巴圖用過早餐,巴圖對服侍自己的侍女很是滿意,本因看不到而情緒暴躁,又加上思念水薇,變的沒有胃口,一天天任自己消瘦下去,那挫敗感慢慢的折磨着自己的心,覺得自己像一個廢人般無用。
直到那日,蘇諾安撫好巴圖的脾氣後,將水薇準備的飯菜端了上來,勸着哥哥吃一些,巴圖不得已張開了嘴,讓蘇諾喂着,突然覺得口中的食物很是對胃口,就大口的吃起來,心想肯定是自己餓壞了,纔會這般狼吞虎嚥,卻在脣齒間回味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蘇諾當然知道水薇,將自己做的飯菜端給他的意義,看見哥哥果然胃口大開,順勢對巴圖開口,將水薇以貼身侍女的身份,安排到了巴圖的房裡,雖然巴圖覺得飯菜可口,可是卻不想用人伺候,因爲巴圖知道自己只是看不清,很模糊,並不是一片漆黑,而失明的這些日子,自己也漸漸的適應了這種程度的失明,並不是完全的生活不能自理,只是這個蘇諾很緊張,認定所謂的失明,就是漆黑一片。
這個侍女照顧很周到,她似乎很知道自己的喜好,每當巴圖想無故衝侍衛發脾氣的時候,她總是會幫着解圍,將其化解,巴圖每次都會很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人,卻怎麼都看不清,不過卻能感覺這個侍女身子有些圓,而另一個侍女伶俐些,卻對和她平起平坐的侍女很是恭敬,恭敬到巴圖有時候會想,難不成她是她的奴隸?也不對,哪有對奴隸那麼好的主子,倒是像一對姐妹。
“可汗,這個時間去湖邊走走吧。”水薇喝完晚晴送過來的安胎藥對巴圖說道。
“好。”巴圖應了聲,水薇忙走過來扶起巴圖。
兩個人慢慢的朝着那湖邊走,秋兒則跟在後面。
水薇帶着巴圖來到他曾帶着自己抓螢火蟲的湖畔,不禁的閉上的眼,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感受陽光照射在臉上的美好。
“這是湖邊嗎?”巴圖輕輕的問着。
“是。“水薇應了聲,睜開眼睛見巴圖微微的皺了下眉頭:”怎麼了?可汗不喜歡這裡?“
“喜歡,我以前總會帶我的女人來這裡。“巴圖慢慢的鬆開水薇攙扶着自己的手,緩緩的坐在了草坪上:”我和她分開的最後一晚還在這裡散步。“
水薇聽着已經眼眶溼潤了起來,忍住哽咽,嚥了咽喉嚨,淡定的說:“可汗,很喜歡她麼?“
巴圖沉默了一會兒:“我很後悔,我從沒有對她說過。“
水薇覺得這一刻聽到巴圖這樣說,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來,心裡叫囂着,想問巴圖爲何當初不顧情分將自己抓起來,難道他真的相信那個烙印不祥?就因爲這樣就可以絕情的將自己關在清月臺,準備祭天嗎?
水薇輕輕的撫摸了下自己的腹部,告訴自己有孕,不可激動,慢慢的平息着自己的情緒。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望着平靜的湖面。
蘇諾來到巴圖的帳子,發現哥哥不在,就在這裡等着哥哥回來。
這時候,蘇諾才察覺那個森圖德的徒弟,總是微微的低着頭,雖是突厥人,可是卻沒有草原男兒那樣強壯的身材,相比之下,很弱小,身單力薄的樣子。
溱梟此刻也能感受到蘇諾的視線,雖然在下定決心離開突厥的前一晚,逼自己不要去想蘇諾,可是眼下,面對着蘇諾的目光,還是讓自己控制不了心中的悸動。
那碩爾也看出了溱梟緊張,正想着怎麼打破這局面,正巧巴圖回來了。
蘇諾朝水薇點點頭,從她手中扶過巴圖說:“哥哥,我請了郎中來看你。“
巴圖對自己的眼睛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而那些郎中每次都是毫無結論的話,也讓自己膩了,只是見弟弟爲自己這般擔心着急不忍心,索性就配合着。
“嗯,好。“巴圖坐在椅子上,讓那碩爾給號脈。
“怎麼樣?“蘇諾見那碩爾抽回了手,着急的問道。
“呵呵 ,瑞王不要緊張,只需半個月。“那碩爾自信的看着蘇諾。
蘇諾頓時大喜,巴圖也吃了一驚。
“真的?“
面對蘇諾的質疑那碩爾不以爲意的笑笑點了點頭。
“只不過,我要見族裡第一個爲可汗醫治的郎中。“那碩爾淡淡的說。
“好,太好了,若是您將哥哥醫治好,蘇諾定會兌現懸賞榜的一切。“蘇諾有些興奮。
那碩爾搖搖頭。
蘇諾不解的望了望那碩爾,以爲自己給的報酬還不夠好,便開口:“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我蘇諾能做到的,會盡量滿足你。
面對蘇諾謙虛的話,那碩爾認真的盯着蘇諾的眼睛,認真的說道:“若是我醫好了可汗,我不要懸賞榜上寫的那些,我只要瑞王相信我一件事,你能做到嗎?”
蘇諾不知道那碩爾賣的什麼關子,而且有本事的人向來都有些古怪,看着他那麼胸有成足的說能醫好哥哥,想了想不覺得有什麼難的,索性就痛快的答應道:“好,我答應,我能做到,不過,您老真的什麼報酬都不要?”
那碩爾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笑了笑微微眯起了眼:“瑞王,若非要這般,才安心的話,那老朽就要你腰間的那枚雙魚玉佩,當作預付報酬,您可捨得?”
蘇諾一聽,低下頭看了眼,前些日才失而復得的玉佩,愣了愣,不禁哈哈一笑,從腰間解了下來,雖然心有不捨,可是卻不能在這個時候撥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忍痛割愛的將那雙魚玉佩遞到了那碩爾的手中。
那碩爾接過來看也不看,直接就將那玉佩系在了溱梟的腰間,溱梟頓時慌了,那碩爾輕聲說:“別動。”
蘇諾看着那碩爾的舉動,很是錯愕,盯着那個叫沙吉朗的少年。
溱梟猛然的擡起頭,對上蘇諾的視線,一直忍着的溱梟,慌亂的躲開蘇諾的目光。
那碩爾利落的繫好,對蘇諾和巴圖禮貌的告了辭,帶着溱梟跟着侍衛,去了蘇諾給他們安排好的帳篷,住了下來。
回到帳篷,溱梟不高興的趴在了牀榻上。
那碩爾嘆了口氣,見那侍衛下去了,便開口小聲說道:“這是一個機會,難道你不想回到蘇諾身邊?我這是在幫你。
溱梟卻覺得事情似乎不會進行的那麼順利,蘇諾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絕對不會聽那碩爾一面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