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沒有資格,
坐上你開往幸福的班車。
這枚標誌永恆的戒,
讓我掉進美麗的夢。
卻在即將觸碰到幸福的瞬間,
灰飛湮滅。
收到你們的請貼,
這些日子就像花的凋謝。
原來心裡勾勒出的一切,
只是我一個人世界。
過往青澀而甜蜜的初戀情結,
要怎麼解?
年輕的心,最愛的人,
再見,還有我脆弱的愛情。
請允許我帶走這枚戒指,
它能讓我在寂寞的時候,
想到你我之間美麗的曾經。
甩甩手,走過我還沒有意識到的青春。
滄海桑田後,只留下左手無名指上,
一枚亙古美麗的心靈結晶,
和右手指間,悄然流逝的年華。
——戒指
左 手 戒 指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個星期,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該死的天,今天是我生日誒!
也不給點面子。”顧子翔抱怨着,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學校走去。
“呼---”一輛高速行駛的轎車從身邊飛馳而過,在濺起一片水花後,呼嘯而去。
“@#¥%—!有車了不起啊,遲早出車禍!”顧子翔看着一身髒水,無奈地搖搖頭:“唉,
碰到這種有車一族,只能自認倒黴。”
“顧叔叔好!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致跑來淋雨了,小心關節炎發作啊!”
“我說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原來是碰到災星了。”顧子翔擠出一臉死了媽般的笑容,心裡
卻在暗暗叫苦。
“嘻嘻——原諒我的偉大,能決定你的命運。哈哈!如果你答應和我一起演那場話劇,
本小姐可饒你不死。”蘇青一臉得意的看着眼前這個可憐的男生。
蘇青 — 顧子翔的死黨,上海D大學文藝主席。以美麗的外貌和高傲的個性榮登校花寶座。
顧子翔也是校文藝會成員之一,文藝會所有話劇的劇本都出自他的手筆。因爲文字上造詣已經練到如火如荼的地步,所以被冠名眼淚殺手。
這個綽號是那些天真的學弟學妹所賜。原因很簡單,顧子翔是當時99屆的文科狀元。進了象牙塔,那份天賦更是顯露得淋漓盡致。校刊第3版是子翔居。顧名思義,那是爲顧子翔設的專欄。出自他筆下的那些故事,總是令那些癡男怨女爲之瘋狂,謀殺他們的眼淚。
“抱歉,本少爺沒空!”顧子翔總算找回一點面子,瀟灑地轉身向校門走去。
“哼!豬頭,你算沒空,那老百姓都得累死。喂!等等我嘛!”
最近校園裡都在流傳着這麼一條緋聞,顧子翔VS蘇青正在發展地下關係!並傳出N個版本。
餐廳裡,一個胖女生一手握着雞腿:“他們倆早就同居了,我1年前......”胖女生啃了一口雞腿,旁邊一羣MM跟着嚥了一下口水,滿懷期待的眼神盯着她:“就看到他們倆從西郊一棟公寓一起走出來,蘇青還幫顧子翔整理衣服呢。”
自習室。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一臉哀傷的手:“我和他這麼多年的感情,他竟然忍心拋棄我!嗚嗚——”居然真的有淚水從她眼眶裡流出來!旁邊一個紈絝子弟打扮的男生頗有一番憐香惜玉地說:“方靈,不要哭了,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你爲他傷心。是他顧子翔不知道珍惜,你比那啞巴蘇青(平時沉默少語的冰山美人,卻被這傢伙稱作啞巴。不知道蘇青聽後會是什麼反應)不知道好多少倍!只要你願意,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傷害你!”
“嗯!你說到就要做到。不可以像那個薄情的男人一樣騙我哦!”叫方靈的文弱女生順勢倒在男人懷裡,臉上寫滿了我需要保護。
辦公室。一個年齡稍大的女老師對一個年輕女老師說:“我姐夫的妹妹的老公的表哥的老婆的表姐和蘇青的媽媽還有顧子翔的媽媽是大學同學。聽說早在這兩個孩子還沒學會走路的時候就訂了娃娃親。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年輕女老師沒說什麼,但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這些緋聞傳的這麼誇張。
真是滑稽。蘇青家在城北的永清路。而子翔租住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區裡。西郊?他從小到大還沒去過!至於那個方靈,那是他中學同學。兩人曾經同桌過。方靈那時也曾向顧子翔表達過愛慕之情。但當時的子翔認爲學生應以學業爲重,不宜早戀。所以那件事便不了了之。說到媽媽,子翔無奈地搖搖頭,輕蔑一笑。因爲子翔從小就在姑媽家長大。父母早在自己不慍世事時便在一次車禍中撒手人寰。
謠言畢竟是謠言。顧子翔本不打算理會,但一想到別人竟把自己和那條恐龍放在一起,頓時感到事態的嚴重。想到這裡,顧子翔箭一般從椅子上跳起來,往蘇青的教室衝去。“不行,一定要到廣播室去通過廣播在全校面前澄清事實。”
蘇青那邊呢?她聽到關於自己和那個豬頭如此這般的傳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幸福的笑。莫非?唉,看來這位MM是把謠言當真了,正自我陶醉呢!
這時,顧子翔衝了進來,在全班同學異樣的目光中,拉着蘇青的左手就往外拖。蘇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一臉茫然,一看是顧子翔,臉突然紅了。“沒想到在這麼多同學面前,他竟主動拉我的手!”蘇青幻想着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以幸福得死掉的那種。
“子翔,你!”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蘇青恢復了理智。想到自己剛纔的表情和心理,覺得一陣噁心。“要我和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傢伙在一起,還不如做玻璃!”其實早在她與顧子翔的事蹟風靡全校之前,在男生中就有一些傳言說蘇青是玻璃。真有點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味道呵。
“我什麼我!”顧子翔停下腳步。回頭一臉憤怒的表情看着蘇青:“你什麼你?我什麼我?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Shit!我在說些什麼?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幻想什麼,我是不可能喜歡你這個自戀狂的!”
“顧子翔!你什麼意思?!呵呵,真搞笑!我幻想什麼了?你還真是自作多情啊!我蘇青會對你這種人幻想?不要以爲幫我寫幾篇破劇本我就會愛上你。現在,你聽好了。”蘇青甩開顧子翔的手,似乎強忍着眼淚,歪着頭看着天上,一字一頓地說:“我蘇青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自大狂!希望你明白,我們是不可能的。因爲馬上我就要跟父母去韓國。我們什麼都不是,連朋友都不算。以後我再不會來找你。也麻煩你以後不要來找我。我是一個女人。將來還要嫁人的。我不想因爲一些風言風語影響我的名聲。”
轉身的一瞬,才發現自己強裝出來的鎮定與冷漠,是那麼脆弱。本以爲可以忍住的淚水,此刻卻再也不受控制。眼淚,像頑皮的孩子,極度亢奮地從紅紅的眼眶裡竄出。滾過蒼白的臉頰。蘇青拖着沉重的步子,全然不顧圍觀人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出操場,融入人羣。
顧子翔木納地看着蘇青漸漸消失的背影。良久,一種莫名的失落。
3年了。他們認識了3年。顧子翔默默的暗戀了蘇青3年。他何嘗不想像所有情侶一樣相濡以沫,形影不離。他們相識的第1天,顧子翔發覺面前這個高傲的女人,竟如此地像自己夢到過N次的天使!
“Hi!同學,顧子翔同學!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是本校的文藝會主席。聽說你是上一屆的文科狀元,而且文章寫得特別好,我想……”
顧子翔回首,看到一張非常精緻的臉,縱使自己滿腹文墨,卻也找不出任何詞來形容她的美。貌似所有的形容美麗事物的詞用到她身上都不過份。甚至連那些詞都黯然失色。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肩上,一襲長裙襯出玲瓏有致的身材,大有誘人犯罪之嫌。顧子翔眼睛一亮。隨即又恢復了黯淡。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想到自己剛纔突發靈感想到的題材,再不回去記下來等會就不記得了。隧轉身欲離開。
“悽悽綿綿雨,
輕上閣樓,
問君年華何度?
伊不聞寒暑,
悠悠歲月,
欲與君前舞。
鸞比翼,
生生相惜。
哀別離,
今昔何兮?”
“不錯!柔情綿長,絲毫不顯矯柔造作。”顧子翔一臉興奮,不盡感嘆:“這首詩是你寫的嗎?”
“呵呵,真的嗎?謝謝!我突來的靈感,即興作的。”蘇青聽到顧子翔的誇獎,羞澀的低下頭看着鞋尖。
“說吧。我能爲你做些什麼?”顧子翔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竟頗有紳士風度。
“我想,你的文章寫得那麼好,能不能加入我們文藝會呢?你的劇本加上我的演繹,一定會大受歡迎的!”蘇青舉起芊細的手做了個勝利的姿勢。樣子很是機靈可愛,真不敢相信這就是大家口中的冰山美人。
顧子翔猶豫了片刻:“好!我答應你。但是我只在空閒之餘參加文藝會的工作。”顧子翔可是個大忙人,雖然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忙些什麼,總是感覺時間不夠用。
“君子一言!”蘇青一臉興奮的伸出小拇指。
顧子翔一楞,繼而嫣然一笑,把厚厚的書往懷裡一夾,也伸出手指迎上去:“駟馬難追!”
自那以後,兩人的每次合作都能贏得全校經久的掌聲。也經常有一些其他學校的學生混進D大學來,就爲看一場話劇。蘇青也通過關係在校刊上爲顧子翔開闢了一個專欄。
3年來,兩人一直形影不離,卻也沒有這樣那樣的流言蜚語。只是最近……顧子翔想到方靈。一定是這小妮子傳出來的,沒錯!
顧子翔是個孤兒。從小在姑媽家長大。因爲年少時的經歷,讓這個原本像其他孩子一樣不慍世事的幼小心靈變得早熟。姑媽家條件拘緊。在中國從一個落後國家漸漸發展成科技、文化等各項領域都達到世界先進水平;都市消費觀念能比發達國家的泱泱大國的今天,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落後貧困的家庭。顧子翔的故鄉是大別山區的一個小縣城。大山裡的人真誠,質樸。小縣城三面環山,南面是世界第三大河流——長江。顧子翔從小就喜歡坐在江邊,凝視着這一江浩瀚東逝水。幻想着,總有一天,一定要親自去看看。水,最終流到了哪裡。
其實在顧子翔內心深處,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在告訴他,蘇青就是他這輩子的最愛。他何嘗不想能與她比翼雙飛?他何嘗不想與她相守一生?只是,他清楚的知道,屬於她的幸福,他給不了。
蘇青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上海人。父親是機關幹部,母親是醫生。她從小就在這片繁華的土地上成長,接受高等教育,過着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生活。而自己只是這個中國第一大城市中一個匆匆過客。畢業後,還是要回到那個被大山圍繞的小縣城。蘇青是不可能跟自己走的。就算她願意,顧子翔也不想。他不想因爲自己自私的感情而耽誤她的一生。
“蘇青,原諒我。我們本就不是一類人,更不可能在一起。”生平第一次落淚。童年,聽到父母逝世的噩耗,顧子翔都沒有哭過。並非他不孝順,而是他明白,父母在天之靈,希望能看到兒子將來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而自己的哭泣只會令原本年邁體弱的奶奶更加傷心。
接下來的兩個月,顧子翔都是在恍惚中度過。蘇青也似乎刻意避開他。一次在自習室偶然碰到,顧子翔尷尬地打招呼:“蘇青……”而蘇青卻置若罔聞。
一個男人款款走來:“青!”
“顥!”蘇青眼睛閃動着光芒,一臉幸福地從顧子翔身邊走過。
“剛纔路過金大福順便買了一顆鑽戒。送給你,漂亮嗎?”男人從口袋裡拿去一個紅色的精美小盒子,打開,鑽石的光芒頓時吸引了自習室裡所有女生的目光。
“嗯!喜歡。”
“來,我給你戴上。”
“戴在右手上。”
叫顥的男人溫柔的握着蘇青的右手,很有紳士地將世界上最堅硬的礦石與金屬混合物栓住了蘇青的無名指。
顧子翔不知所措地聽着背後兩個人的甜言蜜語。他想逃離這裡,逃離有他們的地方。可是雙腳卻仿似不是自己的,竟然無法挪開步子。直到兩個人的腳步漸漸遠去,他纔回過神來,苦笑:“什麼伊不聞寒暑,悠悠歲月,欲與君前舞。狗屁!女人始終是虛榮的動物。純粹的拜金族!”
顧子翔開始沉迷與煙、酒的麻痹。經常和幾個同樣爲情所困的年輕人一同出沒各種酒吧、迪廳、KTV等複雜的場所,貪婪於紙醉金迷的刺激。
蘇青走進一家叫作凱旋門的KTV。剛纔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電話裡告訴了她關於顧子翔發生的一切。並告之此時顧子翔已叮嚀大醉,正在這家KTV的一個包房裡。女人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徑直走到一間包房門前,舉起的手猶豫了半響,輕輕地推開了門。頓時,一股刺鼻的嘔吐物散發出的氣味與汗臭味混合着撲面而來。蘇青不禁皺了皺眉,強忍着被薰得嘔吐的衝動,看到躺在堆滿酒瓶、果皮的沙發上,渾身散發着濃烈酒氣的顧子翔,一手拿着空酒瓶,一手抓着麥克風在含糊不清的唱着:“你那麼愛他,爲什麼不把他留下,爲什麼不說心裡話,你深愛她,這是每個人都知道啊!”
щшш ¤ttκΛ n ¤¢〇
蘇青看着這一切,頃刻間放棄了所有矜持,不顧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髒物會弄髒自己的GabrielleChanel裙子,撲倒在他懷裡,呢喃着說:“你什麼都不用手,其實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只是那天聽你說那些話,我很生氣,你知道嗎?你說你不愛我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
“蘇青,不要離開我,都……都是我不好……蘇青……我……”男人還在含糊不清地吐着字,卻不知道自己心中牽掛的女人此刻就在自己懷裡。
蘇青艱難的扶起顧子翔,走出了KTV的大門。一輛奔馳車停在那裡。坐在駕駛座的老者看到蘇青,馬上跑出來幫忙:“小姐,小心臺階!”把顧子翔放進車裡,蘇青對老者說道:“鵬叔,你把他送到朝陽小區3棟107室吧!我自己走回去。”
“誒!知道了小姐。你自己路上小心啊!”老者鑽進駕駛室,發動了車子。
“蘇青,不要……不要離開我……我……”顧子翔突然手舞足蹈,滿臉痛苦的表情。
蘇青猶豫了一下,隨即從手提包裡掏出手機,按了幾個數字:“喂,媽。今天晚上學校要排一場文藝會,我就不回去睡覺了。嗯,知道了,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好的,Bye!”
蘇青優雅的坐進後排座位,撒嬌着對老者說:“鵬叔,今天晚上的事,你一定要幫我保密呀!不然我媽會罵死我的!”
“放心吧!小姐。”眼前這個鵬叔幫蘇家開了30年車,他是看着蘇青長大的。自己也有家庭,但卻是個丁克家庭,所以對蘇青一直非常疼愛。
車子呼嘯着向浦東駛去。
朝陽小區是一個80年代就建成的小區。因爲年久失修,小區內的道路坑坑窪窪。每逢下雨天氣,這段路就變成了一條小河。小區內的住戶都是一些外地來到這個城市尋夢的人租住,和一些家庭狀況較差,買不起都市高價商品房而遺留的家庭。小區裡的燈早就壞了,只有偶爾從一些窗戶裡跳出的微弱的燈光在證明這裡還有人住。如此寂靜的景象和上海繁華的夜生活形成強烈的反差。
此時天正下着雨。不大,卻也不算小。因爲路上已經積滿了水。蘇青叫鵬叔回去了。獨自架着沉重而全無意識的顧子翔屢步蹣跚地向三棟走去。
從顧子翔上衣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門。環顧四周,到處都是衣服、書和臭襪子。蘇青無奈地搖搖頭。把顧子翔往牀上一扔,便脫下早已溼透的高跟鞋和襪子,開始整理房間。洗衣服、拖地、擦桌子。從這些熟練的動作不難看出她是一個勤快、賢惠的女孩。
終於,房子煥然一新。看着眼前的一切,幻想着這頭懶豬明天醒來時詫異的眼神,開心地笑了。蘇青在顧子翔身邊躺下,脈脈的注視着他的臉。
夜,寂靜如水。
第二天,顧子翔醒來,強烈的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刺得睜不開眼。大腦隱隱一陣疼痛,看來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誰送自己回來的。好人啊,還幫自己把房子收拾得這麼幹淨。不過自己更喜歡房間髒亂的樣子。
昨晚,做了個美麗的夢。夢中,蘇青成了他的新娘。顧子翔自嘲地笑了。他很清楚,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顧子翔決定振作。因爲昨天打電話回家,聽到姑媽哀怨般的低泣:“奶奶病重,不知道能不能過得冬天。”
掛上電話,掏了半天口袋,才意識到連續幾日的花天酒地,把自己靠家教掙來的積蓄花光了。電話亭老奶奶似乎看出來了:“孩子,算了,不用給錢。以後需要給家裡打電話就來我這裡,我不收你錢。”顧子翔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竟撲到老奶奶懷裡像個小孩子哇地大哭起來。
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了。顧子翔亦恢復了常態。只是,連續一個星期都沒見到蘇青的身影。此刻他只想找到她,向她道歉。並希望能像當初一樣做朋友。
廣播裡方靈似乎略帶做作的稚氣聲音響起:“親愛的同學們,本學期即將結束,99屆學友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奔向祖國各地,爲祖國的未來貢獻自己的知識與青春。而03屆的學友們正在應對一生中最關鍵的一步——高考。然後,他們會像新生的花朵進入神聖的象牙塔,吸收新的知識,爲將來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奠基。同學們,我們走過花季,走過雨季,走到了今天。緣份讓我們聚在一起。爲紀念這青春飛揚的四年時光,03屆文藝會全體成員決定舉辦一場文藝晚會,來歌頌我們對母校的感激之情!”
校園的各個角落,都能看到一對對即將分離的情侶在互相依偎着。這該死的愛啊!一個月,當所有人想到自己的戀情只有一個月的宿命,難免黯然神傷。更有一些執着的戀人準備畢業後就結婚,組建家庭。顧子翔形單影隻地走過操場。默默爲這些苦命鴛鴦祝福。
半個月後,爲03屆畢業生送行而舉辦的文藝晚會馬上就要開始,會場座無虛席。
連續三年,D大學的每一場文藝晚會幾乎都是顧子翔與蘇青合作籌辦的。顧子翔寫劇本,蘇青坐在對面雙手拖腮凝視着他。有是劇務繁忙,兩人排練到深夜,爲一句臺詞爭得面紅耳赤。爭累了,就拿幾張桌子一拼當牀睡。兩人中間隔一塊布。剛躺下,馬上又開始爭議起來。彷彿他們有爭不完的話題。一直到聽到蘇青均勻的呼吸聲,證明對方已熟睡,顧子翔才安心地閉上眼睛。而第二天一早蘇青則死拉硬拽喊他起牀。兩人每次聲情並茂的演繹都能贏得臺下陣陣熱烈的掌聲。而蘇青總在這時一邊向臺下鞠躬一邊從笨重的戲服後面拉顧子翔的衣服。顧子翔沉靜在往事中,臉上盪漾着幸福的微笑。
“親愛的老師、同學們,大家晚上好!”麥克風的聲音瞬間穿透耳膜,把顧子翔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四年的大學生活在不知不覺中已接近尾聲。我們即將離開母校,走向世界各地,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我們有如火的青春;我們懷着滿腔熱情;我們捧着一顆感恩的心!……”
怎麼又是方靈?蘇青呢?文藝晚會一直以來不都是蘇青主持的嗎?蘇青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不論什麼事情都阻擋不了她對學校文藝事業的熱情。而今天她卻沒來!難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她是爲了躲我嗎?本來想趁今天晚會結束找她好好談談的,她卻連這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嗎?想到這裡,顧子翔再也坐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徑直從側門進入後臺。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文藝會成員,但也沒有人攔住他。大家見他來了,都熱情的上來與他打招呼。
顧子翔拉着一個看起來年齡最小的女生劈頭就問:“桓桓,蘇青呢?”
“蘇青?早走啦!你不知道嗎?”那位小女生被弄得異常尷尬,扭動着身體想擺脫顧子翔緊緊抓着自己衣肩的手。
“走了?去那裡了?走了多久?”顧子翔臉色愈發難看,聲音也愈發大,小女生害怕地看着他,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去了韓國,一個月前就走了。”
顧子翔放開小女生,茫然的轉身。
“她走之前向我打聽過你的情況,還說什麼左手指,我不太明白。”小女生補充道。
顧子翔明白了,他終於明白了。可惜太晚了。蘇青就像一位聖潔的天使,降臨在顧子翔的世界裡。從此顧子翔的生活有了色彩。而自己卻自負的以爲自己配不上她。這讓這位放棄了天堂來尋找顧子翔的天使很傷心。最後,帶着遺憾離開了。
“咦!你這恐龍還真奇怪誒。爲什麼右手帶了3個戒指,而左手卻一個都沒有?”
“哈哈!It‘s a secret!”
“切!女人啊,虛榮的動物。就喜歡擺弄一些特別的東西,自以爲很個性,很另類。”
“什麼嘛!告訴你吧。這枚戒指是我奶奶送的,這枚是祖母送的,還有這枚是我18歲生日那天我媽送的。至於左手嘛,現在還沒到戴戒指的時候。因爲左手無名指是十指中離心最近的地方,所以那個位置是留給最愛的人的。因爲一生中,最愛的人只有一個,所以我的左手,只戴一枚戒指。”
“迷信啊!雖然冠冕堂皇地加入情愫的裝飾。”
“這不是迷信!而是信仰。是gypsin人的信仰之一。gypsin女人一生中,左手只戴着由最愛的男人送的戒指。”
“是嗎?可悲啊!將來那個給你左手戴戒指的男人,一定會痛不欲生。”
“哼!顧子翔!你什麼意思?我嫁不出去你就開心啦!”
顧子翔走出校門,來到第一次與蘇青相遇的地方。眼前忽然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那分明就是蘇青!
“蘇青!”顧子翔極度興奮的大喊。女人回首,詫異的看着顧子翔。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Boobies!”女人丟下一句髒話,婀娜地走了。
夜。愈發深沉。接着下起了雨。顧子翔就這樣站着,任憑雨水淋遍全身。往事一幕幕,像走馬燈般浮現在眼前。顧子翔深吸一口氣,繼而對天吶喊:“蘇青!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