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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脈脈情衷

第四百九十九章 脈脈情衷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瀲緩緩睜開眼睛,四周是模糊的,看不清楚任何東西的輪廓和邊界,只依稀看得見一個人影。容瀲努力眨着自己的眼睛,想要把眼前的人看得清楚一些。

“阿瀧……真的是你……”容瀲張了張乾澀的嘴脣,努力從口中說出了幾個字。

眼前的人點了點頭,卻並沒有答話。

慢慢的,容瀲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周遭的一切都恢復了清楚的邊界,容瀲再一次看向眼前的人,那個人是傅千瀧,沒有錯,就是他心中的那個人。

“爺,你醒了。”

只是傅千瀧口中的話語依舊聽不出情緒,容瀲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人的右手,傅千瀧既不反抗,也不迎合。

容瀲的手掌俯上傅千瀧的手背,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容瀲心安,也讓容瀲感受到了傅千瀧的些許抗拒。容瀲的眼光順着眼前人的雙手向上望去,一直看到傅千瀧的雙眼,那眼中寫的是傷感,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情。

“阿瀧,你還在怪我是麼?”

“爺,你我二人之間,何談怪不怪罪之說。”

“阿瀧……聽我解釋……”容瀲乾澀的喉嚨裡,努力發出幾個字節,卻被傅千瀧打斷了:

“你先別說話,我去給你倒杯水。”

容瀲感覺到手中的溫度就要抽身離去,趕忙握緊了傅千瀧的右手,傅千瀧起身的態勢被拉住,有些疑惑地看着容瀲,容瀲的眼神之中似乎有請求:“別走阿瀧,聽我解釋,哪怕,聽我說完再走好嗎?”

傅千瀧再次坐下來,稍稍用力掙脫了一下,沒有成功,就由着容瀲繼續說着:“阿瀧,我知道你怨我,你怨我娶了秦湘和古妠爾,也認爲容衍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更重要的是……”

話已至此,容瀲感覺自己也說不下去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後又繼續說着:“更重要的是,你的武功是被我所廢……”

聽到這句話,容瀲感受到傅千瀧的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神之中出現了一些波瀾,雖然隨後就恢復了平靜,但是容瀲捕捉到了,他知道,傅千瀧心中是怨着他的。

“事情都過去了,爺此時再提起,沒什麼意義了。”不消片刻,傅千瀧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這幾個好似一把利刃刺向了容瀲的胸口。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阿瀧,我是有苦衷的。”

“哦?”傅千瀧擡了擡眉頭,示意容瀲說下去。

“容衍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是你要知道,我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害他,他自從出生便被人投了毒,從小便被這病痛折磨着,華神醫也說過,此病無藥可醫……”容瀲的話語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容瀲自己也覺得,這件事情對於容衍來說,終究是太過殘忍。

“那古妠爾的孩子呢?”

容瀲沒有想到傅千瀧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便沉了一口氣,說到:“那件事情,是傅千遙去做的,她小產,我之所以會表現得那麼傷心,只不過是演給容源看的,我早就知道,容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進獻美人給我,古妠爾其實是容源的內應。”

傅千瀧不再說話,兩人之間變得沉默起來。

兩個人之間久久的沉默,讓容瀲覺得有些壓抑,他想了一下便說道:“阿瀧,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事情,背後都是有隱情的,你看得到的是一部分,你看不到的,是更加巨大的黑暗,我並不想讓你知道這些黑暗。”

“可是爺,是你把我拉入這個黑暗之中的,我想脫身,早就脫不了了。”

容瀲又一次緊緊握住傅千瀧的手,口中不停地說着:“對不起阿瀧,對不起……這麼多年以來,我訓練你,培養你,一開始的確是想讓你成爲我的一把利刃,但是後來我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簡單的君臣,也並非朋友,我愛你,從始至終,愛的只有你……”

傅千瀧的眼中似有淚光,容瀲看在眼裡,心疼至極,伸出右手想要爲傅千瀧擦去淚痕,傅千瀧轉身躲了開,容瀲的手滯留在半空。

耳邊傳來傅千瀧哽咽的聲音:“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等了這麼久,終於聽到你說出這番話,但是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很多人離我們而去了,他們的離去才讓我們開始正視我們之間的感情,這一路太艱辛了……”

說到最後,傅千瀧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而容瀲也繼續伸出了手,輕輕拂去傅千瀧面頰上的淚痕:“別哭了,以後我都在。”

聽到這裡,傅千瀧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容瀲的手輕輕拂過傅千瀧的面頰,掌心接觸到她潔白光靜的面龐,久久不願拿開。

容瀲努力欠起身子,坐起來,與傅千瀧的目光平行,兩個人的目光糾纏了許久,終於,容瀲的右手一把攬過傅千瀧的肩膀,這個讓他朝思暮想的人,這個與他牽絆了半生的人,這個在自己前塵往事裡都有的人,此刻,終於被自己擁在了懷裡。

懷中的人顫抖着肩膀,容瀲的肩頭漸漸溼潤起來,一邊輕拍着傅千瀧的後背,一邊安慰到:“過去,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感覺到了,什麼皇權什麼王位,都不如你。”

窗外的落雪壓落了一支梅花的樹杈,掉落在雪地之上悄無聲息。簌簌的白雪從天邊翩然落下,看了這麼多年的冬去春來,這一場雪,是兩人見過,最美的一場。

容瀲再次緊緊攬住懷中人的肩膀,低聲問道:“阿瀧,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去?”

片刻之後,傅千瀧說到:“願意。”

次日一早,傅千瀧在房中收拾着行囊,說是行囊,其實傅千瀧性子樸素,隨身衣物用品也是少之又少,但是這次整理,卻整理了好久,容瀲站在門外,看傅千瀧久久沒有出門,心中好奇,便推門走了進去。

面前,傅千瀧呆坐在牀頭,面前是整理了一半的行囊,傅千瀧呆呆地望着前方不知名的角落,若有所思。

容瀲走過去,右手輕輕拍了拍傅千瀧的肩膀問道:“怎麼了?”

傅千瀧收回目光,低下頭,眼中是無盡的落寞:“我覺得,我對不起千遙哥哥。”

聽到傅千遙的名字,容瀲的目光也暗了下來,傅千瀧深知自己對不住傅千遙,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此時,傅千遙知道傅千瀧即將離去,前來送別,走到門外的時候,聽到屋內兩個人的對話,傅千遙便站住了腳。

容瀲感受到了門口的動靜,便對着門口說:“進來吧。”

傅千遙慢慢走進屋裡之後,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叫了一聲:“阿瀧,我……”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傅千瀧打斷了:

“爺,我能和他單獨說一會兒話麼?”

容瀲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屋裡沉默了一會兒,傅千瀧終於開了口:“千遙哥哥,我要走了。”

傅千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說到:“嗯,我知道,所以,我趕來送送你。”接着,就是更加無聲的沉默。片刻之後,這沉默又被傅千瀧打破了:

“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視你爲最親密的兄長,當年我犯錯了事,惹了禍,都是你,替我抗了下來,還替我捱了很多板子……”

傅千遙輕輕笑出了聲音:“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呢?你爲了我,冒着被爺降罪的風險也要帶我出來,你照顧了我這麼久,我這條命是你給的,要沒有你,我早就死在那個壓抑的皇宮之中了。”

傅千遙向傅千瀧走過去,坐在傅千瀧的牀邊,低下頭,伸出手,將傅千瀧未整理好的行囊繼續整理着,口中還說着:“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都學不會怎麼照顧自己,你看看你,衣物怎麼可以這麼疊呢,還有這水囊,我跟你說過的……”

“千遙哥哥……”

傅千遙微微發怔了一下,隨後便好像沒有聽到一半,繼續說着:“水囊的壺口不要擰得這麼鬆,萬一路上灑了水,你的行囊……”

“千遙哥哥……我對不起你。”

此時,傅千遙再也沒能繼續轉開話題,整理行囊的手也停住了,望着眼前的這堆衣物用品,傅千遙的眼神開始出了神。

“千遙哥哥……我對不起你,對你,我是虧欠的……可是,我還不了你什麼……”

傅千遙笑了一聲,打斷了傅千瀧的話語:“傻丫頭,說得竟是哪裡的傻話,你等了這麼久,不就是爲了能有今天麼?我照顧你,那是應該的,也是爲了能讓你終於等來這一天,現在,你等到了,我,從心底裡祝福你……”

話畢,傅千遙擡起了頭,正對着傅千瀧朦朧的目光,心中想着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傅千瀧的面頰,但是他還是忍住了,隨即站起身,向門外緩緩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傅千瀧喊着:“你可願意隨我們回去?”傅千遙停住了腳步,話語之中有苦澀也有無情:“那個傷心的地方,我,是不會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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