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假山,看到是楚嫣雨,兩人一臉的慌亂瞬間變成了蔑視:“原來是瑾王妃啊!怎麼有興致在這兒偷聽我們主僕私話?”
楚嫣雨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子——楚嫣華。她雖有尊貴的身份,毫不遜色的容貌,但還是處處爲難楚嫣雨。這絕不是嫉妒,而是一種消遣。
“怎麼不說話呀?”
“小姐,奴婢看她是習慣了而已。”
“是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前你在府裡就總是偷偷摸摸的,現在就算你披上了華服,也改變不了你賤婢的本性。”
楚嫣雨沉默地看着這一對主僕一唱一和,沒有任何反駁。
“楚嫣雨,見到本小姐,怎麼不行禮啊?”見楚嫣雨還是一副好欺負的樣子,楚嫣華拿出了大小姐的架子。
“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婢女了,不需要向你行禮。”楚嫣雨不卑不亢地回道。
“楚嫣雨,你別以爲你現在是瑾王妃就可以對本小姐不敬。我告訴你,你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一輩子都是卑賤之人!”說着,楚嫣華向沁兒使了個眼色。
沁兒得了命令,慢悠悠地走到楚嫣雨身後,向楚嫣雨的膝關節處狠狠地踢了一腳。
楚嫣雨的腿一軟,正要跌倒在地的時候,一雙大手將她攬入了懷中。楚嫣雨一擡頭,便對上了明辰瑾溢滿溫柔的眸子:“嫣兒,你沒事吧?”可是那種溫柔,沒有一絲情愫,僅僅是寵溺而已。
“沒……沒事。” 楚嫣雨有些不習慣地移開了眼睛。
她從碰落石頭的時候就發現明辰瑾在看着她,也知道以楚嫣華的性子遲早會扯到她現在的身份上來,而明辰瑾一定會出手幫她,所以她沒有過多地反抗。可她沒有想到的是,明辰瑾爲了幫她,竟裝出那副樣子。
“瑾王爺萬福!”一旁的主僕有些顫抖地行了禮。
扶好楚嫣雨,明辰瑾冷然地轉身:“楚大小姐這一禮本王可受不起。嫣兒是瑾王妃也要向你行禮,那本王是不是也要向你行禮啊?”
玩味的話語,卻讓楚嫣華和沁兒“撲通”跪到了地上:“臣女……臣女不敢!”
“瑾王爺,出了什麼事?” 楚端居低沉的嗓音自身後傳來。
明辰瑾轉身,順手擁住楚嫣雨的纖腰:“楚大人,本王不知道嫣兒以前在府裡是何種身份,以致於如今貴爲瑾王妃還要給楚大小姐行禮?”
“是老臣家教不嚴,還請瑾王爺恕罪。” 楚端居說着,略帶羞愧地作了一個揖。
而見楚端居到來,楚嫣華的膽子也壯了幾分:“爹,明明是她先……”
“啪!”楚嫣華的話還沒說完,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就落了下來。
“爹……”楚嫣華捂着火辣辣的臉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委屈地看着楚端居。平日裡,爹可是最疼自己的了,別說是耳光,就連說話都沒有大聲過。
“給我回去閉門思過!” 楚端居衣袖一拂,背過身不再看她。
楚嫣華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生生忍住了,狠厲地瞪了楚嫣雨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之後楚端居又嚮明辰瑾賠禮道歉了一番,再寒暄了幾句,就將明辰瑾和楚嫣雨送上了馬車。
馬車裡,明辰瑾坐着閉目養神
楚嫣雨則在一邊糾結着什麼。良久,纔出聲道“這個還你。”說着,楚嫣雨解下腰間的玉佩,放到了馬車中間的几案上。
明辰瑾睜眼,瞥了一下,又將目光投向楚嫣雨:“什麼意思?”
“別人不想給的東西,我也不會強要。就當是還你一個人情吧。” 楚嫣雨直截了當地回道。
明辰瑾拿起那塊玉佩,寶貝似的,看了許久,纔出聲:“本王欠你一個人情。”
楚嫣雨也沒有推脫。她知道,這塊玉佩意味着什麼。她的推脫,只會貶低它的價值。
到了王府,明辰瑾就直接向靈羽苑去了。楚嫣雨也沒怎麼在意,按照記憶自己走回了晴雨閣。晴雨閣門口的牌匾是新的,兩側已換下了貼着“喜”子的燈籠,掛着兩個紙糊的素色燈籠。
楚嫣雨走了進去。偌大的院子裡,只有幾隻鳥兒在一角的槐樹上嘰嘰喳喳地討論着什麼,偶爾有幾片去歲的黃葉飄落,顯得空曠而岑寂。
“楚姑娘,您回來了。”一回頭,便見翠彤端着一盆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恩。”楚嫣雨報以溫和一笑,帶着些苦澀,也帶着些欣慰。畢竟,還有一個人陪在她身邊,還有一個人在對她笑。
“姑娘快進來休息一下吧,奴婢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 翠彤含着笑,臉上浮現出些許自豪的神情。
楚嫣雨向她走去,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真是個單純的孩子。
等到楚嫣雨進了屋,才發現之前滿屋的鮮紅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整間屋子都換上了淡綠的新裝,透出別樣的清新與淡雅。
翠彤在一旁看着楚嫣雨,有些緊張地問:“姑娘喜歡嗎?”
“喜歡,我很喜歡。” 楚嫣雨的眼裡都溢滿了笑意,“翠彤,你的手真巧!”
翠彤一臉害羞的表情:“姑娘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