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晉升了?
調理適應着身體的最新變化,頗有些恍如夢境的不真實感,若非系統的提示,向來多疑的他可能會以爲自己仍然置於玄奧的幻境狀態裡。通過長廊昏暗的燭火,辨清來時的道路,夏蘭赫然發現距離院門方向僅有一二十步的距離,原來在他踏入聖者之院伊始便已不知覺中墮入幻境的影響。
時間過去了多久?來不及細想,夏蘭迅速拔腿離開,對於太過古怪詭秘的地方,除非迫不得已的原因,片刻的停留都會引發難以預測的風險。趨吉避凶是人的天性本能,任誰都不例外。
剛一踏出院門,夏蘭瞬間受到無數人的注目,身旁點名的教官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作出了宣告。
“格林!通過!”
夏蘭毫不意外結果,沉穩淡漠地走下臺階,回到隊伍,自動忽略周圍隱蔽的窺視目光,***都沉浸在系統描述的人物面板介紹裡。
如今他身兼兩個職業,聖堂騎士無需多言,劍聖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黃金神將的變種職業?等他仔細瀏覽完劍聖職業的介紹,結果根本與黃金神將沒有半點關聯。
劍聖:誠心方能用劍,強敵方能證劍。劍術大成巔峰者,招式變化皆由心生,人在劍在,劍忘人亡。
劍之極意:劍之所向,萬物辟易,斬卻生死因果。
聖堂戰技:精通聖堂騎士專屬的所有戰技奧義。
劍域:劍之領域,萬物皆可爲劍。
相較於曾經初入上位的自己,優缺明顯,單以戰力而言,現在的自己無疑不止高出一籌。如果用遊戲術語來具體形容,從前的自己偏向於刺客類型,如今則偏向於戰士類型。
夏蘭並未在意職業的變換,強者之所以稱之爲強者,因爲真正強大的是強者自身,而不是職業與外物賦予的表象。
從清晨到晌午,漫長的考覈終於迎來了尾聲,二十八位試煉生裡最終只有九人脫穎而出,其中多數爲首輪考覈序列排前之人,唯一值得令人意外的是威利竟然成功點燃了光輝之種,險而又幸的成爲了新晉聖堂騎士的一員,哪怕他是九人中最弱的一位。
而剩餘的考覈淘汰者自動轉爲後備聖堂騎士,能夠通過兩輪考覈足以證明他們的潛力,聖堂是不可能放任他們流落在外,在來年復考到來之前,他們將會各有安排。
遵照新晉聖堂騎士正常的安排規程,他們首先要在駐守於啓示山下的騎士團裡訓練三年,隨後正式服役騎士團五年後才能外派執行任務,長達八年近乎封閉的生活足以抹去一個人的性格特點,彷如失去自我只知服從教義命令的傀儡。
但夏蘭可能去騎士團嗎?
事實上他的確沒有去成騎士團,因爲莫默爾一紙調令直接將他拉入隸屬於自己的騎士大隊裡,誰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讓上面默許了自己的出格行爲。
再見莫默爾,他依舊是那麼醜陋不修邊幅,半眯的小眼睛看上去永遠是一副慵懶怠惰的模樣。原來廢人一個的夏蘭對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表面,等他具備超凡上位的敏銳感知力才洞悉到他隱藏在平凡之下的驚人氣勢,一舉一動間都恍若裹挾着移山填海的雄厚偉力,難怪能身居一支聖堂騎士大隊隊長的高位。
歡迎夏蘭入隊的儀式相當不善,他必須分別擊敗至少三位騎士團員才能獲得入隊認可,對此夏蘭嚴重懷疑這是莫默爾在暗中搗鬼,其中試探之意實在太過明顯。仔細想來也屬正常,一個廢人半年間完成華麗蛻變,任誰都可能震驚得目瞪口呆,所謂天才都不過如此。
“現在我終於知道赫瑞絲爲何選擇你了。”
這是莫默爾在兩人重逢後說出的第一句話,當時難得見他睜大了眼睛,甚至沉默了半晌。
“你也一樣。”認清對方真正實力的夏蘭語氣忠實道。
“希望你不會是個空有力量的傢伙。”莫默爾意味深長道。
“在你面前我還談不上力量這個詞。”夏蘭淡淡道。
莫默爾輕笑一聲,顯然明白了他話裡的潛臺詞,轉念一想,這難道不是試探他的好機會?結果便有了爲難夏蘭入隊的局面。
“鑑於實力的差距,我不會派出位階高於你的對手,這裡有二十三位與你不相伯仲的聖堂騎士,而你可以隨意挑選出三位作爲自己的對手。”
寬闊的騎士營地裡,莫默爾指着面前整齊列隊成一排的聖堂騎士說道。
面對一羣身經百戰的聖堂騎士,尋常人迫於他們身上凜冽的氣勢或許會嚇得無法動彈,可夏蘭呢?「光輝聖堂」的教宗他都親自交過手,區區上位聖堂騎士又何足畏懼?他考慮的根本不是選擇問題,而是藏拙抑或鋒芒畢露。
見夏蘭遲遲沒有反應,莫默爾不由戲虐出聲。
“怎麼,害怕了?”
“刀劍無眼,我只是在擔心出手過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而已。”夏蘭眼角瞥視向對方道。
“哈哈——”
莫默爾聽後大笑出聲,隨即向身前列隊的下屬們高聲刺激道:“小夥子們,你們聽見了什麼?他居然害怕傷害到你們!看來我們這位新同伴口氣不小啊!看在他這麼‘善良’的份上,我希望你們待會也要多多手下留情,照顧一下這位新來的好兄弟。”
夏蘭撇撇嘴不作解釋,火上澆油鼓動同仇敵愾的士氣,莫默爾真是太看重自己了吧?
“你,你,你,一起上吧。”
他懶得廢話,隨意點出三位聖堂騎士道。
“嗯?”
這回輪到莫默爾懷疑耳朵聽錯了。
“你確定要同時挑戰三個對手?”
“你不就是想看看我的實力嗎?如你所願。”
夏蘭神情漠然說着,伸手握在腰間長劍的劍柄,身體微微前屈,擺開作戰架勢,如同搭在弓弩上一觸即發的利箭,隨時都掀起狂風暴雨的節奏。
莫默爾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和其餘聖堂騎士退開,單單留下與夏蘭對陣的三位聖堂騎士留在場間。
“狂妄的小子!我喜歡!”
一個臉容粗獷的騎士揮舞了下緊握着碩大鐵錘的手臂,舌頭舔了舔嘴脣,狹長的雙眼露出嗜血的光芒。
“免得大夥說我們欺負你,戰陣手段就不用在你身上了。”扛着長槍的騎士笑了笑道。
“兩位老哥,小弟先打頭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最後一個聖堂騎士拔出長劍,不等同伴反應過來便率先向夏蘭撲了過去。
來了——
夏蘭的心神都集中在他們每個動作,無暇關心他們的言語挑釁,面對氣勢洶洶襲來的聖堂騎士,他彷彿看見了無數的破綻,深吸口氣,放鬆身體,待對方距離他數步之遙時,握在劍柄的手猛地一動,電光火石間乍現出一道優美的銀光。
閃現在那名聖堂騎士的身後,夏蘭不作絲毫停留,動如脫兔的身姿翩若游龍,趁着其餘兩名聖堂騎士回神反應時剎那,他的劍,他的人,早已化作飄忽的殘影掠過他們的身邊。
“我贏了。”
夏蘭收劍回鞘,轉頭向遠處怔愣中的莫默爾道。
再看交手的三名聖堂騎士,最先出手者,脖頸處有一道淡淡的血線,後兩者,胸甲心口處都有明顯的嶄新劍痕。
若是生死相搏,三人已經是具屍體。
整個交手過程只在眨眼間便分出了勝負,觀戰的人羣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你的確贏了。”
莫默爾無話可說,吩咐完副官安頓夏蘭的事務,他冷着臉,目光始終都聚焦在戰敗的三名聖堂騎士,附近的人默默退散,瞭解莫默爾性格的人都清楚,這是他脾氣爆發的預兆。
當所有觀戰人羣都一一消失不見,偌大的空曠營地裡只剩下他與三個低頭來到面前的聖堂騎士。
“呵呵,你們的表現真是令我大開眼界!輕敵,疏忽,大意,幾乎所有戰鬥禁忌你們全犯了!如果在戰場上你們早已死了上千遍了?!嗯?!你們知道嗎?”
莫默爾幾乎是用咆哮的語氣向他們怒吼道。
“隊長!抱歉。”粗獷騎士耷拉着腦袋愧疚道。
“抱歉?!死人會說抱歉嗎?”莫默爾一腳將對方踹飛出十多米外。
“隊長!我……”最先出手的騎士甚至來不及說完話就和粗狂騎士落得同樣下場。
收回腳,莫默爾朝踹飛的傢伙唾了口口水。
“三個人裡最白癡的就是你!輕敵冒進,姿態散漫,動作輕浮,渾身都是破綻,活該被人給割喉!”
“你呢,說話啊!”話落,他又朝一直默不作聲的扛搶騎士道。
“隊長,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等我弄明白了你在處罰我好嗎?”那名騎士羞愧道。
“說吧。”莫默爾雙手抱在胸前道。
“您看清那位新人是如何出劍的嗎?我剛纔明明在攔住了他出劍的軌跡方向,可是最後依然心口中劍,我就想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名騎士顯然憋了口悶氣道。
“因爲他的劍已經干涉到了法則領域。”莫默爾蹙眉良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