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這就是克萊多.奧奇待在蒙特列斯生活的時間。
當年從科爾基斯王室的追殺中險死還生的逃到蒙特列斯開始,他便在一直深居簡出,極少在外人露面,時間久了會讓人忘卻許多事情,曾經在西海岸國度引發一時轟動的大盜也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野記憶裡,偶爾在交談閒聊一些偷盜的問題,腦海裡似乎纔會浮現出他的身影。
一個人的生活是寂寞的。
但是,克萊多.奧奇沒有選擇,如果他不想讓這些年貪圖懸賞而服務於科爾基斯王室的賞金獵人抓住的話,他的家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青銅聖盃。
這個讓他淪落到今天地步的罪魁禍首,倘若科爾基斯王室一日沒有尋回青銅聖盃,他便將永遠像個犯人一樣自我囚禁在家裡。
有人說,如果他將青銅聖盃奉還給科爾基斯王室,那麼一切不就解決了嗎?
然而,克萊多.奧奇對此只能苦笑不已。
因爲青銅聖盃早在他逃亡的時候便已經神秘遺失了,面對科爾基斯王室的窮追猛堵,他拿什麼去還給對方?解釋?如果解釋有用的話,他怎麼可能會拼死逃亡到蒙特列斯。
有時候他懷疑當年青銅聖盃的神秘遺失很可能與科爾基斯王室有關,憑藉科爾基斯王室的力量,若想真抓住他的話,一個法則強者出馬便足以手到擒來,可疑的是他逃亡的時候根本沒有法則強者出手!按照正常的邏輯。一國之聖物遭竊。蒙羞的可不僅僅是王室的臉面。但偏偏科爾基斯王室愣是沒有派出法則強者追索,這簡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切的解釋都會當成狡辯的情況下,如果不想下半生待在王都的黑牢裡渡過,他只能選擇逃亡到底。
起初他在蒙特列斯的生活是非常不安定的,幾乎每天都要面對層出不窮的賞金獵人的陷阱,回想那段日子,克萊多.奧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年近三十的他都生出了不少白髮。一下子蒼老幾十歲一樣。
所幸,隨着時間的推移與賞金獵人的不斷失手,尤其是在他選擇閉門不出開始,克萊多.奧奇漸漸過上了平穩的生活,至少距離上次賞金獵人的出手都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多拉女士是克萊多.奧奇這間屋子裡唯一的僕人,畢竟身爲一個大男人的克萊多.奧奇不可能親自去打理日常的瑣碎事務,比如清潔打掃以及做飯方面總要有人解決。
選中多拉女士的原因很簡單,因爲這是蒙特列斯治安廳在得知他需要僕人的時候特別推薦給他的,安全問題可以保證。
克萊多.奧奇相信蒙特列斯治安廳,畢竟治安廳這些年一直在幫助他對付棘手的賞金獵人。前些日子他們再次傳來了新的情報,似乎又有人準備對他出手。
不過相信歸相信。每次在吃飯喝水的時候克萊多.奧奇都會檢查一番,以免出現下毒的情況,這樣的事情他已經遇到過不是一次兩次了,以他的實力,只要不中毒,法則境界以下的對手他都毫不畏懼,只要撐過一段時間,治安廳的支援馬上便可以令他脫離危險之中。
一餐簡單不失美味的晚餐端上飯桌,克萊多.奧奇當着多拉女士的面照例檢查起來,對此多拉女士早已見怪不怪,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着時刻等待着吩咐。
享用完晚餐,克萊多.奧奇用餐布抹了一下嘴巴後突然說道:“多拉女士,你家的杰特又去賭了嗎?”
“是的老爺!唉……”多拉女士嘆了口氣道:“這孩子,每次都屢教不改,真是愁死我了。”
克萊多.奧奇與多拉女士相處有四年了,彼此的關係都親近不少,在閒聊的時候都不會在意尊卑的問題。
杰特是多拉女士唯一的孩子,她的丈夫是個普通的商船水手,可惜在七年前不幸遇到海難身亡,爲了維持生活,多拉女士只能尋些活計努力賺錢養家,幸運的是她在給治安廳某個官員當僕人的時候意外挑選出來推薦給了克萊多.奧奇,從此生活的溫飽得到了保障。
雖然在給克萊多.奧奇當僕人時常遇到一些危險麻煩,可是多拉女士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個世界上錢不是這麼好賺的,對此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杰特之前一直都讓她看管在家裡,只是後來杰特慢慢長大進入叛逆期後便不斷招惹多拉女士生氣,而最令她煩心苦悶的是他竟然在半年前沾染上了賭博,無論怎麼教育都沒有用,即便你想把他關在屋裡,他都會有辦法逃出去。
“不如讓他呆在我身邊學些東西吧,年輕人將來總要有一門本事纔不會餓死。”克萊多.奧奇輕聲道。
“呆在您身邊學習?!”多拉女士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道:“老爺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不過話說在前頭,我的教育可是很嚴厲的。”克萊多.奧奇道。
“嚴厲纔好!只要杰特死不了,無論您怎麼教育都可以!”多拉女士驚喜交集道:“老爺,要不我現在便將杰特帶來與您會會面?”
“也好。”克萊多.奧奇淡淡道。
話音剛落,多拉女士便急匆匆消失在餐廳裡,深怕克萊多.奧奇會反悔一樣,
不一會兒,餐廳外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只見多拉女士連拖帶拽將杰特拉進了餐廳,並且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腦門道:“老爺看上你是你這輩子最大的福分,還不趕緊過來向老爺表示感謝!”
僞裝成杰特的夏蘭揉了揉腦門,眼睛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餐桌上吃剩的食物與閉目養神的克萊多.奧奇,臉上帶着淡淡地微笑走到他的面前說道:“克萊多.奧奇先生。請問今晚的晚餐您還滿意吧?”
“不錯。非常符合我的胃口。”克萊多.奧奇睜開眼睛。瞟視了一眼面前的年輕小夥子,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用這樣的問題問候。
“不錯嗎?我也這麼覺得,因爲這其中便有我的一份功勞。”夏蘭微笑道。
克萊多.奧奇皺了皺眉,覺得對方實在過於輕浮,如果不是看在多拉女士的面上,他真想怒斥一聲。
“杰特!你怎麼和老爺說話的!感激給老爺跪下道歉!”
身後的多拉女士有些氣怒地叫喊道,緊接着走上前來似乎要教訓一下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然而。
一道寒光乍現。
多拉女士突然停住了腳步,眼睛帶着一絲迷茫與不解倒在了地上!
見證了面前變故的克萊多.奧奇眼瞳一縮。臉色大變,身體不自覺作出本能的防備反應,可是,他卻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因爲,他的身體根本動彈不了。
“你不是杰特!你究竟是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嘶啞了起來,連大聲叫喚都做不到!
“我是誰?這是個好問題。”
夏蘭的劍鋒一轉,輕輕架在克萊多.奧奇的脖子上,面容漸漸變換成了原來的模樣微笑道:“尚未自我介紹。在下德蘭克.夏蘭。”
有些耳熟的名字。
克萊多.奧奇沒有細想,聲音低沉道:“你是來抓我的賞金獵人嗎?”
“不不不。我既不是賞金獵人,也不是來抓捕你的。”夏蘭搖晃着腦袋戲謔道。“其實我是來殺你的。”
“殺我?”克萊多.奧奇渾身一冷,道:“請問我與閣下往日有何仇怨?”
“沒有。”夏蘭道。
“那爲何閣下要來殺我?”克萊多.奧奇迷惑道。
“我只是想用你的死吸引一些人的注意罷了。”夏蘭微笑道。
“僅僅是這個理由?”克萊多.奧奇咬牙憤恨道。
“當然,你對我的價值僅此而已。”
說着,夏蘭的劍鋒緩緩深入了克萊多.奧奇脖頸一分。
“慢着!閣下難道不想知道青銅聖盃的下落嗎?”眼見死亡臨近,克萊多.奧奇情急下破口而出道。
“青銅聖盃?呵呵,那玩意雖然不錯,可是我可不想冒風險去科爾基斯王宮藏寶室偷取出來。”夏蘭道。
“你是說……”克萊多.奧奇登時一怔。
夏蘭用看白癡的眼神對着克萊多.奧奇嗤笑道:“怎麼?難道你不明白嗎?當初你在科爾基斯逃亡時神秘遺失的青銅聖盃早就放回到了王宮藏寶室裡。”
“原來我沒有猜測,一切都是真的……”克萊多.奧奇有些失魂落魄道。
“哦?看不出你還沒有蠢過頭嘛。”夏蘭笑道:“當年你在科爾基斯禍害了半數貴族也就算了,沒想到最後你卻自信心膨脹過頭招惹上了王室,想找死的話方法也太刺激了一點吧?你知道科爾基斯王室爲何會輕易放你逃到蒙特列斯嗎?甚至還不惜放出了豐厚的懸賞?答案很簡單,因爲他們想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你這一生都活得永不安寧!這可比殺死一個人要有趣得多了。”
“好狠毒的手段……所以說貴族沒一個好東西!”克萊多.奧奇喃喃低語道。
“自作自受罷了。”
夏蘭劍鋒一抹,輕輕劃破對方的脖頸,看着他睜着眼不甘死去。
“接下來,我該如何用你做些文章吸引開那些煩人的狗狗們呢?”
收回劍,夏蘭摸着下巴笑吟吟自語道。
……
……
“安斯艾爾大人!不好了!”
蒙特列斯治安廳。
安斯艾爾的辦公室大門忽然讓人猛地推開,一個黑影慌忙地衝了進來叫喊道。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冷靜下來再說!”
坐在椅子前正在研究貨幣線索的安斯艾爾皺着眉頭看向眼前渾身大汗淋漓的下屬大聲斥責道。
“安斯艾爾大人!克萊多.奧奇死了!”
那名下屬剛一緩口氣便急忙稟報道。
“什麼?你說克萊多.奧奇死了?”安斯艾爾猛地從椅子站了起來道。
“是的!負責監視克萊多.奧奇的弟兄們發現目標住的屋子亮了一個晚上的燈感到奇怪後便打算上門詢問一番,結果卻沒有絲毫動靜,待我們闖入屋裡時便發現克萊多.奧奇死在了餐廳裡,同時地上還躺在死去的僕人……”下屬迅速敘說道。
“安斯艾爾大人!”
這個時候,門外又匆忙走進了一個探員。
“又有什麼事?”心煩意亂的安斯艾爾道。
“回稟安斯艾爾大人,剛纔我們收到了一個清掃工人的舉報,對方在一條巷子內發現了一具套在麻袋裡的男屍,根據鑑別男屍是克萊多.奧奇家中僕人多拉女士的兒子!”下屬道。
“維護好現場!我等會便過去查看究竟!現在……”
安斯艾爾指着最先闖入門的下屬嚴厲道:“你,立刻隨我去克萊多.奧奇死亡的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