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列斯治安廳。
“安斯艾爾,你這是什麼意思?”
坐在寬敞舒適的辦公椅上,大腹便便的波特萊姆眯着眼睛盯視了一會桌上一字排開的金幣,轉而朝面前神色凝肅的得力下屬安斯艾爾迷惑不解道。
“廳長,難道您沒有從這些金幣看出什麼嗎?”安斯艾爾沉聲道。
波特萊姆輕皺起眉頭,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捏起一枚金幣仔細觀察起來,這是一枚相當陌生的金幣,無論是花紋和圖像都與西海岸大陸的貨幣格格不入,基本很容易可以判斷出這枚金幣並不屬於市面上流通的常見貨幣,只是,他仍舊不清楚安斯艾爾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放下金幣,目光凝視向面前的下屬,道:“安斯艾爾,你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情況你儘管說出來吧。”
“廳長,還記得前些天我對您提過的布倫丁.戈奇的死亡案件調查嗎?”安斯艾爾直接道。
“當然!”波特萊姆頓時恍然道:“我記得你說過這件事情絕不簡單,甚至可能與通緝檄文上的罪犯有關聯,還請求我上報引起奧格斯格大人的注意。”
“是的,而且您還說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得胡亂猜測驚動奧格斯格大人,但是今天我給您帶來了證據。”安斯艾爾神情肅重道。
“你說這些金幣就是證據?”波特萊姆一下子反應過來,顯得有些驚愕道。
“沒錯!”安斯艾爾肯定道:“根據我這些天的調查,類似這樣的貨幣通通都是在布倫丁.戈奇死亡後大量出現在市面上的,雖然調查人員遲遲沒有查出貨幣的源頭,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些貨幣的主人一定與殺害布倫丁.戈奇的兇手有關。並且與通緝檄文上的犯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說出你的判斷。”波特萊姆聽後神情嚴肅道。
“針對貨幣的來源調查,我們可以確定這種貨幣來自於夏風海峽對面國度流通的貨幣,您看這幾枚金幣……”說着。安斯艾爾將桌面上相同的貨幣隔開說明道:“通過貨幣兌換商的確認,這類金幣源自於海峽對面的愛斯達克商貿城邦。而這個國度最出名的城市便是路易港!”
“路易港?!那個通緝檄文上所述遭到毀滅的城市?”波特萊姆的聲量霎時提了起來。
安斯艾爾沒有理會廳長大人的震驚,繼續自顧自說道:“這些天我們查訪了港口停泊來往的船隻登記,其中並沒有來自海峽對面的任何船隻,而這些貨幣又是如何流通進蒙特列斯的呢?所以……真相只有一個,使用這些貨幣的人便是登上布倫丁.戈奇船隻的那一夥人,而這一夥人則來自海峽對面的愛斯達克商貿城邦,這個推斷的證據足以表明對方與通緝檄文上的犯人絕對有着緊密的干係!即便不是,他們也與殺害布倫丁.戈奇的兇手有關!”
“我需要冷靜整理一下思緒。”波特萊姆深吸口氣道。
片刻。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抹去額頭上泛起的細微汗水,道:“此事事關重大,你最好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到時候我會轉交給奧格斯格大人批閱!”
“遵命!”安斯艾爾態度鄭重道。
“對了,這些天你還查到了什麼?”波特萊姆恢復鎮靜道。
“我的人依舊在追尋貨幣的源頭線索,暫時沒有其他的發現,但我可以保證,他們遲早會暴露在我們的不懈追查裡。”安斯艾爾道。
“倘若對方離開了蒙特列斯怎麼辦?”波特萊姆蹙眉道。
“曾經屬下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當我察覺貨幣仍舊不斷在蒙特列斯市面流通的時候,屬下便斷定對方還停留在蒙特列斯沒有離去。”安斯艾爾道。
“奇怪。假設對方真是殺害布倫丁.戈奇的兇手,又或者是通緝檄文上的犯人,站在對方的角度設想。如果長久呆在一個地方很容易便會暴露出自己的馬腳,但他們爲何始終沒有離去?”波特萊姆沉思道。
шшш⊙ ttκΛ n⊙ ¢ Ο“可能是他們太自信,又或者是他們有着其他必須待在蒙特列斯的理由。”安斯艾爾猜測道。“如果是後者的話,說明我們必須加快追查的進度,否則一旦等他們沒有了停留在蒙特列斯的事由,到時候便追悔莫及了!”
“嗯!在這件事情上我會給你最大的權限,務必要保證追查的線索!”波特萊姆一拍桌子凜然道:“尤其是發現犯人真正身份時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一切都交予我和奧格斯格大人來決斷!”
……
……
“洛威爾先生,最近我可是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聞。”
長治區的一家茶館裡。迪威特慢條斯理地輕飲着杯中的熱茶,目光卻一直放在街道上往來的行人。似乎故意忽視了自己對面的客人。
“迪威特先生你的消息可真是靈通,恰好我也聽說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聞。不知道是否和你聽聞的一樣呢。”夏蘭雙手放在桌面,一隻手撐着下巴,平凡的臉容和氣微笑着說道。
“治安廳的安斯艾爾探長最近一直在暗中追查布倫丁.戈奇的死亡真相,好像線索與一種貨幣有關。”迪威特放下茶杯,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枚金幣有意無意地在手指間轉動着,而這枚金幣赫然是出自夏蘭虛戒裡的金幣!
“你們的探長大人的確是個聰明的傢伙,只是不知道他已經追查到了哪一步呢?”夏蘭若無其事地微笑道。
“我又不是治安廳那羣裹着黑狗皮的人,哪裡會清楚他們的事情。”迪威特笑道。
“然而有些人卻喜歡養狗不是嗎?”夏蘭道。
“我的確喜歡養狗,但養的卻是一些不中用的小狗。”迪威特微微自嘲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有能力養一些名貴的大狗!”
“小狗雖然咬不過大狗,至少可以叫喚幾聲提醒一下主人。”夏蘭道。“又或者引開一下大狗的注意。”
“我已經吩咐小狗這麼做了,但大狗遲早會掉轉頭來咬小狗的主人。”迪威特輕嘆道。
“只要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小狗的任務便已經算完成了。”夏蘭飲盡杯裡的茶水站起身微笑告別道:“感謝你的款待,下次拍賣會的時候我們再見吧。”
望着夏蘭漸漸遠去的身影,迪威特搖了搖頭,目光再次專注向街道來往的行人。
他的手頭裡已經有足夠的線索可以證明洛威爾先生的身份絕不簡單,甚至與布倫丁.戈奇的死都分不開關係,要不然蒙特列斯治安廳的鐵面探長安斯艾爾怎麼會抓住對方一直不放?
但是,這一切與他有關嗎?
作爲一個商人,他在乎的只有金錢與交易。
只是,這位洛威爾先生實在是太過謹慎小心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和筆,刷刷刷幾筆寫下一行字,緊接着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在路過一個不起眼的桌子上不留痕跡地放下了那張紙。
這張桌子上坐着一個衣着光鮮的男人,他似乎有些迷惑桌上出現的那張紙,當他看清紙上的內容時,白皙俊朗的面容霎時間一變。
紙上只寫着一句話。
“我佩服您的職業操守,但請不要在我洗澡或排泄的時候繼續監視我好嗎?”
原來,迪威特一早就發現了夏蘭安插在他身邊的監視。
與此同時。
夏蘭看似漫無目的地走在蒙特列斯的大街小巷上,時不時會對着商鋪擺放的一些貨物表現出頗感興趣的模樣,臨近正午的時候,他在一間飯館裡享用完豐盛的午餐後再次閒逛起來,隨着時間的流逝,轉眼傍晚將近。
在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夏蘭的對面迎來了一個低垂着腦袋嘴裡不斷嘀咕咒罵的年輕人,看上去心情非常糟糕的模樣。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年輕人突然暈倒在地。
夏蘭看了眼地上的年輕人,臉上微微一笑,臉容頓時變換成了對方的模樣,左右環視了一眼周圍沒有路人後,他從虛戒裡取出一個麻袋直接將地上的年輕人裝了進去,順便取出了一瓶藥劑給他的嘴裡灌了一點。
將麻袋丟棄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後,夏蘭舒展了一下腰臂,然後表現出年輕人剛纔的垂頭喪氣走出了巷子。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一處環境清幽的住宅區,並且走入了某間住宅的後門。
“杰特!你怎麼現在纔回來?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剛一入門,夏蘭便看見了一個手持着擀麪棒的中年婦女朝自己氣哄哄地怒吼而來,二話不說便揮舞着擀麪棒作勢要打。
“多拉女士!我知錯了!我知錯了!不要打!哎呦……”夏蘭連忙故作討饒躲避,可惜對方卻仍舊沒有罷手,嘴裡一直叫嚷道:“你是不是又去賭了?我警告過你多少次?如果再去賭的話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我真的知錯了!多拉女士,時間不早了,再不準備老爺的晚飯,等會我們都要倒黴的!”夏蘭一邊“躲避”着一邊急忙道。
“哼!等會做完晚飯看我怎麼好好收拾你!趕緊給我滾進廚房裡幫忙!”多拉女士似乎有些追打累了,顯得有些氣喘吁吁道。
“好的好的!”
說着,夏蘭便一副諂媚恭敬的模樣跟着對方身後慢慢進入了屋裡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