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和大王子殿下間有什麼關係?”
雖然德洛夫極力掩飾着內心的驚顫,但話一出口,緊張的語氣無疑出賣了他此時內心真實的情緒。
“到目前爲止,沒有。”洛斯林有意看了他一眼道:“不過,難道你沒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聽到洛斯林如此一說,德洛夫穩定下心緒,大腦開始思索起洛斯林剛剛說過的話,半晌,他擡起頭認真道:“大人,在這裡我冒昧的問一句,王立中央學院的血案是否與大王子有所關聯?”
已經墮入這般境地,他也沒有什麼好掩飾心中的想法了。
“有。”
洛斯林乾脆利落的回答瞬間摧毀了德洛夫心中的僥倖,即使心中有所準備,可是從洛斯林口中得到證實之後,身體也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
一時間,室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洛斯林拿起身邊的深灰帽子,放在腿間隨意玩弄着帽檐,眼睛露着有趣的目光看着對方。
在他心中,德洛夫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即使是一個小人物,只要他能帶給自己合適的幫助便有用處。
而戲弄一個小人物在他看來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就像貴族婦人喜愛逗弄懷中的貓咪一樣。
“洛斯林大人,如此一說,難道殺死安博芬的線索又再次轉移到了大王子的身上了嗎?”沉默半晌,德洛夫低沉開口道。
看着對方恢復了正常樣子,洛斯林不免感到無趣,道:“或許,但不確定。”
面對洛斯林模棱兩可的回答,德洛夫皺眉緊鎖,腳步不自覺間來回走動道:“如此看來,他或許在學院血案前便通過救下的幕僚成功與大王子搭上了關係,而他在活着回來後,大王子便找上了他,我想,其中應該發什麼了事情足以讓大王子引起了關注……而安博芬的死或許有疑點,可卻不能因爲兩者的關係而斷言犯人……”
停下腳步,德洛夫神色凝重看着洛斯林道:“大人,我需要得到更多這次學院血案的內幕!”
洛斯林站起身,拿起手中的深灰帽子戴上頭頂,微笑道:“很遺憾,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的。”
“那大人今天過來,又說出這番話的目的是什麼?”
接連推敲出內心的猜測判斷,可是卻被對方毫無在意的無視,如此的不尊重讓德洛夫感受到了一絲被戲弄的味道,心中不由感到憤懣。
“這次過來只是警醒你,不要忘記追查安博芬的殺,同時,對於我說的那一個年輕人最好多關注一下。”
走到門前,洛斯林回頭微笑道,對方的憤怒彷彿絲毫放在心上。
“哦,對了,別忘記我之前說的,想要追查你助手的死亡,我想你最好去找葛特丹區的安迪恩。”
門被關上的沉悶響聲傳來,德洛夫仍舊像個石像般矗在原地。
原來他知道自己爲了什麼——
……
“洛斯林,真的不需要我殺掉那個小蟲子嗎?”
空曠昏暗的一間房內,洛斯林悠閒地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可是忽然傳來的一個聲音卻打擾了他短暫的安寧。
洛斯林閉着眼睛,毫不關心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般懶洋洋道:“爲什麼要殺了他?”
“因爲很可能是他殺了安博芬。”那個聲音冷哼道,似乎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洛斯林聽後不由得發出譏誚的笑聲:“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安博芬的死一日沒有結果,你將永遠揹負懷疑……縱然讓你殺死他又如何?你認爲其他人會認可你的想法嗎?嘖嘖,想要擺脫嫌疑,最好的辦法就是老老實實等待追查的結果……”
“哼——洛斯林!憑你還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不要以爲有祭首大人在你背後撐腰就能隨意指示妄爲!”那個聲音陰沉道。
“是嗎?我知道你一直對我現在坐的位置不滿,可是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祭首大人寧願任命我爲這一次的統領也不選擇土生土長在這個王國的你嗎?”
洛斯林睜開了眼睛,但是他的視線卻沒有一個人。
他的這番話好像純粹是在對着空氣說話,而他知道,那個聲音的主人就在房間之內。
“不就是因爲你是祭首大人心愛的首徒嗎?”那個聲音絲毫不客氣嘲諷道。
洛斯林感到好笑地搖了搖頭,道:“我從不懷疑你的能力,但你那高傲自大的性格卻是讓你永遠止步的缺陷!祭首大人籌謀多年的計劃中容不得任何差池,如果把這一次即將步入結果的謀劃交給你,你認爲祭首大人會放心嗎?”
那個聲音發出不屑的冷哼聲便沉默下來,或許他也清楚,洛斯林的話的確擊中了他的軟肋。
“學院這一次的任務或許不夠完美,但是基本達到了我們的謀劃目的,這些天我們最需要關心的是統籌一切佈置的暗棋,隨時做好最後時刻的爆發!”洛斯林坐起身子,語氣嚴肅認真道:“我不希望在最後的關頭出現什麼差錯導致失敗!所以——”
“所以什麼?難道你擔心我會破壞了你的計劃,所以想讓我老老實實接受你的命令嗎?”那個聲音蠻橫打斷洛斯林的話道。
“夠了!”洛斯林怒喝道:“阿萊克!這一次任務的失敗,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如果你仍舊如此的話,我不介意讓祭首大人把你調回老地方去養老!”
“哈哈——”那個聲音發出刺耳的笑聲道:“洛斯林!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吧!在我休假的時間裡可千萬不要找我幫忙哦……當然,如果你願意來求我的話說不定我會大發善心的答應呢,哈哈——”
笑聲在空曠的房間內不斷迴盪着,洛斯林陰沉着臉沒有說話,因爲,房間裡的人已經走了。
摩挲着手指間那枚灰白色的普通戒指,洛斯林平緩着胸口間起伏不定的呼吸,長長地吸氣,吐出……
阿萊克對於他的口頭挑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如果不是對於他某方面的倚重,自己何必繼續忍耐下去!
但他如今只能忍耐……忍耐着他沒有用處的那天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