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前，菲利希亞深深的後悔了。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的智商是不夠用的啊！
爲什麼？
吃飯這種事情，明顯是作爲人類的伯瓦爾比她更理所當然吧！！！
尤其是看着伯瓦爾和希亞兩個人一坐下就相視一笑對着晚餐做起了聖光禱告。那種莫名其妙的默契簡直讓菲利希亞忍不住狂翻白眼。
伯瓦爾也就算了，希亞你都是被遺忘者了，還對着聖光祈禱什麼啊？！！！
菲利希亞好想咆哮啊！但是……形象！她可不能破壞自己在希亞心裡的形象！！
於是她抓起麪包就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一邊味同嚼蠟地撕扯着，一邊想象着這是伯瓦爾的肉。
呸……要不是看着這是希亞親手動手做的，菲利希亞早就吐掉了。雖然是死人，可是天災上層的享受絕對不比人類貴族差。雖然他們吃的食物在人類看來有點恐怖血腥就是了……
唉……
好歹自己也是天災大領主，怎麼就落到這麼寒磣的地步呢。嗯，都是伯瓦爾不好。這麼清苦做什麼！
暴風城又赤字了？大公爵帶頭節儉？
還是瓦里安拖欠工資了？
菲利希亞一邊悶悶地想着一邊漫不經心地嚼着，結果不專心就遭現世報——噎住了……
“咳咳！！！！”
“菲利希亞，你別吃太快。噎到了喝口水吧。”
希亞不是菲利希亞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看到菲利希亞咳個不停。她急忙倒了杯水寄給了菲利希亞。
希亞遞過來的水，菲利希亞可不會不給面子。她幾乎是一氣地灌了下去，硬是磨着牙齒把嘴裡剩下的麪包也吞了下去。
嘔……
她鬱悶地看着那邊吃得儼然心滿意足的兩人。心裡一萬頭那啥奔騰而過——你們倆好歹也算是大貴族啊，這麼寒磣的晚飯吃得那麼開心做什麼啊！尤其是伯瓦爾你啊！！那一臉幸福滿溢的表情是搞什麼鬼啊！
好吧，菲利希亞其實就是看伯瓦爾不順眼了。她忿忿地丟下了手裡的麪包，拿餐巾擦起了手。
“伯瓦爾！吃完了沒？好久不見，我們去練練手如何？”
伯瓦爾一愣。沒有察覺到菲利希亞的不滿的他笑道：“是好久沒有和菲利希亞你切磋了。說來還真是懷念啊。真是沒想到我們還有重逢的這一天。”
“這麼說起來，的確是挺像我們以前在修道院學習的時候呢。”希亞也笑，她倒是敏感地發現了菲利希亞的不快。“不過。菲利希亞你還是和那時候一樣呢——你從那時候起就好像總是對食物不滿的很。真不愧是大小姐呢，嘻嘻！”
菲利希亞默默無語了。她是對食物不滿嗎？希亞根本就搞簇點了吧！！
越想越鬱悶的菲利希亞恨恨地將手裡的餐巾一丟，一把把伯瓦爾拉了起來。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外拉去。
“好了，適度飲食！吃太多會變成胖子的！走了走了！”
“那我也……”希亞急忙也放下手裡的東西，準備跟去。
“你別來！”菲利希亞急忙制止道：“我和伯瓦爾好久沒見了，我們有的玩呢！你在旁邊我們會分心的！打起來就不過癮了。再說了。你不是還要收拾呢嗎？”
說着。像是生怕希亞追過來似的，她拖着伯瓦爾就一溜煙地往外跑了。
“咳咳咳……”
伯瓦爾上身半彎，雙手叉在腿上使勁地喘着氣，好半天才順過了氣來。
他伸手扶着脖子扭了下。
“菲利希亞，你的力氣倒是比以前又大了不少啊——差點把我的脖子扭斷。”
“哦，是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正在武器架前隨意地參觀着的菲利希亞回頭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
“什麼？”
“哦，我是說那真是太抱歉了。”菲利希亞取下了練習用的雙手錘。放在手中掂了掂，走到了場地中央。把錘子往肩上一抗。“不過這些不重要，快去拿武器吧。”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性急啊……”伯瓦爾不以爲意地笑笑，從武器架上隨手取下了一柄雙手大劍。
“說真的，你的訓練場倒是很大。”菲利希亞掃視着四周，感慨道。“聽希亞說，你把房子拆了？”
“我一個人住，要那麼大的房子做什麼？哎？”
伯瓦爾的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夾雜着不詳的力量就從側面襲擊了他，沒有打任何招呼，也沒有預先的示意，這一記如同偷襲一般的死亡之握就已經臨近了他的身體。
“當！”雖然菲利希亞的攻擊沒有任何的徵兆，但是多年的戰鬥經驗還是讓他快速的反應了過來，並且馬上舉劍架住了對方隨後跟上的一記重斬。
“菲利希亞，你怎麼……”架住了攻擊的伯瓦爾有些錯愕。菲利希亞竟是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直接有如偷襲般地動手了，並且一出手便是如此迅猛的攻擊。
“廢話！戰場之上哪容得了你磨磨蹭蹭，嘰嘰歪歪！”
這話沒錯，伯瓦爾心裡也是明白的，但是現在只是熟人之間的切磋而已，所以他還是感覺到了對方態度上的不和諧——但這麼多年過去，菲利希亞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菲利希亞，技藝和經驗都在不斷的磨礪中變得非凡的她早已成爲了一個可怕的對手，更別提就算是當年的她也不是自己可以隨意對付的存在。
於是伯瓦爾立馬調整了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專注於眼前的攻擊上，一時之間演武場上滿是兵刃相交發出的鏗鏘之聲。
但是他越是冷靜的應對。菲利希亞就越是沒法冷靜下來，她的心中有一團冰冷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那火焰點燃了她冰冷的心和血。從她的身體之中迸發而出，將身邊的一切帶入了北裂境那可怕的凜冽寒冬。
“冰封路徑！”
就在菲利希亞睫毛微微扇動的瞬間，她腳下的土地就結起了寒冰，然後寒冰飛快的擴散開，一眨眼的功夫就蓋住了兩人腳下的沙土。
這樣一個小法術的靈活應用的確是出乎了伯瓦爾的預料，他來不及調整自己的姿態，踩在冰面上的右腳微微的滑動了一下。露出了一點破綻。
等了這麼就纔等到的如此微小的動作走形所帶來的破綻，菲利希亞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雙目中的火焰突然間燒的更加的旺盛，手中的戰錘反手便是一記聲勢浩大的重錘——“叮。”伯瓦爾慌忙之中舉劍招架。但是武器相交之時的力度和聲音卻格外的輕微。
伯瓦爾這時候才猛的反應過來事情有所不對，但是還沒等他做出進一步的補救措施，菲利希亞就已經大開大合的擴大了自己的戰果——她手腕一轉，戰錘上飄動着冰霜的力量貼着大劍翻了個面。然後順着劍身就錘了下去。
伯瓦爾猛的用力。想要奪回自己的武器，但是大劍的劍身卻卡在了錘身和錘柄的結合部分，鋼鐵摩擦出的火花照亮了他冷靜的臉龐，他微微眯着眼睛——這只不過是另一個簡單的選擇題罷了。
於是在錘子迫使他放棄武器之前，他就鬆開了自己的武器——在菲利希亞的力量之下，雙手劍斜飛了出去，鏗的一聲插在不遠處的沙土之中，不動了。
伯瓦爾後退一步閃過菲利希亞的另一次近身攻擊。舉手示意，“我認輸。”
“認輸？”菲利希亞雙眼一眯。藍色的魔焰在眼眶中被壓縮發出更亮的光。“你以爲這樣就可以結束了嗎？”
伯瓦爾皺了皺眉，本能地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菲利……”
迎面而來的雙手錘打斷了他的話。
“制裁之錘！”
金色聖光凝成的小錘直直砸向了菲利希亞，命中。趁着聖光造成的短暫暈眩，伯瓦爾想左側一滑閃過菲利希亞的攻擊，左手順勢格住了菲利希亞的雙手，右手狠狠地出拳砸在她的小腹上。
腹部傳來的痛苦讓菲利希亞冰冷的身體微微顫抖，也讓她從聖光帶來的暈眩中清醒。
“冰封之韌！”
冰冷的封印凝固了身體的痛覺。菲利希亞的雙手被制，但不妨礙她一記過頭的飛踢砸向了伯瓦爾。
“菲利希亞，你在鬧什麼？不是隻是切磋嗎？”伯瓦爾用手臂格擋下了，但是手臂上傳來的力道讓他再好的性子也被激出了火。“你到底是有什麼不滿的？”
“我在不滿什麼？我以爲你應該清楚的？”
菲利希亞得理不饒人地不料被伯瓦爾捉住了手，一記過肩摔摔在了地上。氣喘噓噓的伯瓦爾生怕她再發瘋，直接壓住了她的腿，卡住了她的脖子。
“你在說什麼？你就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嗎？”
“你答應過我什麼？”
突兀地問話讓伯瓦爾一愣。
“我是爲什麼才讓你成爲她的騎士的？回答我伯瓦爾！我們的約定呢？”菲利希亞直直地看着他，目光不避不閃，因爲憤怒眼中的魔焰熊熊燃燒。
……伯瓦爾，你會保護好她吧？
嗯，我發誓，即使捨棄我的生命……
那……保護好她吧。你做她的騎士，我回斯坦索姆去，瑪庫斯家……就交給我來吧。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她——就這麼約定了！
菲利希亞輕輕地擊了一拳在他胸口，然後灑脫地轉身……
“我……”伯瓦爾語塞。
是的，他沒有做到。
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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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菲利希亞的拳頭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臉上，將他從她身上掀了下去。然後翻身騎在了他的身上。
一瞬間兩個人的位置就掉了個個。
“你說話啊！！”菲利希亞咆哮着，又是一拳揍向了伯瓦爾。將他的腦袋打得一偏。
“咳咳……”一絲血絲從伯瓦爾的口中溢出。可這樣的痛比不上他心中的痛苦。
他沉默着，用力地抿緊嘴脣，痛苦地閉上了自己眼睛。愧疚。自責，讓他不敢去面對菲利希亞的雙眼。
菲利希亞更是火大。她拎起伯瓦爾的衣襟吼道：“你說你會保護好她，我才安心地放棄去競爭成爲她的騎士回了瑪庫斯家。可是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啊？讓她……讓她變成我這種樣子？”
伯瓦爾依然沉默着，緊閉雙眼不發一言。
菲利希亞恨恨地一摔手，將伯瓦爾摔回地上。“這一次我不會再相信你們任何人。我會帶着她離開，我會照顧好她。”
這句話讓伯瓦爾身體微微一震。他終於睜開了眼睛，脫口而出：“不……”
“爲什麼不？”菲利希亞冷笑道：“我相信過你。伯瓦爾。愚蠢的我相信過你。”
她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然而現在我已經看到了結果。”
菲利希亞的話就叫伯瓦爾啞口無言，可是菲利希亞並沒有停止宣泄她心中的憤怒。
“我恨你。伯瓦爾。恨你還有瓦里安……你們這些男人，讓她收到這樣的傷害……如果，如果我是男人的話……”
冰冷的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轉，還未等滴落。就已經被她眼中的魔焰燒乾。
她連爲她落淚都不行嗎？難道到了此時此刻。她依然要像從前掩飾自己的情感一樣地掩飾自己的眼淚嗎？
像伯瓦爾一樣，隱藏那不被聖光認可的感情嗎？
她爲什麼要像他一樣？死過一次了，爲什麼還要繼續遵循那可惡的聖光教誨？
菲利希亞即悲且怒，強烈的情緒爆發使得她無法抑制自己的身體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伯瓦爾突然從菲利希亞的言行感到了一絲古怪。一個難以相信的可能從他的心裡跳出了出來，他拒絕相信，卻又無法說服自己。“菲利希亞你……”
她受夠了！
她不會像那些男人一樣！
菲利希亞神情冰冷的看着他，淡然地揭曉了那個從生前一直隱瞞到死後的秘密。
“嗯，你終於明白了？希亞以爲我喜歡瓦里安。或者以爲我喜歡你……但是，我喜歡的人是她。”
這句話好似一個霹靂打在伯瓦爾耳邊。讓他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但他立刻回過神來。
“聖光在上！菲利希亞你！！”伯瓦爾猛地跳了起來，撲向菲利希亞將她推倒在地。
巨大的情緒起伏讓伯瓦爾無法自如控制自己的聖光，一雙金色的翅膀在他身後張開，神聖的能量充滿了他的周身，也刺得菲利希亞忍不住一手遮住了眼睛。
趁着菲利希亞這一鬆懈，伯瓦爾使勁將她一按，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脖子。
“這是聖光所不允許的！菲利希亞，你瘋了！！”
看着伯瓦爾出離憤怒的表情，菲利希亞笑了，笑得彷彿盛開的玫瑰，豔麗而嫵媚。她四肢放鬆地攤開，直視着伯瓦爾毫不躲避。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爲什麼還看不開。聖光？我生前就是信奉了那愚蠢的聖光纔會落得如此下場。我爲什麼還要繼續信奉着那無用之物所教導的東西，遵循它所指引的道路，避開它所指責的？”
“我現在，只想遵循我心裡所想的所求的所愛的。”
“菲利希亞，你……巫妖王已經扭曲了你的靈魂了嗎？”
“他是我的敵人！但我還是要多謝他給了我一次可以重新選擇的機會——伯瓦爾，你沒有死過，你當然不會明白。活在他人的視線裡，無法遵循自己的本心。你就真的不曾後悔過嗎？我早就知道了……”
菲利希亞笑着費力地將臉微微擡起，一字一句道：“你愛她！”
看着伯瓦爾下意識地目光閃躲，她笑得更開心了，帶着扭曲的快意。
“失去她的時候，你有沒有後悔呢？當看見她現在的樣子後，你就沒有想留在她的身邊？哦，對了，你不能。信奉騎士之道的你不能愛上自己的守護者。身爲帝國公爵的你不能愛上帝國皇后。伯瓦爾，你活得真是辛苦。”
“住口……菲利希亞。別再說了。”伯瓦爾的眼中閃過痛苦的神色。
“說真的，看到這樣的你，我真的覺得你很可憐啊，伯瓦爾。”菲利希亞擡手輕輕拍拍他的臉，目光看向了伯瓦爾的身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毫無徵兆地她手上突然用力拽住了伯瓦爾的頭壓向了自己。
伯瓦爾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做。鼻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嘴脣上傳來的隱隱疼痛告訴他，應該是磕破了。
“放……”
“希亞，你打擾到我們了哦。”菲利希亞比他想得更乾脆的鬆開了手，但是她說的話落在伯瓦爾耳中讓他有說不出的尷尬。他微微側頭，表情難堪，動了動嘴脣看着希亞，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希亞手裡抱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水和乾淨的毛巾，看到伯瓦爾和菲利希亞這樣曖昧姿態的她臉上有一些驚訝，但她很快就回過神有些窘迫地道歉。
“抱……抱歉，那……我把東西放這裡。你們繼續……”說完她臉紅紅地轉身跑了。
伯瓦爾想開口解釋什麼，卻被菲利希亞一扯。
“你想解釋嗎？去啊？你可以告訴她說你喜歡的人是誰，也可以告訴她我喜歡的人是誰。去啊！你有種去告訴她呀。”
伯瓦爾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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