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生存還是死亡
“前面就是塔奎林的防線了，到這裡就很安全了。”
希亞順着琳塞的手指看去才發現兩人竟然已經快回到塔奎林了。
不過琳塞的話讓她感到有一些奇怪。“琳塞，你說這話……，你不和我一起回去了嗎？”
“嗯，你跟我向納薩諾斯說一聲，我要直接回幽暗城。”琳塞已經轉過了身往相反的方向邁開了腳步，聽到希亞的疑問，她才頓了頓腳步隨意地答道。
“回幽暗城？”希亞有些意外地重複着琳塞的答覆。她好心地提醒道：“可是納薩諾斯是你的上官，你自己和他說會比較好吧。都到了這裡了，也不差這一點時間吧……”
琳塞默然地看了希亞片刻。“沒事，不用擔心。你只管轉達就是了。有什麼問題回頭讓他直接來找我就行。”
說完她索性從自己的空間袋裡召喚出了一頭巨大的蝙蝠，利索地翻身跨了上去。
“琳塞……你是特意送我回來的？”看到這頭蝙蝠，希亞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急走了幾步上前抓住了飛行蝙蝠的繮繩，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是不是昨天夜裡，你本來就打算直接離開的？”
琳塞似乎默認了她的話，而這讓希亞感到更加的抱歉了。“對不起……我……其實，你要是早點說的話，我完全可以一個人走回來的。”
“你既然是跟我一起出去的，我自然有義務要把你平安無事的送回來。”琳塞一臉理所應當的說道：“這是戰士的原則。”
希亞悻悻然地鬆開了握着繮繩的手，低下頭去。“對不起，琳塞。我似乎給你添麻煩了。”
片刻的沉默後，琳塞冰冷的手落在她的肩頭。
“不……謝謝。”
希亞錯愕地擡起頭。琳塞的臉上朝她露出了淡淡的笑。此時。一縷晨曦已然破開了幽魂之地青色的迷霧，落在琳塞的臉上，爲她蒼白的臉色添上了一絲暖意。
之前希亞幾乎都沒有看見琳塞笑過。因此琳塞此刻的笑意就彷彿帶着女妖的催眠一般讓她短暫的失了神，以至於琳塞說得話她都有一多半沒有聽進去。
“你的心真是太過柔軟善良了。也許是因爲這樣纔會吸引冰冷的心想要靠攏你吧……”
“哎？”希亞恍惚地醒過神來，卻只聽清了琳塞的最後一句。
“我會期待和你的再次見面，希亞。”
飛行蝙蝠扇動着巨大的蝠翼飛上了天空，朝着幽暗城的方向飛走了。
而希亞依然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其變成了一個小點漸漸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這個小黑點才轉身朝着他們過夜的旅店走去。
她想了想還是去敲了下納薩諾斯的房門。房間裡卻沒有人迴應。不過就在希亞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賽門的房門卻開了。
“你回來了？”賽門的聲音依然平靜，不過他身後卻傳來了納薩諾斯嬉皮笑臉的聲音。
“希亞，你是找我嗎？真是的。你應該早點來敲我的門啊！！”
希亞的臉微微一紅。“琳塞要我轉達一聲，她先回幽暗城了。”
納薩諾斯擺擺手道：“好的，我知道了。”
納薩諾斯出乎希亞意料的滿不在乎讓她一直替琳塞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過這時賽門卻插了進來。
“你又動用暗能了？”賽門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好看，但是希亞自然而然地可以感覺到他平靜面容下的擔憂。
希亞點了點頭。就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顯得有些理虧地不敢去看他。
“好了，納薩諾斯。琳塞回去了。你也可以安心了。現在，回你的屋去吧！”賽門不容分說地下了逐客令，然後一把把納薩諾斯推出了房門，緊跟着就抓住了希亞的手。扯着她進了房間。
納薩諾斯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聽見房門“砰”的一聲用力地關上了。
回過神來的納薩諾斯又好氣又好笑，他眼珠一轉扯着喉嚨不怕死地惡作劇道：“喂。我說！你不用這樣過河拆橋吧！還有！不要性急啊！！天都快亮了！影響多不好啊！！要不要我去前臺再給你多登記一個晚上啊！！……”
他還想再接着說下去，卻聽門裡傳來賽門淡然的迴應：“滾！不然我會報告說你毀掉了我最新的瘟疫種子！”
這句話一下子扼住了納薩諾斯的喉嚨。他本來就只是想逗逗兩人玩笑而已。不過他也同樣相信賽門說出這樣的威脅就真的會那樣做。要是真讓賽門給他扣上這樣栽贓陷害的大帽子——耽誤了瘟疫研究課程的話。女王一定會很生氣。
於是，納薩諾斯只得訥訥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識趣地收聲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了。
聽到納薩諾斯閉了嘴，希亞委實鬆了口氣。雖然一直以來和賽門的相處讓她對賽門的人品倒很是信賴——他在那麼多兩人獨處的時候都不曾強迫於她，現在自然更不會。可是即使清楚歸清楚，在聽到納薩諾斯這些帶有曖昧誤導的話時，希亞還是覺得異常的尷尬，以至於在聽到賽門的話時她冷不丁地嚇了一大跳。
“躺到牀上去。”
“什麼？”希亞一臉緊張地捂緊了自己的衣領，結結巴巴地向賽門證實剛纔是不是自己的幻聽。“你……剛剛……說什麼？”
她這樣的緊張倒是讓賽門啞然失笑，只是他心裡那沉甸甸的焦慮不安使得他連牽動嘴角這樣勉強的動作都做不到。也許是意識到希亞在害怕什麼，他多開口解釋了一句。“我要給你做個檢查。”
但是看希亞依然一臉警惕的樣子，他只得半威脅地說道：“你是自己到牀上去，還是要我幫你一把呢？”
希亞抿了下嘴，在權衡了賽門威脅的可行性後，她還是不得不選擇相信賽門，自己乖乖地爬到了牀上去。只是她一上牀就下意識地鑽進了被子裡，將全身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了一個腦袋在外面。
“這樣？可以麼？”希亞輕輕悠悠地問道。
賽門有些無語地看着跟鴕鳥差不多的希亞，只不過呢，鴕鳥是藏起了一個腦袋來。而希亞卻是隻露出眼睛以上的半個腦袋來。看着這樣的希亞，賽門有些無語——難道她不知道對於男性來說，這樣的姿態反而更容易引人遐想嗎？
不過，他還是壓下了心裡不斷翻騰着的激盪，鎮定心神走到她的身邊。
“閉上眼睛，很快……”
希亞立刻乖乖地聽他的話閉上了眼睛。只要賽門不強迫她，其他的事她都可以向賽門妥協。
賽門這才揮手佈下了一個結界。然後取出了他的金色沙漏。
金色的時之砂緩緩從沙漏中傾倒而出，化作一條金色的絲線飄向了希亞，然後化爲一個薄繭將希亞包裹了起來。
賽門皺着眉，感受着時之砂中反饋回來的信息，眉頭越皺越緊。
“這樣下去的話，最多兩個個月，不，或許一個月就……”
賽門看着在時之砂的作用下陷入沉睡的希亞，不斷地沉思着權衡着，似乎在強迫自己做出什麼艱難的選擇。
“唉……”最終，他在希亞的額角上印上了一個吻。當他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深邃如夜幕的雙眸中已經滿是堅定不可動搖的決絕。“只要你還活着，其他的事情，你就恨我吧……”
“我睡了很久嗎？真是對不起！我們該出發了吧！”希亞睜開了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爲自己居然睡了過去而感到不好意思。被遺忘者的睡眠並不是必須的，所以希亞實在有些奇怪自己爲什麼會突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睡了過去。
不過她在拉起被子的時候下意識地掃了眼身上的袍子，還好衣衫還是很整齊的樣子。她心下一鬆，臉上就露出了笑來。
“只是檢查的副作用而已。”牀邊正拿着一本書不知道在看什麼的賽門合起了書本站起了身來。“既然你醒了，那我去通知納薩諾斯出發吧。今天應該就可以回瘟疫之地了。”
“哦。”
“不過，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在回到瘟疫之地後，你就得跟我離開了。”
“離開？”賽門的話讓希亞又猛地提高了警惕。“去哪裡？幽暗城嗎？我哪裡也不想去！”
賽門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的身體受損太過嚴重，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了。我必須帶你去……修復下。還是說，你寧可再死一次？”
賽門的話讓希亞一時陷入了呆滯。她的身體情況已經這麼糟糕了嗎？她自己爲什麼反而沒有那麼清楚的感覺呢？她要不要相信賽門呢？
還是說，你寧可再死一次？
一路上，賽門的話都在希亞的腦海中反覆迴響着。
這可以說是她自重生後所面臨的最重要的一次選擇。
她是就這樣自暴自棄，放棄賽門所說的修復，一任身體崩潰，再度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呢？還是聽從賽門的建議，繼續維持着現在這樣可悲的生命而存在。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