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東北部,戰歌伐木場。
這裡是獸人戰歌氏族在灰谷最大的伐木基地,在早前獸人登陸杜隆塔爾的時候,缺乏木材來修建城市,戰歌氏族就主動承擔起了在灰谷伐木的工作,當時只是爲了修建城市,後來地精們來到獸人這裡,高價收購各種資源,於是來自灰谷的木材,就成爲了獸人們的“出口產品”。
而灰谷是暗夜精靈的傳統勢力範圍,獸人們在這裡伐木也和精靈們愛護自然的主張衝突,因此雙方爲這件事發生了很多次摩擦,甚至差一點就兵戎相見,直到數年前,大先知德雷克塔爾親自前往海加爾山拜訪暗夜精靈的領袖,雙方口頭解決了這件事。
獸人們大規模的伐木行動被制止了,但小規模的砍伐卻一直在繼續,而暗夜精靈們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精靈們陷入了惡魔戰爭的麻煩之後,再也無法顧及戰場之外的事情,於是戰歌氏族的伐木大業,便又開始大規模的進行。
當然這一次,獸人也主動承擔起了對灰谷東北部的零星惡魔的清繳,從這一點來說,獸人也算是爲精靈和惡魔的戰爭付出了貢獻。
但從2年前開始,陰魂不散的邪獸人又再次出現了,那是獸人們對於飲下了惡魔之血的同胞的蔑稱,大酋長奧格瑞姆派出了最好的斥候,在數個月的清查之後,終於弄明白了惡魔之血的源頭,那就是隱藏在費伍德森林暗影堡中的深淵領主,破壞者瑪諾洛斯。
可惜,雖然弄清楚了罪魁禍首,但獸人們卻沒辦法去幹掉它,因爲費伍德森林已經被暗夜精靈團團包圍了,而獸人們也無意加入這場大規模的戰爭中,尤其是在暗夜精靈根本沒有邀請他們參戰的情況下,獸人完全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想法。
但可惜,哪怕獸人不想再擁抱戰爭,戰爭最後還是會呼嘯而至。
“砰”
戰歌伐木場虛掩的大門被粗暴的一腳踹開,得到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戰歌酋長格羅姆.地獄咆哮面色陰沉的看着眼前空無一物的伐木場,被砍伐的木材還散亂的堆在一邊,獸人的小屋和倉庫還有起火的痕跡,而在這空曠的場地上到處都是血跡和獸人的屍體,但整個伐木場已經人去樓空。
跟隨格羅姆而來的獸人戰士們飛快的散開,在伐木場中尋找着任何有用的東西,而酋長本人,則帶着自己的兒子加爾魯什,將那些戰死者的屍體一具一具的收攏起來,那些屍體上的傷口讓年輕的加爾魯什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那斧痕,那刀口,加爾魯什很熟悉這種傷口,因爲那正是獸人們使用的武器造成的,這並非一場其他勢力的突襲,而是來自內部的自相殘殺。
“爲什麼?爲什麼會...”
加爾魯什忍不住看向自己的父親,後者搖了搖頭,示意他安靜,片刻之後,一名獸人戰士拿着一個木杯子靠近了格羅姆,然後將那杯子遞給了酋長,格羅姆接過手,將那杯子放在鼻子邊嗅了嗅,臉上便露出了一抹噁心的神情。
“砰”
那木質的杯子被酋長一腳踩碎,他臉色陰霾的對自己的兒子說:
“是混雜着惡魔之血的井水...我們的同胞,被那些雜碎暗算了。”
“找!找到他們!在他們加入惡魔和精靈的戰爭之前,找到他們!”
在酋長的命令下,一羣狼騎士飛快的跨上戰狼,沿着那些離開的邪獸人的腳步尋覓而去,而加爾魯什則看着自己的父親,親手握着火把,將那些戰死的戰歌獸人的屍體點燃。
在那火焰的燃燒中,加爾魯什握緊了拳頭,他對自己的父親說:
“父親!我也去找那些失去理智的同胞,不管他們想做什麼,我都會阻止他們的!”
“不!加爾魯什。”
格羅姆在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之前挺直了身體,他的頭髮已經在魔血癥和時間的雙重摺磨下邊的花白,但他依然沒有失去一名戰士應有的氣質,依然鋒利如刀。
“加爾魯什,你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奧格瑞瑪城,告訴其他酋長,惡魔們已經不滿足於小打小鬧的誘惑把戲了,這一次,它們一口氣誘惑了小半個戰歌氏族,我的孩子,我雖然不是個聰慧的智者,但我也知道,不管惡魔們的計劃是什麼,這都證明它們已經不打算遮遮掩掩了。”
“獸人們不想參與到這場戰爭裡,但現在看來,我們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格羅姆長嘆了一口氣,他摸了摸背後戰歌氏族的傳承之物,那被稱之爲“血吼”的傳奇戰斧,他閉着眼睛,對自己的兒子說:
“回去告訴大酋長,讓他做好戰爭的準備,惡魔們不會正面進攻我們,但它們肯定會耍陰謀,而這一次,就是他們陰謀的開始,我會盡可能去阻止那些邪獸人,但不管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不管我發生了什麼,不管你們聽到了什麼消息,加爾魯什,都不要衝動!”
“獸人已經吃夠魯莽的虧了...”
加爾魯什從父親那蕭瑟的話裡聽到了一絲不詳,他下意識的抓住了父親的手腕,他沉聲說:
“那就跟我一起回去,我們和酋長們商量好之後,再來開戰...”
加爾魯什的話還沒說完,格羅姆就扭頭看着他,這戰歌氏族的酋長一字一頓的說:
“那麼,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我那些被誘惑的族人嗎?加爾魯什,你真的要這麼建議你的酋長嗎?你真的要讓我旁觀着1000多名同胞死在惡魔或者精靈手裡嗎?”
“他們被誘惑了!父親!”
加爾魯什咬着牙說到:
“他們墮落了,他們喝下了惡魔血,他們不是我們的同胞了!你不需要再爲他們去送死了!”
“閉嘴!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的兒子,他們不是自願喝下惡魔血的,他們被暗算了,這不是出於他們的本意,他們內心裡還是戰歌氏族的獸人!還是我的族人!”
格羅姆握緊的拳頭咔咔作響,他用一種嚴厲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兒子,他沉聲說:
“你還不明白酋長的責任,加爾魯什,今天如果我可以用他們自願墮落的說法逃避我的責任,那麼明天,我就會毫不在意的把我們的兄弟們送上戰場,目送他們去送死!我應該那麼做嗎?你忘記戰歌氏族的祖訓了嗎?”
“在戰場上,酋長應該比戰士們更先死去...如果他不這麼做,那麼他就不配當一個酋長!”
說着話,格羅姆翻身跨上自己的戰狼,他回頭看着自己的兒子:
“去吧,加爾魯什,把我的話帶回去...別跟來!”
父親最後的叮囑讓想要跟上去的加爾魯什停下了腳步,他目送着自己的父親消失在灰谷的林地中,這年輕的獸人回頭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燒的戰死者的屍體,最終,他咬着牙,快步衝進了戰歌伐木場的後方營地,十幾秒鐘之後,一頭雙足飛龍呼嘯着衝入了灰谷的天空中,朝着奧格瑞瑪的方向一路疾馳。
“父親,堅持住!”
在高空凜冽的寒風中,加爾魯什死死握住繮繩:
“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
“別死啊,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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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灰谷中部的林間樹居,這裡是隱藏在灰谷的無盡森林中的一座稍顯怪異的神殿,由一棵巨大的樹木製作而成,這裡居住的是自然之神塞納留斯的後裔,準確的是,是樹妖和森林守護者們的家鄉之一。
這座樹木的神殿位於灰谷和費伍德森林交界的地方,牢牢的扼守着灰谷和費伍德森林的通道,哪怕在惡魔戰爭最瘋狂的時期,英勇的樹妖們也沒有讓惡魔們佔據過這個地方,但現在,這裡堪稱血流成河。
1000多名全副武裝的戰歌獸人正在衝擊林間樹居的陣地,他們雙目赤紅,惡魔之血流淌在他們的血管中,灼燒着他們的理智,釋放着他們的野性與力量,在德拉諾世界時期,獸人們就曾飲下過一次惡魔之血,在來到艾澤拉斯的數年中,獸人們一直在和體內的魔血癥做着鬥爭。
就像是處於戒斷反應的癮君子一樣,處於一種微妙的狀態裡,他們的軀體渴望惡魔之血,但他們的意志在抗拒那些邪惡之物,但現在,在惡魔刺客阿卡麗的門徒們的努力下,來自大惡魔破壞者瑪洛諾斯的鮮血又一次注入了這些獸人戰士的軀體裡。
他們的抗爭失敗了,而且變得更糟,重新擁抱了惡魔之血滿足了他們軀體的墮落渴望,讓他們又一次陷入那屠殺的深淵中,而且越陷越深。
不過如果只是1000多名邪獸人的進攻,那麼是完全無法攻破林間樹居的防線的,這裡的樹妖和叢林守護者們可不是吃素的,這些繼承自自然半神血脈的後裔非常的強大,雄性的自然守護者有麋鹿一樣的軀體和精靈的上半身,他們頭頂長着猙獰的鹿角,而右手則纏繞着黑色的荊棘。
這些龐然大物力量十足,而且具有麋鹿一樣的靈巧,他們敢於和獸人正面對抗,在單純的力量比拼中,他們也不落下風,而在高大健壯的叢林守護者背後,則是身材嬌小的樹妖,這些樹妖的軀體和叢林守護者差不多,但她們頭頂的綠色長髮中隱藏的鹿角更小巧,也沒有荊棘的保護,力量也弱小。
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強大的敏捷,以及對於自然法術的高深造詣。
活潑的樹妖們穿着木製盔甲,高喊着口號,在雙手揮舞之間,一支支綠色的木矛飛躍天空,刺入前方散亂的獸人陣地裡,任何被木矛刺到的獸人都會手腳發軟,這是樹妖們的標槍上附帶的自然魔法,類似於毒素,但效果更加強大。
這場戰爭樹妖們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因爲不只是她們在戰場上廝殺,還有她們的先祖...強大的自然半神塞納留斯本尊也在此地。
這就像是森林守護者放大了3倍的自然半神有一張威嚴的臉,他如同移動的山丘一樣在戰場上奔跑着,他強大的力量將任何阻攔在他眼前的獸人輕易的撞飛,而他巨大的蹄子只要踩踏在地面,就是一陣恐怖的戰爭踐踏,塞納留斯毫不在意那些瘋狂的獸人的圍攻,他的雙手揚起,一支支粗壯的藤蔓便從地面翻滾而出,將那些獸人死死的困在原地。
沒有一個獸人能靠近他,這畢竟是一位荒野半神,哪怕比阿迦瑪甘弱很多,但也不是凡人可以靠近的。
當然,塞納留斯此時應該在費伍德森林督戰,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爲他在追蹤一名古怪的惡魔刺客,就在2個小時之前,那刺客潛入暗夜精靈的軍營,殺死了27名前線指揮官,這讓戰線統帥者塞納留斯勃然大怒,他一路從費伍德森林追擊到這地方,然後就失去了惡魔刺客的蹤跡。
但又恰巧趕上了邪獸人進攻林間樹居的戰鬥,這種詭異的巧合,讓自然半神內心裡有了種不太妙的感覺,他隱約感覺到了一種危機,但他又不能放任這羣邪獸人進攻自己的後裔...
自然半神並沒有殺死這些獸人。
以塞納留斯的眼界,他很輕易的就能看出這些獸人是被邪能之血污染了,雖然之前也有一些邪獸人加入了惡魔一方,但這一次如此大規模的邪獸人行動還是第一次。
塞納留斯皺着眉頭,看着眼前在森林守護者和樹妖們的圍攻下逐漸潰敗的邪血獸人,他綠色的眼睛裡滿是疑惑與凝重。
他認得這些獸人胸口的標誌,那是獸人部落裡的戰歌氏族的標誌,他喚起一道道藤蔓,將那些潰敗的獸人們困住,然後他擡起頭,在樹妖和森林守護者們的歡呼中看向遠方,森林已經告知了他格羅姆到來的消息,因此自然半神留下了這些獸人的性命。
他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一場策劃之內的襲擊,還是和以前一樣,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