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李子弘帶來的線索後,慕容乾正決定跟李子弘前往邊城。不管姜琉璃在不在邊城,他都一定要去這一趟。於是,慕容乾正與李子弘兩人,沒有驚動任何,悄悄的離開了京城。
本來李子弘心裡還是有所擔憂的,畢竟慕容乾正身份尊貴,出了任何的差錯,他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還想着讓慕容乾正三思而後行的,好歹帶多幾個護衛呀。但是對上慕容乾正淡定而自負的眸光後,李子弘在一瞬間就被折服了。
慕容乾正說,
“如果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我如何去保護這個國家,又如何去保護她。”
這一點,李子弘自嘆不如。只能跟着慕容乾正喬裝打扮,偷偷前往邊城。這一回,他們沒有大張旗鼓,只是悄悄的尋找。經歷五年前的那次之後,慕容乾正明白,壓是壓不過姜琉璃的,所以,他只能去感動她。
這一次,慕容乾正與李子弘兩人決定暗訪。
眼下正是深秋的時節,簌簌落葉飄的滿地都是,很容易就引起了人的各種愁死。慕容乾正與李子弘都是內力深厚的高手,心裡都想着能早日見到姜琉璃,於是日夜兼程,趕往邊城。終於,本來十幾日的路程,硬是讓兩人縮短成了五日。
在第五日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兩人順利的站在邊城的大街上。跟着記憶裡的方向,慕容乾正帶着李子弘前往琉璃府。琉璃府上自從慕容乾正跟姜琉璃走後,就空了下來,就剩下管家一家在打理着。見到慕容乾正的時候,管家的神情先是一愣,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要跪下下去行禮。被慕容乾正一把拉了起來,笑道,
“不必多禮。”
而後,領着李子弘進入琉璃府。既然他們覺得在邊關一帶綻開暗訪式的搜尋,就一定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所以,承載着慕容乾正與姜琉璃所有記憶的琉璃府是最好的地方。
認真的打量着琉璃府裡的一切,慕容乾正所有的回憶,都涌回腦海中來。
她出來邊城的時候,是他讓人故意把這間宅子盤給她。在這間宅子裡,他們打鬧過,嬉笑過。他看過她自己獨創的服裝秀,也看過她看賬冊時的專注神情,也曾經,偷偷的親過她。
在這裡,他還嘗過她做的梅花糕。
雖然,琉璃府裡的一切都被慕容乾正命人如數運回京城。後來管家又照着舊時的模樣填補了回來。住在琉璃房裡的慕容乾正,看着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漆黑的眸底,漸漸有些模糊。
好在,李子弘已經被安排到西邊的廂房,所以並未能看到慕容乾正如此的模樣。
安靜的躺在姜琉璃的牀上,就好像在棲鳳宮裡的一樣,慕容乾正抱着被褥,懷念着姜琉璃在的時候。慢慢的進入夢鄉。
第二日的時候,與李子弘兵分兩路。紛紛一南一北的去追尋起姜琉璃的下落來。
行走在邊城的大街上,這時候的天色還早,熱鬧的大街充滿着小販叫賣的聲音。慕容乾正站立其間,忽然就想起,那時候,姜琉璃總喜歡叫他陪着她一起去買菜。
她說,那是她希望的生活,平平淡淡。
慕容乾正還記得,他們曾經走過邊城的大街小巷,他曾看着她很認真的挑着每一顆菜,很認真的跟小販們討價還價。街角的那個酒樓,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去的地方,她說喜歡那裡的馬蹄糕,從那日後,他幾乎每日提着馬蹄糕到她府上報到。
這裡還有她的牽衣坊,還有她的相約樓。不得不說,姜琉璃確實是個商業奇才,就算她五年沒有出現,她的那些產業一樣經營的很好。她手底下的掌櫃們,都很盡職,把生意打理的頭頭是道。
但是當慕容乾正問起姜琉璃下落的時候,他們紛紛搖頭,沒有姜琉璃的下落。對此,慕容乾正是相信的,姜琉璃做事向來嚴謹,她定是可以猜到他會去問那些她身邊的人,所以,她定然不會告訴任何。
又是邊城裡找了好久,慕容乾正猛然想起,對,還有一個地方。瞬間跑回琉璃府牽馬,往山上的月老廟跑去。
跟那時候一樣,這時候的月老廟也很是蕭條。秋日裡的季節,本來就是蕭瑟的季節,院子中央的那棵相思樹,葉子落的七七八八。倒是樹上掛的那些紅色的許願布條,顯得熱鬧。
今日來求願的人並不多,只有慕容乾正一個。看着空蕩蕩的月老廟,慕容乾正自顧的走到樹下,看着掛滿紅布的相思樹,眼睛裡忽然閃着晶瑩晶瑩的光。
那時候,他們也曾在寫下布條,她說,阿璃跟阿正用不分離。在月老的神像前,他也曾立下毒誓,此生此世,定然不會負她。可是,她不信她。
在這相思樹,她跟他說,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原來,所謂的永遠,也不過是一晌貪歡,醒來之後,夢過無痕。只有無邊無際的想念,以及思戀。
“施主。”就在慕容乾正陷入深思中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透過慕容乾正的回憶,傳入他的耳中,
“可要算一卦?”
慕容乾正回神,他還記得當時,就是這個大師給他們解的卦。說的還真是準,他還記得,當時的卦象說的是,他們還有路轉峰迴的時候。心裡猛然騰起意思希冀,慕容乾正立刻就跑到廟裡求籤。
搖出來後,慕容乾正捧着簽到老道跟前,
“先生請,在下想詢問一個人的下落。”
接過慕容乾正遞過來的籤,老道捧着花白的鬍子,半眯着一雙滿是滄桑的眼睛。仔細的打量着,
“嗯,公子這是要尋人?”
“是。”慕容乾正點點頭。
“其實公子尋的是一段緣。”
聽的老道的話,慕容乾正驀然一陣愕然。而後,又是聽的老道繼續道,
“公子莫慌,這卦象極好。公子與那姑娘雖然九轉九折,但終究是拆不散的緣分。卦象朝東,公子出的廟門之後,只管朝東走。記得,隨心而去,在梅花小鎮,便是你緣落之處。”
“梅花?”驀然之間,慕容乾正明白過來,確實,當初他曾帶着姜琉璃賞過梅花的。忙忙抱拳跟老道道謝。
“謝謝先生。”然後匆匆跑出廟門。
待得慕容乾正走遠後,月老廟後,走出到淺藍色的身影。一直走到老道身邊,淡淡的嗓音,洋溢着深刻的謝意,
“多謝道長。”
只見的老道摸了把自己的山羊鬍,不在意的答,
“師太客氣了,他們本來就是拆不散的緣分。我等只是助他們一把而已。”
“確實。”淨慧師太笑而不語,點了點頭。
出的月老廟的廟門,慕容乾正一路朝着東邊走,很快就到達那片梅林。此時還是冬季,未到梅花盛開的時候。但是梅樹上的葉子已經落光,隻身下光禿禿的枝幹,看起來非常的蕭條。
一心想着老道的話,慕容乾正快馬加鞭,穿過梅林,沒走多遠。果然見的一小鎮,寫着梅園鎮。慕容乾正躍身下馬,走過鎮口的牌坊,步入鎮內的大街。折騰了一天,這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
安靜的小鎮,籠罩在胭脂色的霞光裡,免去秋季的蕭瑟,透出一片安靜的祥和。兩排的房屋,升騰起嫋嫋的炊煙。撲鼻而來,濃郁的飯菜香味。當真是個好地方。
大街上,極其的安靜,也許是叫賣的小販這時候都回家做飯去了。只見的幾個孩童,在街上打鬧。忽然間,慕容乾正聽到一道空靈的嗓音從不遠處的虛空傳來,透着入骨的熟悉,
“姜思正,你給我站立,你個臭小子。給我抓到,我一定打爛你的屁股。”
緊接着,又是一道調皮的孩童嗓音,
“娘,你幹嘛老是那麼兇。難怪我爹都不敢要你。”
還真是個大膽的孩子。慕容乾正不免嗤笑。孩子果真引的他的母親勃然大怒,怒吼聲聲聲逼來,
“臭小子,你跟我站住。”
“你來抓我呀。”
忽然間,慕容乾正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小小的身軀已經撞到他的身上,因巨大的衝擊力,一個重心不穩,小身軀跌倒在地上。
“怎麼樣,沒事吧。”慕容乾正茫茫蹲下身去,扶起跌倒的小孩。幫他拍打着身上的塵土。關切的詢問着他的傷勢。當小孩的容顏撞入眼瞳時,慕容乾正心底,莫名的有着一種親切感。
孩子的母親終於趕來,怒吼一聲,
“死小子,你給我站住。”
慕容乾正應聲擡眸,順望過去,眸光頓時定格在前來的身影當中。那襲紅衣,那張麗顏,無不不是心中朝思暮想的容顏。
順着兒子的身影望過去的姜琉璃也是一愣,看着那道頎長勃發的身影。眼淚莫名的打溼了眼眶。
再也等不及,慕容乾正大步過去,一把將婦人摟入懷中,
“璃兒,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