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息怒,屬下罪該萬死,屬下罪該萬死。”一個黑衣人跪在王爺府的後廳裡不停的磕頭,“本來,本來我們已經快殺了那個疑似宮家逃犯的人,但是太子殿下突然來了,我們沒辦法,只好先撤了。”
“什麼?太子?”成王眉頭一皺語氣不悅,“他爲什麼在那兒?”
“屬下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爲什麼在那片竹林裡,但屬下猜測,可能是太子殿下錯過了客棧,想在這竹林休息一晚。我們動手時已經選擇離太子很遠了,但是……”
“蠢蛋!”成王暴怒了,語氣陰冷地嚇人,“他自小學武,你以爲他聾了啊,不知道等那小子出了竹林再動手。”
“王爺,王爺息怒,屬下,自知辦事不利,有愧於王爺的栽培,屬下甘願受罰,任憑王爺處置。”黑衣人重重地磕了個頭。
“哼,自己去領五十大板。”
“謝王爺,謝王爺,屬下這就去。”黑衣人感激涕零地去領板子了,要知道,在成王府,這種皮開肉綻的刑法,已經算輕了的。
“小小的太子,毛頭小子……”成王爺冷哼一聲,滿眼的不屑與輕蔑,還夾雜着一絲,複雜的不甘心和仇恨。
“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哪裡啊?……”竹林裡楊湛還在拼了命地喊叫着,累得滿頭大汗,面部通紅也不敢休息一會兒,一邊不停地擦着汗水,一邊小跑着呼喚公子。這竹林還真不小,他轉悠了許久現在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楚了,只是不停地找。
“公子要是失蹤了,出了什麼事,我,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吶。”楊湛懊惱得狠狠地甩了自己幾個耳光,“我叫你睡,誰讓你睡的,公子都沒睡你竟然自己先睡了,有你這樣不稱職的嗎……”
懊惱歸懊惱,人卻是還沒找到。這孩子急得都六神無主,要去尋死謝罪了。
“小湛。”正當楊湛累得再也走不動了,在這兒痛哭流涕地自責之際,一聲疲憊的呼喊聲傳來,楊湛一愣,連哭都忘了,一把跳起來,咧着嘴笑:“公子,公子你沒失蹤啊,嘿嘿嘿,嚇死我了,我還以爲……”
“以爲我什麼?死了?呵呵,瞧你這樣子,小孩子一樣。”楊陵延笑道,“我沒這麼容易死的,放心。”
楊湛瞄了瞄自己邋遢的樣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嘿嘿。”
“我累了,先在這竹林先休息一下吧。”說罷,楊陵延坐到一塊石頭上,靠着竹子休息,神情疲憊。
“嗯,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邊坐着,保證沒事。”楊湛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坐到離他兩步遠的一塊小石頭上,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也不敢貪睡了。
此時四下無人,格外的寂靜。常來這竹林的寒若姑娘,也沒有來。
“你醒了。”寒若端着藥湯推門進來,宮世煜已經醒了,坐在牀上發呆,聽到有人說話才擡頭望了一眼。
“姑娘,又是你救了我?”宮世煜有些迷茫地望着她。
“我只是順手把你帶回來而已,不是我救的你,是爺爺。藥我放在這兒了,記得喝。”寒若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似乎在和空氣說話,放下藥碗就轉身準備出去。
宮世煜輕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在嘆息什麼。
“等等。”她剛準備開門宮世煜就焦急地叫住她,好像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了一樣。
寒若停下動作:“何事?”
宮世煜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許久才訥訥地帶着歉意說道:“你給我的那支竹笛,那晚丟失了。”
寒若頓了頓,沒有說話。
宮世煜以爲她生氣了,急忙說道:“我會把它找回來的,我等下就去找,一定還在那竹林。”
“不用找了,丟就丟了吧,它不屬於我,早該丟了。”說罷遂推門而去。
她一直背對着他,語氣也一貫的沒有波瀾,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毫不不介意,但是,看得出那支竹笛對她肯定是有意義的,而且,丟了人家的東西,總歸不對。
宮世煜起身穿上掛在牀邊的衣服,準備去竹林,推開門出去才驚覺這個地方很陌生,根本看不見竹林在哪兒。茅草屋是建在一座山頂上的,很高,宮世煜走到懸崖邊往下看,深不見底,山上滿是各種各樣的樹木,估計有上百種,但排列有序,花草叢生,不失爲亂世中的人間仙境。
寒若姑娘就住在這裡嗎?如此靈脩之地,人也一樣。
“你想學武?”蒼老卻有力的聲音。
宮世煜一驚,連忙回過頭來,原來是位白頭髮白鬍子老者,怔了片刻,拱手道:“晚生多謝老前輩救命之恩。晚生是想學武。”
“哈哈哈,你還挺聰明。”老者哈哈大笑走到他面前,“你爲什麼要學武?”
宮世煜不躲不閃地看着他道:“既然前輩救了我,我的身份想必前輩早已瞭然於心,我也不隱瞞什麼了,我學武,是要報仇。學武,起碼先能自保,這幾次有寒若姑娘和前輩相救,我才死裡逃生,但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話,又如何能報仇雪恨呢?”
一席話不卑不亢,或許,將門之後的他,本就該文武雙全。更何況像他這種少有的貴公子,命中註定平凡不了。
老者也不笑了,摸着鬍鬚問道:“你真的要報仇嗎?你爹希望你平凡地活着,你一定要忤逆你爹的遺願?”
說道此,宮家莊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咬牙道:“是,我不孝,我不能從父親大人的遺願,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剷除奸臣賊子。倘若這滅門之仇不報,我苟且偷生又有何意義,倒不如奔赴黃泉一家團聚,何來我獨留人間,永不釋然。”
老者讚許地點點頭:“年輕人,我支持你,你本來就是一塊練武的好苗子。可惜我老了,要不然就收你爲徒了。你先住在這兒,外面太危險了,我讓我孫女寒若教你武功,我在旁指點,若你有慧根,不需要多久,就有一身好武功了。”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聞言宮世煜喜出望外。
林子裡的一棵樹旁,寒若靜靜地望着,冷冰冰的臉隱隱透着一絲暖意。見過他多次,卻從未見他笑過,每一次都是狼狽不堪的,他心裡,其實是很難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