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亦有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孰對?孰錯?無解。因爲在時事面前,這些,只不過是空洞的廢話。
我是魔,還是道?我不知。
我只知,無論時局如何變化,一切,始終皆只在我一人掌握之中。
【第七十七話 盡在執掌】
“哈克先生的計劃,不可能存在破綻。”
獨自對着電腦屏幕的諾伊諾斯,在心中重複着這句話。“總統未死又如何?波斯淪陷又如何?這些,都不能改變現在的局勢!”在大流士和蘇珊娜的一番喧鬧過後,現在的諾伊諾斯逐漸恢復了平日的冷靜。“最終的決戰,我們[愛神]無論是勝了,還是敗了,都不會影響我們將成爲唯一勝者的事實。這個勝負雙贏的佈局,纔是哈克先生計劃裡最關鍵的一環。只要你們破解不了這個死結,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然,優勢永遠在我們這邊。”看着屏幕上這個滔滔不絕的黑人,諾伊諾斯臉上現出了一絲微笑。“我承認,你的行動已從最大程度上打亂了我們的步調,你是個值得我讚賞的敵人。但你,比起哈克先生來,還相差甚遠。”諾伊諾斯站起身來,轉頭凝視着辦公室裡的褐色牆壁。本·哈克的冥想室,正在這面牆壁之後。
“我們的敵人,似乎志得意滿的認爲他們已經贏了啊,哈克先生!”面對着牆壁的諾伊諾斯,似在與牆壁之後的人說話,也似在自言自語。“大流士和蘇珊娜已經慌了,但我沒有。因爲只有我知道,哈克先生現在並非是躲起來,避不見人。您正在用某個我們都無法想像的方法,暗中引導着大局,對嗎?”牆壁,只是靜靜的佇立着,並沒有“回答”諾伊諾斯的問話。
這個沒有本·哈克的辦公室裡,充盈着死一般的寂靜。諾伊諾斯的目光,仍然篤定的停留在牆壁上。
愛神大廈·落人隊房間內——
“魯斯,你跑到哪裡去了?知道我們多擔心麼?”
李鳴和來棲光一臉焦急地看着剛推門進來的魯斯。去赴大流士的約這件事,魯斯當然沒有對他們二人提過。因此,對他們來說,魯斯是突然無端的失蹤了幾個小時,這自不容他們等閒視之。“怎麼,才幾小時不見,就這麼想我了啊?”倚在牆邊的魯斯,點着了一根菸,塞進嘴裡。他一開口,一股濃烈的酒味就彌滿了整個房間。“你到底到哪兒去了?”李鳴對酒有着一種本能的厭惡,他捂着鼻子問道。“只不過是去酒吧裡坐了一會兒而已。今天剛比賽完,我需要排解一下壓力。[愛神]的娛樂設施還蠻齊全的,你們有空也可以去逛逛。”魯斯大大咧咧地回答道,看他的樣子,似有些微醉。“這裡始終是敵人的地盤,你以後不要揹着我們一個人到處亂跑,我們會很擔心的。”李鳴鄭重其事的說。“擔心?你們認爲我有可能被敵人暗算到麼?還是說。。。你們擔心我會背叛?”魯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頓然使房間裡的氣氛嚴肅了起來。李鳴和光都保持着沉默。確實,魯斯這種人,若在己方,將是一個強大的助力;而若在敵方,則將變成一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戰勝的可怕敵人。這個問題,在魯斯失蹤的那幾小時內,他們確有思索過。
“不說這些了,過來看看電腦吧,[愛神]已經把明天遊戲的主題發過來了。”光走到電腦邊,打破了一時的尷尬。顯然,他不願繼續剛纔那個可能會有傷感情的話題。“哦?你們都看過了?”魯斯搖搖晃晃地走到電腦前,坐下。“是的,我們連小紙條都寫好了。”李鳴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經過摺疊的紙,說道。昨天,他們二人還有些不解,魯斯讓他們把各自的想法寫在紙上用意何在。但經過今天的謊言遊戲,他們已察覺到,這似乎是一種既能防過[愛神]的監控設備,又能達到開“戰術研討會”效果的方法。雖其中細節他們還不甚明瞭,但他們已在心中默認了這個方法,主動寫好了小紙條。“哈哈,你們都開竅了嘛!”魯斯笑着用手指指了指二人,便轉過頭去,看着電腦屏幕。
“鏡子游戲。。。”魯斯默唸着屏幕上所顯示的,明天遊戲的主題,仔細閱讀着其下的詳細規則。“這遊戲,似也是經過[愛神]精心設計的呢。”“是,不比今天的謊言遊戲簡單。”“恩。。。”魯斯看完這封電子郵件的全文,摸着下巴,點了點頭,或許,他已開始爲明日的戰術展開思考了。“明天,我們的對手是誰?”魯斯問道。“是隊。”“聯合國?印象中好像沒看過有人穿印着字樣的衣服啊。”想到這裡,魯斯心中突然打了一個激靈。“難道。。。”“是的,應該就是那個黑衣人所在的隊伍。”光說。得知這個訊息,魯斯身上的酒一瞬間“蒸發”到了九霄雲外,他已完全醒了。明日的對手,絕非是NSA之流的角色能相提並論的!經過這幾日對黑衣人的觀察,魯斯深明這一點。
“明天的對手,可能是目前爲止,我們所遇過最強勁的敵人。”魯斯嚴肅的說。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彷彿如臨大敵。“把你們的紙給我,我要睡覺了。”魯斯向二人伸出了手,視線卻還未離開電腦屏幕。“哈?現在就睡覺?還早啊!”光還想多說些什麼,李鳴卻攔住了他,靜靜的把紙片交到了魯斯手裡。“哦,知道了。”光無奈,也只好把紙片放在魯斯手上,推着李鳴的輪椅,默默的離開了魯斯的房間。待二人離開後,魯斯並未像昨天一樣,馬上鑽進被子裡。他微閉着眼睛,似在思考着什麼,也似只在單純的聆聽着自己的心跳。
此刻,虛僞的夜空再次鋪滿了丘比菲城的天幕。
隊房間內——
“這時候,U盤上的東西,他們應已看過了吧?”“是的,我們心理上的優勢已經完成。現在的[愛神]已處在崩潰的邊緣。”
房間的大廳裡,有三個人。一人坐着,兩人站着。除託姆外,另兩人也都身着與託姆一樣的裝束:一襲黑衣,附有連衣帽。“現在就說[愛神]開始崩潰,還爲時尚早。我們不可輕敵。本·哈克並非大流士之流可比,他至今仍未露面,也許還有後招。”“那麼,我們就見招拆招。有我們三人合作,[愛神]之滅,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是啊,沒想到時隔三載,還能與託姆先生合作,實令人感到欣慰。”三人,各說了一句話,而最後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黃小姐,言重了。我們不一直都是同一戰線的同袍麼。若非李兄有如此縝密的計劃,我們此次的行動也不會如此順利。”託姆謙虛的笑道。他面前的這兩人,此時並沒戴連衣帽,兩張黃種人的臉龐,清晰可見。尤其是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男人,他那一頭雪白的頭髮在黑衣的映襯下,顯得神秘而儒雅。
這兩人,正是李覓和黃芳。
“如今,白夜的三元老又能聚在一起,不禁讓人回憶起許多往日時光呢。”“李先生說笑了,我哪能算什麼元老,屍田先生才應該是。。。”黃芳羞澀的說道。可話還未說完,李覓就擡手止住了她。“不必提這個名字,三年前的WHITE NIGHT他並未正式參加。況,他也從來不算是我白夜的人。”李覓的臉上閃出一絲蕭瑟,但很快,他便轉換了話題:“託姆,這次你做的很不錯,不愧是美國的柱石。”“李兄,別吹捧我了。這次主要的計劃都是你提出的,我只不過稍加潤色而已。”“恩。。。不枉這些年來,我安排你進白宮,你‘總統首席幕僚’的身份,確是我們的一步好棋。”“哈哈,是啊,不過我現在也只是聯合國的一個小人物了。倒是李兄,此次事件完滿結束後,總統想邀你入白宮任職。”“施洛斯麼。。。”李覓笑了笑,直呼美國總統的名字,對他來說,似早已是家常便飯,“這已是我第幾次拒絕他了?你應知道,我無心與美國關係過密。我這種人,還是獨立行動更自在。況,此次事件能否如你所言的完滿結束尚是未知之數。”“我們都做到這一步了,那個本·哈克,他真有能耐扭轉乾坤?”“切不能小看本·哈克,他的能力不在丘比菲·哈克之下。當今世上,能如此與我抗衡之人,除他外,沒有幾個。而且,你別忘了,我們還並未破解本·哈克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李兄是說。。。”“我一直在思考,[愛神]制定‘以負爲勝’這個規則的真正用意何在。這場遊戲,之所以採取負者晉級制,本·哈克或許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李覓說道,“在每次比賽的會場,[愛神]都安置了不少監控設施。我認爲,其作用不只是監控,他們是想錄下比賽的全過程。在最終的總決賽裡,[愛神]若取得了負位,按照他們的規則,他們就勝了,屆時他們會利用媒體向世人展示這五天來的遊戲錄象,讓世人知道這是一場以負爲勝的智慧遊戲,以證明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勝者。而萬一他們在總決賽裡取得了勝位,相反的,他們一定會將錄象盡數銷燬。”“你是說。。。如果[愛神]在最後的比賽裡取得了勝位(即輸了),他們會不認輸?”託姆很快理解了李覓的意思。“是的,只要他們湮滅掉一切能證明遊戲採取了負者晉級制的證據,世人就只會以爲我們這五天所進行的,是一個正常的、爭勝的比賽。到那時,我們就百口莫辯。”“也就是說,無論最後一場遊戲中,[愛神]取得勝位還是負位,都不會影響他們已成勝者的事實?”“沒錯,勝亦是是勝,負亦是勝,這就是本·哈克的高明之處。可以說,在這場遊戲開始之前,[愛神]就已經毫無懸念的贏了。”“確實,如果我們破解不了這個死局,那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成爲空中樓閣。”愁緒,爬上了託姆的眉頭。顯然,他並沒有考慮到李覓算到的這一步。
“不必慌張。”李覓笑着拍了拍託姆的肩膀。“李兄,你既已把本·哈克的計劃認識到了這一步,卻還能泰然自若。難道你已經。。。”“沒錯,這世間不存在毫無瑕疵的完美物。本·哈克的計劃看似天衣無縫,但,只要是人腦想出的東西,終究會存在破綻。這個破綻,已被我找到了。”“你。。。真的找到了破解之法?”託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然[愛神]可無視遊戲的結果,單方決定勝局,那還何談有破解之法呢?難道李覓真能化無爲有?“明天,你就能看到了。明天,將是決定一切的一天。”李覓自信滿滿地站了起來。“李兄,你。。。”“是的,明天的遊戲,不必再由你一人去單獨應戰。我和芳,會和你一起去。”“李先生,這恐有些不妥吧。如果被[愛神]發現我們,他們念及舊仇,恐會加害於先生啊!”黃芳擔憂的勸道。“那麼,你認爲我們就應該永遠躲着不出去咯?放心吧,這是我計策的一環。況,我也該和我那傻兒子會一會了。”“恩。。。”託姆稍作沉思後,說,“既然李兄已有全局的計劃,那我就不再多問了。我相信,李兄的計策在本·哈克之上。”“呵,我也爲有你這個能充分相信我的朋友而感到幸運。好了,你先回房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的忙呢。我有些話,要單獨和芳說。”“哦,那我就先去了。”
待託姆離去之後,李覓坐到了黃芳的身邊。“芳,我的計劃你恐已猜到一二了吧?”“屬下不才,難道李先生是想。。。”黃芳的眼裡充滿了憂慮。她與李覓已相處多年,李覓的想法,自是很難瞞過她的眼睛。“是的,你猜的沒錯。”李覓的眼中射出一股詭異的光芒,這種神色和三年他決定發起[WHTIE NIGHT]時並無二致,黃芳不禁感到背脊一陣發涼。她知道,李覓已下定了絕不可能更改的決心。“這個計劃將伴隨着很大的犧牲,芳,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李先生。。。我。。。”看着李覓異常認真的表情,黃芳已說不出話來。
“放心吧,我們會贏的。一切,都在我的手心之中!”李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笑了。這笑容之下,潛藏着一個常人難以想像的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