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驀然驚恐,仔細看了看他,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來他是誰。這幾年來,我抓進去的人太多了。男子自報家門說:“我是劉海波!”
我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是這個混蛋,劉海波四前年犯了強/奸罪,被我送進了大牢,他上個月正好刑滿釋放。
劉海波說:“你知道嗎?我坐大牢時,我媳婦兒就跟別人跑了,我的兒子死在了路上,我的父親和母親爲了把我弄出來,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去求人,可是我卻沒能出來。去年,我父親得了重病死了,如今只剩下我母親一人孤苦零丁,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所以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我感到非常無語,他自己做了壞事被關進大牢,這難道是我的錯嗎?我想中國的監獄太不給力了,人是越改造越變得喪心病狂了,我不禁感到極度的悲哀。
我說:“你這是什麼邏輯?你做了壞事坐大牢是罪有應得,在牢裡,你非但沒有改造好,出來後反而犯下更大的罪,你這種人會下地獄的。”
“哈哈,我相信我會下地獄,但是下地獄之前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獄,在地獄裡我也好有個伴兒,怎麼樣?”
我將槍口對着他,“你別執迷不悟了,放了蘭雪,改邪歸正,你或許不會下地獄,她是無辜的,你是恨我,不該拿她來報復我,我去換她怎麼樣?我在你的手裡你想怎麼做都行好嗎?”
劉海波說:“你求我了?多新鮮啊,剛纔不是還咒我下地獄嗎?”
“好了她吧?我去給你做人質,你想怎麼折磨我都成。”
“你想得美!我放了她,你們就會蜂擁而上,把我打成篩子。”
“我叫他們離開好嗎?”
“你先讓他們都走開再說。”
我示意王長樂他們走到外面去,我也把槍放下,“這樣行了吧?放了她,我也放你走。”
劉海波一看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他一邊拖着羸弱的蘭雪從閣樓走下來一邊然後走到離我十米遠的地方,他說:“你手裡的槍丟過來!”
我正在猶豫不決中,蘭雪突然對我說:“雷振,別上他的當,他會打死你的!”
劉海波將手槍頂在蘭雪的額頭上,惡狠狠地說:“再說話我就打暴你的頭。”
我憤怒已極,大聲地怒斥劉海波:“劉海波,你別胡來!”
劉海波抱住蘭雪,然後將槍口對着我,“把你的槍丟過來。”
我只好把槍丟過去,“這樣可以了吧?”
劉海波放開了蘭雪,我對蘭雪說:“蘭雪,過來,別怕。”
蘭雪慢慢和我走過來。正在這時,王長樂和寧肯突然走了進來,他們看到我手裡沒有槍了,他們便將槍舉起來對着劉海波。劉海波深感驚恐,連忙一把拽住蘭雪,窮兇極惡地說:“你說話不算數,就別怪我了。說實話,你們警察隊伍裡敗類不少,我告訴你,你們警隊裡有我們……”
劉海波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槍聲,劉海波的太陽穴被一槍擊中,劉海波轟然倒地,蘭雪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然後捂住腦袋向我這邊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劉海波死了!
我萬分震驚,連忙向回頭向王長樂和寧肯看去,我剛好看到寧肯將槍收了起來。我大吼一聲:“是誰開的槍?是誰?”
王長樂也震驚地看着寧肯,寧肯怯怯地看着我,“是我開的,我,我太緊張了槍走火了,不知道怎麼的就打中他了。”
我顧不上追究寧肯的責任了,因爲蘭雪已經撲進了我的懷裡。我連忙抱緊她,我感覺到她氣如遊絲。我對她說:“蘭雪,你怎麼樣?還好嗎?我送你去醫院。”
蘭雪淚流滿面:“雷振,我活不下去了,我們的孩子,孩子沒有了!”
我突然摸到蘭雪的大褲腿上有點溼潤,我連忙看了看手掌,那粘稠的東西竟然是鮮血,一股悲痛向我驟然襲來,我痛苦地閉起雙眼,然後吻了吻蘭雪的臉,“沒關係,我們以後可以再生。”
我輕聲地安慰着蘭雪,她閉上雙眼,似乎睡着了。
有人幫我打了120急救電話,我把蘭雪抱在緊緊懷裡,我什麼也不想,我只想這樣抱住她。她是因爲我而受到如此非人的傷害,我感到萬分悔恨和內疚。那個該死的劉海波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仍然不足以平復我內心的憤恨。
王長樂和寧肯去查看倒在血泊中的劉海波,劉海波死不瞑目。王長樂看着他那對圓睜着的眼睛嘆了口氣,然後用手把他的眼睛合上。
兩個消防員用擔架把劉海波的屍體擡了出去,然後他們開始清理地上的血污。過了大約二十分鐘,120急救車到了,我協助醫生把蘭雪抱上急救車。我上急救車之前,我小聲地對王長樂交待道:“劉海波的屍體你們妥善處理吧,另外,這件事暫時保密,不要對外宣傳。我覺得寧肯有些不對勁兒,絕密行動不要讓他參加了。”
寧肯看到我和王長樂在竊竊私語,便走了過來,對我說:“雷隊,嫂子的事要不要我們幫忙?”
我想起剛纔寧肯開槍打死劉海波的事來,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對寧肯感到有些陌生,剛纔劉海波最後的遺言我在雜亂的思維下依然有些不解,不過我想我是不會忘記這件事的。
我對寧肯說:“謝謝,不需要,我自己能行的,你們回警隊吧,警隊還有那麼多事情需要處理。”
現在,我只想馬上救蘭雪,讓她儘快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她不僅需要治療生理上的疾患,更需要醫治心理上的疾患。
王長樂表示記住了我的話,他和寧肯等我上了急救車之後,他們也坐上警隊的車,帶上那幾名特警一起離開了。
在急救車上,醫生對蘭雪採取一些必要的醫護措施。蘭雪其實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過去了。我緊握着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她沉睡的樣子仍然是楚楚動人的,只是面容略顯憔悴,幾乎沒有血色了。我真不敢想像這就是幾個月前那個開朗大方、灑脫飄逸、嫵媚迷人的蘭雪。
半小時後,急救車把我們送到了古桐市人民醫院。
由於蘭雪被折磨了幾天幾夜,她的身體處於極具的衰弱之中,最主要的是她被殘暴地進行了性侵害,導致她的下身還在流血。
急救大夫向我簡單地瞭解了病情後,連忙組織人馬進行搶救。首先要先進行婦產科的檢查,由於她在有身孕的情況下被性/侵導致孩子流產,然後導致宮內高度感染。子/宮大量出血後,現在子/宮已經處於極度衰弱中。
她被緊急送進婦產科的手術室,首先要進行清宮術,然後止血處理。如果血止不住,就要考慮是否切除子宮保住性命了。
經過三個小時的手術,清宮手術終於結束了。不過止血效果還是不太理想。婦產科組織了專家進行研究討論子/宮要不要保留。
蘭雪還沒有醒過來,她被送到ICU病房去觀察,我則焦急地在病房門口等待。等待她能夠儘快醒過來,我有滿腔愛意要向她傾訴。
我接到助理大夫給的一張住院通知單,上面附了一份交費清單,一共是一萬多元,我接了過來,連忙到一樓的收費處交了錢。
經過兩個小時觀察,蘭雪的下體的血止住了,專家經過細緻的分析和討論,最終確定不切除子宮。蘭雪還要在ICU病房觀察一天,如果明天一天沒有異常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主治大夫林大夫看到我那麼焦慮和疲倦,她叫我回家去休息,明天下午再過來看望蘭雪。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鐘了,我的確感到很疲倦,都快支撐不住了,我決定回去。臨走前,我去蘭雪的病房門口,通過門上的那塊小玻璃看了她一眼,她現在真正睡着了,睡得那麼沉。
我走出住院部。我去那個倉庫時開的車子已經被警隊的同事開回警隊去了,我只好在大街上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由於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我心裡還牽掛着蘭雪,我又失眠了,我在牀上躺了大半個小時,直到十二點鐘我還沒有睡着,於是,我便打開抽屜找了一粒安定服下。
過了張半小時,我慢慢睡着了。睡着之後又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弄得我更加疲憊。
第二天醒來,居然已經是早上八點半鐘了,我想我是定了鬧鐘的,爲什麼沒有叫醒我呢?我拿起鬧鐘一看,才知道原來鬧鐘響了之後我按掉又躺下睡了。
我連忙爬了起來,洗漱完畢後,出門到大街上吃了一頓早餐。我想蘭雪不知道醒了沒有,正想着是回警隊還是去醫院看蘭雪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古桐市人民醫院婦產科的林大夫打來的,我連忙接了過來。
林大夫說:“雷警官,蘭雪醒了,可她精神狀態不太好,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
“好的,我現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