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樂想起鬱金香酒店的黃芳說過馬寅明那天穿了一套快遞公司的工作服,王長樂想想應該就是這一套吧。於是,他把衣服和褲子從門上的鉤子上拿下來仔細地看了看衣服,竟然發現上面有幾滴類似血跡的黑點。
這一發現讓王長樂興奮不已。他連忙把衣服拿到客廳並找個塑料袋裝起來。馬龍望着王長樂手中的衣服問道:“這是什麼?”
“是一套快遞公司員工的工作服。”
“這是誰的衣服?奇怪,寅明怎麼會有這套衣服?他又沒有在快遞公司做過。”
“馬先生,我無法回答您這個問題,這套衣服我要拿回去化驗。”
望着馬寅明的遺物,馬龍更加悲傷,他哽着聲音說:“拿去吧!無論是什麼只要對你們有用就拿去吧,我無所謂,寅明都不在了,這些東西留着也沒有用了。”
“謝謝您的配合,馬先生,你多保重呵,我要回警隊了。”
馬龍雙目混濁,眼神無力地望着王長樂:“好的,我希望麪包車墜海案早點破了,我,我也許時日不多了。”
王長樂不由得一怔,“你怎麼了?馬先生?”
馬龍淡然地說:“沒什麼。”
“您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千萬別拖呵。”
“唉,一把老骨頭了,到醫院去也好不了了。”
“別因爲馬寅明的事弄得這麼悲痛,他已經不在了,而您還要繼續生活呀。”
馬龍似乎有些感動,“謝謝你啊王警官,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王長樂的目的達到了,他便向馬龍告別回了警隊。
王長樂在馬寅明的住處拿回來的那套圓通快遞公司的工服和一張七人的合影,特別的那套帶血跡的工服在警隊引起了軒然大波。
我們都非常興奮,我馬上讓肖北從工服上面提取下來那些血跡進行化驗,進行DNA比對。結果要三小時後纔會出來。
三小時的時間對我們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我們看着那張七人的合影展開了討論。這張照片證實了我們之前的所有猜測,尤其是驗證了我的推理。
待大家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後,我說:“看這張照片,可以得知他們之間可能是驢友,經常結伴出去旅遊,我們之前所猜測的他們參加一個什麼組織可能是子虛烏有的。他們8月11日去日夜潭也很可能是去玩的,另外,聽說馬寅明和鬱蓮都比較好賭,所以我猜他們就是去日夜潭參賭的。”
王長樂說:“雷隊說得對,今天馬寅明的父親也說馬寅明好賭,這些年來他也賺得不少錢,多數賭掉了,也沒有留點錢去娶媳婦兒。”
三個小時的時間在我們的討論中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當肖北拿着一份DNA檢測報告走到大廳時,我們都紛紛圍了過去。我焦急地問:“肖法醫,結果怎麼樣?”
肖北說:“這些血點上面提取出來的DNA數據和李漫本人的完全吻合,證明就是李漫的血。”
我們都歡呼起來。這樣一樣,馬寅明被確認爲殺害李漫的兇手了。我連忙給司馬衝打電話告訴他這個特大消息。
司馬衝非常高興,他說:“雷振,這個案子你幹得太漂亮了,我會馬上向省廳報告的,這個案子基本上可以結案了,你們還要儘快找到殺害和肢解李漫的兇器。另外,你要寫一份結案報告,重點要強調完全排除毛青松的嫌疑。殺害李漫的兇手雖然找到了,但是毛青松的自殺你還是要去調查一下,他既然不是兇手爲什麼要自殺,搞不好也是被謀殺的。”
我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想謀殺毛青松的兇手十有八九也是馬寅明。”
“不要靠猜測,要有證據。”
“我明白。放心吧,頭兒,毛青松的自殺案將會在幾天之後揭曉。”
“好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掛了電話,我靠在椅背裡閉上眼睛,沉浸在喜悅之中。
就在這時,我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連忙接了,居然是高曉楓打來的。我正好想告訴她這個消息,她就打來電話了,這難道是冥冥中有註定的?
我對高曉楓說:“這回你可以放心了,4.25案殺害李漫的兇手我們確定了,不是毛青松而是馬寅明,毛青松的嫌疑徹底被排除了。”
“是嗎?”高曉楓提高了音量,“太好了,這下毛青松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這還沒有完呢,我們懷疑毛青松是被謀殺的。”
我記得高曉楓早就跟我說過她懷疑毛青松不是自殺而是他殺,我在想像着她現在是什麼一副表情。只聽到她平靜地說:“我早知道他不會自殺的,果然被我說中了吧?”
“對,你很聰明。”
“那,雷警官,希望你們儘快查出來是誰殺害了毛青松。”
“你放心吧,很快就能查出來。”
“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天下午時間過得非常快,一轉眼便到了五點半。由於今天破獲了4.25案,我們都非常開心,於是,我決定請同事們去吃飯。
本來昨天說好今晚單獨請餘秋吃飯了,但是由於情況有變化,我只好另做打算了。臨下班前,我叫餘秋到我的辦公室來。
也許經過一晚的思量,餘秋現在的表情變得平和了,基本恢復了過去的鄰家小妹妹的感覺。
我對餘秋說:“餘秋,4.25案破了,我想今晚請大夥兒吃飯,你也去吧,至於單獨請你吃飯的事我們往後拖拖好嗎?”
餘秋平靜地說:“今晚我和你們一起去吃飯,你不用單獨請我了,我心裡沒有別的想法兒了,你放心吧。”
我笑了笑,“你想通了就好了,今晚就好好放鬆一下吧。”
“好的,謝謝雷隊了,沒什麼事我就出去了。”
目送着餘秋走出去,我突然想起了蘭雪來,我打了電話給她,告訴她我今晚要和同事一起去吃飯,吃完飯再去她家找她。蘭雪欣然同意了,還叮囑我晚上回家的時候要注意安全。
六點鐘,我們警隊一共是八個人浩浩蕩蕩地出發去吃飯了,我讓餘秋預訂了本地老闆開的一家餐館的包廂。這家餐館我們常來,因爲我們警隊多數人是本地人,這裡的菜很合大家的口味,雖然我不是本地人,但是在這裡工作了近九年了,也適應了這裡的飲食。
我們坐下來後,我招呼大家每人點一個自己最喜歡的菜,一共點了八個菜後,我又點了一盤新疆大盤孜然羊腿,這個下酒最好。然後我叫服務員拿來兩瓶茅臺酒和一瓶紅酒。
菜上來了,酒也斟上了,我舉起杯站了起來對同事們說:“我們一直以來就知道埋頭幹活,好久沒有聚在一起痛飲了,感謝這麼多年以來和你們大家並肩做戰,歷經好多次兇險,解決了諸多困難,也破獲了很多宗案件,我們可以說是患難的兄弟姐妹。我知道大家一直很辛苦,身爲一名刑警要承受着常人無法承受的工作壓力、辛勞和人身風險,而在座的各位都頑強地堅持下來了,我在此感謝大家,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都在這杯酒裡,我先幹爲淨!”
說完,我仰起脖子一乾而盡。
我放下杯子時,無意中看到餘秋喝完了她手裡的那杯紅酒,可是她的眼眶卻*了淚水,我不由得怔住了。
我正要問餘秋怎麼了,她拼命地將淚水強壓了回去,換了笑顏說:“我沒事兒!”
餘秋說完拿起面前的紅酒又在自己的酒杯裡倒了一杯紅酒,然後端起高腳杯說:“我今天真的好激動,因爲我們在經歷幾個月的奮戰終於有所成果,我和大家一樣非常高興。在隊裡我年齡最小,在座的各位哥哥們平時都很照顧我,在此我衷心地感謝你們,我先幹爲淨了!”
餘秋表現得很豪爽,這讓我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餘秋一連喝了兩杯,她的臉頰已經有些酡紅了,肖默看在眼裡疼在心上,他說:“餘秋,悠着點兒,你不喝別人不會有意見的,你是女孩兒嘛。”
餘秋瞪了一下肖默,說:“今天我高興,我要痛痛快快地喝,你別管我。”
肖默只好悶悶地喝掉自己杯裡的酒。我說:“餘秋,悠着點兒,你是小妹妹,少喝點兒沒人會說的。”
餘秋也沒有理我,她居然再次倒了一杯紅酒,然後舉起來對我說:“雷隊,這一杯我敬你,自打我來了咱們警隊,我跟你學到了很多東西,可以說你是我老師,感謝呵!我幹了。”
餘秋一仰脖喝光了杯裡的酒。我怎能不如餘秋呢?我於是連忙倒了一杯茅臺酒,也一乾而盡。
這樣一整,大家便都活絡起來了,我們一邊喝酒一邊吃菜,氣氛非常熱烈。在推杯交盞中,我們幾乎沒有提到任何一樁案子,只是一個勁地吃吃喝喝,非常放鬆,真正度過了一個快樂的夜晚。
我們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鐘了,好傢伙,這一頓飯吃了近四個小時。除了我和王長樂,其他人都有些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