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智因爲感染了肺炎,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出來時,整個人都瘦得不成樣子,只怕一陣風就可能把她吹倒。看到爸爸媽媽準備爲她辦回家歡慶晚會,她知道他們是想讓她儘快從這段往事中走出來。晚會上,她以前的同學都來給她慶祝,爺爺告訴她,她很快就可以回到原來的學校。院方的手續,他讓小趙都給她安排好了。她只要去報道,就可以了。她虛弱的笑了笑,“謝謝爺爺!”
回到原來的院校,阿智卻沒有想像的那麼開心,坐在校園的花壇裡,她想起了以前和阿澤在那座古老的院校中發生的一切,她使命的搖搖頭。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那 一段只是生命中不愉快的小插曲。她恨阿澤的無情,恨他爲什麼如此決情,連一個道別都沒有,如果他真不願意,她又怎會強求,想到現在他可能與小銀快樂的生活着,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她不斷的參加學校裡的社交舞會,開始結交新的朋友,她只想儘快忘記這一切,好讓自己回到以前,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楚芸智,今年的元旦晚會的節目就由你來出吧,聽說你在苗族學了很多苗族舞蹈。”班長對阿智說道。
“是啊,芸智,你就答應吧,都說苗族的舞蹈很美麗,讓我們也見識見識”
“對啊,我們就跳個蘆笙舞吧!”
“王凱,了不起嘛,連舞蹈名稱都已經知道!”那叫王凱的男生,嘿嘿的笑了。
阿智本來想拒絕,可一想,這又沒什麼了不起的,自己總不可能永遠都不再跳苗族舞了吧!那她之前學的不是都白費了,她答應了下來,並聲稱一定讓大家成爲一支真正的苗族歌舞隊。
大家高興的鼓掌支持。他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議論,由誰來吹蘆笙,又說,哪幾個男生行,那幾個不行,最後決定就由阿智和王建定來領舞,其他十二名同學伴舞。
排列的時候,由阿智給他們示範了每一段舞步,男生們拿着陌生的樂器,開始練習吹奏,不懂的地方,大家就請教阿智。眼看準備了一兩個月,那天,同學們又從院舞蹈隊借來了樂器,開始集體演奏一曲,阿智摸着熟悉的蘆笙,突然想起了在花仙選舉會上,阿澤悅耳的蘆笙聲,還有他矯健的舞姿,忍不住感到一陣心痛。
“芸智,快過來,我們把服裝換上!”這時一名同學過來叫阿智,阿智放下手中的蘆笙,跟她進了更衣室。
大家換好了借來的苗族服飾,幾名男同學吹起了蘆笙,他們女生開始慢慢的旋轉起來,阿智也跟着轉,曲還是那曲,舞仍是同樣的舞,可那感覺已完全沒有當時的激動與興奮。阿智機械的舞着,當她來到王建定面前,她卻忽然停了下來,大家全都看着她、
“芸智,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嗎!”
“不是那感覺!”阿智搖搖頭說道。
“那該怎麼吹!”王建定又把那一段**的部分試了幾遍,可阿智還是感覺不對,大家都望着她,那該怎麼辦。阿智忽然覺得好煩,她跑出去躲進了洗手間,眼淚卻不停的掉下來,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能忘了他,爲什麼我總希望能找到他的影子,爲什麼?
好久好久,她才整理好情緒。回到場地,她不好意思的說,自己肚子吃壞了,大家繼續。
阿澤回到家裡,一直坐在那裡發呆。想到阿智傷心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傻,當時怎麼沒弄清楚就、、、、、奶奶告訴他,阿媽他們還在仡希家跪着,他愣了一會兒,跑了過去
“阿媽,阿爸,你們起來,這都怪阿澤,讓我來求他們吧!”
“不,阿澤,都怪阿媽!阿智她呢!”
“她已經走了!”
“走了!”
“是的!阿媽,阿爸你們快起來!”阿澤也跪下來,求他們。很久,小銀從裡面走了出來,神情暗淡的說道“你們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們,我阿爸阿媽也不想再看到你們!”
“小銀,對不起!”阿澤深深的說道
“阿澤哥,以後,小銀跟你再也沒有任何關隔了,請你們馬上離開這裡!”說完,小銀走進了房間,把門關上。
阿澤扶起阿爸阿媽,慢慢走回了家。
有一天,阿澤過來跟他阿媽道別“阿媽,我要去找阿智!”
“阿澤!”
“阿媽,我曾經答應過阿智,會對她負責一輩子的,我必須實現自己的承諾!我們仡卡家族的男人不能做不負責任的事。”
奶奶聽到走了過來,他對阿澤說道“我的好孫子,你去吧!仡卡家不能再讓崑崙家的女人流淚了! “
“謝謝奶奶,阿澤一定會把阿智帶回來的!”
阿智又把那套盛裝拿了出來,一根掛墜從裡面劃落了出來,是那條心型的掛墜,阿智久久的凝望着。仿若一切還發生在眼前。記得她那時因爲阿澤受到懲罰,她都已經把它還給他了,可爲什麼他又要送還給她,爲什麼送給他之後卻不能堅持他的約定,爲什麼?她撿起來扔到垃圾筒裡,可又忍不住撿了起來。
元旦那天,阿智彩排的舞蹈很成功,她們集體獲得了一等獎,她個人的那段團圓花鼓,也獲得了最精彩的個人獎。她高興的站在領獎臺上,同學們紛紛送上了鮮花,那天晚上大家提議出去慶賀一下,他們一羣人在路上有說有笑的走着,大家忽然停了下來。一個有着披肩捲髮的小夥子,身穿白色襯衣,外套一件灰色的背心,下面穿了一條藏青的牛仔的青年,衣服有些髒,樣子也有些落魄。他突然擋在他們前面,在看到阿智的時候,他的眼裡充滿了歡喜。
“芸智,你認識他!”同學們看他盯着阿智看,便問她
阿智看了一眼他,咬咬牙,說:“不認識!”便想從他身邊走過。大家又有說有笑的走了,阿澤忽然拉住了她,幾個男生見那人對楚芸智無理,馬上停下來,圍着他。他緊緊的盯着阿智看。阿智讓他放手,他沒放。其中一位高猛的男生,眼疾手快,一拳打了過去,正中阿澤的臉,阿澤卻沒有躲開,他仍緊緊的抓着阿智的手,幾個男生見他不肯放手,集體上去打他,他的手硬生生的被扯開,眼着一絲血液從阿澤的嘴角滲出來,他卻仍不肯還手,只是神情哀傷的看着阿智。阿智忍不住,叫道“你們都給我住手!”幾名男生這才停下來,看着阿智:“讓我們好教訓一下這不知死活的傢伙!”一個男生還心有不甘的說道。
“算了,我們走吧!”阿智強忍着內心的疼痛,轉過身,讓大家走。可沒走幾步。
“阿智,是你嗎!”阿澤終於開口,叫出聲來,大家疑惑的看着楚芸智,阿智不自在的笑笑,站在那裡,好久才說道“你們先走吧!”
“芸智,沒事吧!”大家不放心,阿智點點頭,艱難的對他們笑笑。
看着同學們走遠了,阿智吸了幾口氣,擺出一副笑容轉身走過去。
“對不起,阿澤哥,剛纔我沒想到會是你!”
阿澤知道她是故意不願意認他,這幾個月來,他找了很多地方,他在全國不同的大學打聽她的名字,他相信,她一定在哪一所學校裡,多少個日日夜夜,他躺在城市的角落中啃着冷硬的饅頭,只爲能有一天找到他心愛的人,早兩天當他在一所貴族學校門口,打聽到她的名字時,他興奮的想馬上進去找他,卻被保安攔了下來,於是他只好在門口等着,門口一輛輛轎車進進出出,卻一直沒有看到阿智的身影,阿智多少次做在轎車裡從他身邊經過,她去從沒有回頭看過一眼,就樣子,阿澤在門口不吃不喝等了三天三夜,當他拖着疲憊的身體正想找個地方坐一會時,他看見一羣人從學校裡面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跳入他的眼中,他按耐不住內心的狂喜,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拉住了她。他再也不會讓她從他身邊離開了,不管她怎麼對他。
“阿智,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阿澤哥,你在說什麼呀,噢,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阿智不願意承認。那時她苦苦的等着他來解釋,他那時去哪裡了,她曾一次次告訴自己,只要他來,她什麼都不追究,可是,那時的他去哪裡了,她苦苦的等了七天,可等來的卻是他婚禮的消息。
“阿智,阿哥不知道婚禮的事,他們一直瞞着我實情,直到婚禮那天,我才知道!我去找你時,阿蓮說你已經走了。現在阿媽他們已經同意我們的婚事了”
聽到阿澤的話,阿智的心彷彿被什麼刺痛了,她緊緊的縮了一下。“是嗎?”如果早一點聽到你的解釋,我又怎能如此的痛苦,如果你那時就來告訴這一切只是誤會,如果,阿智覺得心裡好難過,在她已經快把他遺忘時,他卻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難道這就是命,她註定要爲他痛苦一生,難道崑崙家的女人註定就要爲他仡卡家的男人傷心。
“阿哥敢對最嚴厲的火神發誓,如果有半句謊言,讓我阿澤被車撞死!”
阿澤舉起手,跪在地上,阿智再也忍不住,卸下自己僞裝的面具,趕緊捂住了他的嘴“不許胡說!阿澤哥!”阿澤緊緊抱住了她,說道“阿智,我知道一定會找到你的,這幾個月,我不停的找啊找啊,我相信阿智就在某個地方等我去找她!”阿澤抱着她笑了。
阿智聽他這麼說,心裡這幾個月以來的委屈一下全都涌了上來,她即恨又愛的捶打着阿澤,爲什麼要讓自己如此痛苦。“阿澤哥,我恨你,我恨你,你爲什麼到現在纔來”,“對不起,阿智,對不起,我的好妹妹,哥哥不該讓你這麼傷心”阿澤只能緊緊的抱住她,好久,她才慢慢在阿澤的懷抱裡平靜下來,看着阿澤削瘦的臉頰,她心疼的摸着阿澤滲血的嘴角。“阿澤哥,疼嗎?你剛纔爲什麼不還手!”以阿澤的身手,剛纔那幾個同學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不疼,一點都不疼,這是阿澤願意的,只要能讓你減恨,讓他們再打我一頓我也樂意!”阿澤傻傻的笑道。
“阿澤哥,以後不許這樣!”剛說完,阿智才發現身邊,站滿了圍觀者,他們開始熱烈的鼓掌,有些人還說道“小姑娘要好好珍惜啊!”她尷尬的笑笑,趕緊拉着阿澤往人羣外鑽。
阿澤還未來的及感謝這些幫他說話的人,便被阿智硬生生的拉走了。走時,他仍不忘回頭跟隨他們笑笑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