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
身後有個人重重地倒地。
他們回過神,轉身看見白世代癱倒在地上,臉變成一張冥紙似的,彷彿風一吹,就能把它吹散了。
駱飛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齒地逼問:“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白世代眼神渙散,像是遭受了重大打擊一樣,整個人虛脫了,“完了,世界完了。”
“去你.媽的滅世論!”
“這些女孩,我本想救她們,可是還是被發現了……”
“所有的人都不要喝水,不要喝水!”白世代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叫起來。
“水裡有毒嗎?”
“水中有蟲卵。”白世代顫抖着伸出雙手,使勁抓住駱飛的肩膀,驚恐地說,“快,快去救衛菲!”
“她在哪兒?”駱飛幾乎吼叫起來。
“衣櫥……”白世代的聲音越來越低,身體漸漸軟下去。
駱飛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經休克,急忙命令:“小季你留下處理,我會叫小胖過來幫你。”
季寧寧急道:“你去哪兒?”
駱飛說:“我去找衣櫥。”
他忽然想起梅森林與李芙蓉相通的衣櫥,又想起自己夢見過的那個打開便可以找到衛菲的衣櫥,他拔腿就跑向白世代的房間。203與204的衣櫥,他看過沒有問題。他猜想白世代的201與202肯定也有這樣的衣櫥配置。
花胡桃叫喚四名探險隊員過來幫忙,自己跟着駱飛跑向宿舍樓西面。
……
……
201室裡間是白世代的臥室,很簡陋,一牀,一桌,一椅,一書架,兩個櫥櫃。清清爽爽,一目瞭然。
兩個櫥櫃,南面那個是能拉開的,裡面整整齊齊擺放着男人的衣物。東面那個與202室只有一牆之隔的櫥櫃鎖住了,鎖很精緻,用力也不能拉開。駱飛繞進202室,前後隔間分別是白羽蝶和白破繭的房間,駱飛果然發現,那裡同樣有一隻一模一樣的櫥櫃,與隔牆的另一隻正好背靠背。
白破繭已被送去鄉下爺爺奶奶家,屋內只剩白羽蝶,她有些驚恐地坐在牀上,用被子捂着臉。
“別怕,我是警察叔叔。”駱飛試圖讓她鎮定一些。
花胡桃直接問道:“好孩子,你知道這個櫥櫃怎樣打開嗎?”
白羽蝶說道:“聲控,密碼是媽媽的名字。”
花胡桃對着櫥櫃喊叫了一聲——鳳成仙。
感覺自己就像在呼喚一個鬼魂,她渾身一顫。
沒有任何動靜。
駱飛也快速叫了一遍——鳳成仙。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他們不解地看着白羽蝶。
白羽蝶搖搖頭,說道:“爸爸的聲音是唯一的鑰匙。”
這樣的話,除了白世代,沒有人可以打開這個櫥櫃了。可是,白世代偏偏這個時候休克了。
也不見得。卻見白羽蝶從她的桌子抽屜裡取來一隻小小的收音機。她打開錄音播放按鈕。收音機裡傳出白世代那極富深情的聲音——鳳~成~仙~。
這個名字的音符彷彿一縷縷的青煙從地底深處纏繞而上,凝結在鎖孔的周圍。
卡塔一聲,櫥櫃門彈開了。裡面果然隱藏着一個類似於電梯的鋼鐵架子。空間狹窄,僅容一人進入。
駱飛朝裡探看了一下,覺得沒有危險,就擠身進去。
“等等。”花胡桃將手槍遞給了他。
駱飛接過槍,嗯一聲,表示感謝。
滴滴!就在狹窄的衣櫥裡,駱飛的腕錶響了。
腕錶再一次發出了清晰的一句話:
——不要到地下室。請回去保護好白世代。他活着對你有幫助!
是誰?是誰在跟他說話?
駱飛的心跳得很快,爲什麼聲音比上一次更清晰了?是不是聲源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說話人好像是在善意地提醒自己,可是爲什麼要保護白世代?難道他不是個壞人嗎?
現在他顧不了那麼多。這會兒,只想快點兒下去找到衛菲。
衣櫥裡邊是一個手搖式升降機。他搖動轉盤,鋼鐵架子就往下面降下去。預計過了10秒鐘的黑暗等待,咚一下到達底部。
他的心開始狂跳起來,會不會是衛菲?會不會是衛菲?就像那個夢一樣。
吱嘎——推開櫥門。果然有東西砸過來。駱飛提臂一擋,木凳碎裂。隨後他跳出去,撲向對方。對方的身體十分笨重,脆弱地“嚶”一聲倒在牀上。
駱飛在看見她那張臉的時候,就震驚地推開了她。
這是個懷了孕的女人,很美麗,但並不是衛菲。眼前的面孔赫然是鳳成仙。
的確是鳳成仙。雖然沒見過本人,但是照片裡的鳳成仙,他已經研究到要吐的程度了。
“你沒死?真的是鳳成仙?”
但是對方那熟悉的眼神閃着淚花,用顫抖的聲音喊道:“冰糖哥哥!”
冰糖哥哥——多麼熟悉而動情的呼喚聲。多少個夜晚曾經思念過的聲音,如今就這麼近距離地由一個陌生女人嘴裡喊出來。
她是衛菲!
駱飛的激動是短暫的。他曾推想過的久別重逢、抱頭痛哭、互訴衷腸的場面並沒有發生。他忽然覺得,思念時近在咫尺,相見時卻天涯海角。
也許人世間的真情都經不起滄海桑田的物是人非,更何況他們之間還隔了一個驚天大案!欺騙,捉弄,折磨,陰謀,詭計,血腥,邪惡,早已將駱飛對她的愛消磨殆盡。
他形容不出衛菲和鳳成仙這兩個人合二爲一後是多麼詭異。駱飛心裡有的只是對這個女人的憐憫、痛心和不解。
等他釐清了思緒之後,他的聲音冰冷得讓自己吃驚:“我相信你是衛菲,看見你這張臉,我才明白,蔣方舟臨死前看見誰了。他看見了11年前被自己殺死的鳳成仙,所以才活活地被嚇死了。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要那麼做?鋸木廠裡死的那些人到底是誰?”
“不是的,不是的。”衛菲拼命搖着頭,“我失去了記憶,是剛剛纔甦醒的。那些都不是我做的!”
“你別再撒謊了!”駱飛指着電腦屏幕說,上面的《死亡約會》讓衛菲百口莫辯。他的手槍已經下意識地對準了她。
對待罪犯,他別無選擇。他只有舉起槍。
衛菲站起來,眼神驚恐不已,面部表情卻十分僵硬,開始在空氣裡尋找什麼,“鏡子,鏡子。”
駱飛拿出手機,調到自拍模式,舉到她面前,冷笑道:“難道你沒見過這張臉嗎?”
衛菲看見手機裡的臉,一張陌生的死去女人的臉孔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那麼像鬼影一樣尾隨着自己,她驚顫到渾身發抖。
啊——她尖叫着,痛苦地哭泣。指甲拼命地抓着臉皮,試圖扒掉它。
很快,一張人皮開始鬆動,扭曲,然後真的從衛菲臉上扯了下來。
那曾經如玫瑰嬌豔的面龐,曾幾何時在淌着汗的夏季午後親吻過的動人面孔,如今卻是如此的形容消瘦,又是那樣遙遠。
那曾經斜倚着自己的如玉嬌軀,曾幾何時在瑟瑟發抖的冬夜裡擁暖過的誘人身軀,如今卻是大腹便便,又是那樣冰冷。
時光流逝,世事變遷,感覺竟恍如隔世。
駱飛驚訝地看着她的舉動,內心波濤洶涌。
此刻面對衛菲這張真正的臉,五年的風霜令它成熟,也令人無比陌生,但畢竟是他深愛過的臉,他忍不住開始憐惜,開始惶恐。他的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擔憂,衛菲不像在撒謊,她的眼神沒有騙他。
她的眼睛依然那麼深邃,像一口寫滿歷史的古井。可是,在望着他的時候,是真誠的,甚至還能激盪起些許愛的漣漪。
駱飛從衛菲手裡拿過那張人皮,多麼精緻的人皮面具啊!肉質、皮膚的紋理清晰可見,簡直跟真的一樣。
這是怎樣的技術啊!
他忽然想到,剛纔那些被蟲子鑽死的五個女人會不會都戴着面具?還是鋸木廠裡被切割的五個女人才戴着面具?
……
……
衛菲突然一陣陣**起來,臉色比之前更加慘白,豆大的汗珠冒出來。她蜷縮成一團,在地上打滾。
“你怎麼了?”
“她呀,看樣子要生了。”花胡桃從衣櫥裡推門走出來。
要生了?那可得送醫院。可是這麼大的肚子,要從狹窄的衣櫥電梯出去看來是不可能了。
駱飛急忙把衛菲抱到牀上,讓她平躺下來,然後對花胡桃說:“這是你們女人的事,你來接生吧。”
花胡桃挑眉刁難他:“婦產科裡也有許多男醫生啊。”
駱飛抓抓腦袋,說:“我去請醫生來。”
“不用了,都學過。”花胡桃說着,上前脫掉衛菲的褲子。
出於對產婦的尊重,駱飛轉過身去。聽着衛菲叫得很悽慘,他也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急切地問:“需要我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只聽花胡桃發出一聲驚叫聲。他想回頭看,卻又忍住了,只是不停地問:“怎麼樣?怎麼樣?”
“這是什麼東西?”
花胡桃驚異極了,回頭見駱飛還是背對着她們,她一把將駱飛拉過去。
“害什麼羞,快看這是什麼東西!”
駱飛的眼球僵住了。他不是故意要看的,可是當那個東西真的從衛菲的陰.道里鑽出來的時候,他卻不得不看。
那根本不是一個嬰兒。
從陰.道里鑽出來的竟是一條大蟲!
血紅色的身體晶瑩透亮,有**節,兩米來長,形體奇大,足有熱水瓶那麼粗。
駱飛驚呆了。開始他以爲是條蛇,但是在看清楚它頭部的呈黑線條狀的眼睛和嘴巴,以及它身上的紋路後,他確定這是一條熟透了的巨型蠶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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