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死亡現場都發現過頭髮
對他們的婚姻我不發表任何意見,因爲沒有資格發表。自己的私生活都搞不清楚,還想去管別人的私生活,這是可笑的。
我只關心程莉莉的身體狀況。
她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只是稍微有點憔悴。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有□□跟蹤我?”她仍舊生氣,咄咄逼人問我。
我很淡地回她:“不是‘我們’,這事跟我沒關係,是公安局的安排,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肯定是你去跟石玲或者常坤說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們纔會弄□□跟蹤我!”
“就算是那樣,有關係嗎?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好玩嗎?你不害怕嗎?你還希望再發生嗎?讓□□去察清楚不好嗎?”
程莉莉瞪着眼睛,狠拍桌子:“OK,查,沒問題,他們要查,我配合,把整棟房子翻個底朝天,OK,沒問題的。但爲什麼要跟蹤我?!”
“你怎麼知道有□□跟蹤你?”
“□□把沈生民叫去了,跟他說有□□24小時跟蹤我!”
“他的表達有問題,□□說的應該是24小時保護。”
“保護?我有什麼情況要他們保護?”
“沈生民有沒有解釋他爲什麼從廣州飛到浙江去給你打半夜騷擾電話?”
“有。他想嚇唬我,讓我以爲別墅鬧鬼,這樣我就會把房子賣掉,他承認他打算利用公司週轉的藉口把錢轉走,然後再跟我提離婚,讓我什麼都撈不到。”
“聽上去很合理。你打算怎麼辦?”
“保住房子和車子的產權。必須。”她說。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我着我的眼睛。
然後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再然後程莉莉突然笑起來,她說:“黎緒,你是不是覺得我活得像個笑話。”
我也笑起來:“那你有沒有覺得我活得像個笑話。”
“我以前一直都是這樣覺得的,覺得你真可笑,這麼大把年紀,還被你媽管成那樣,戀愛談不了,婚也結不成,上個班還動不動跑到報社來鬧一場。真他媽像個笑話。昨天躺在□□想了一個晚上,我比你好不到哪裡去。”
“知足吧,別人想活成個笑話還沒機會。”
“說的是。”
說一陣,笑一陣。
十一點鐘散場。
她去找律師,我站在馬路邊接聽常坤從陳家塢打來的電話。
那邊有進展。
“李雲麗的案件確定謀殺,應該可以和其他那些死亡事件區分開。”他說。
“有線索嗎?”
“沒有實質性線索,但有懷疑方向。”
“嫌疑人?”
“有三個。電話裡說不清楚。等我回來和你詳細說。另外,我們已經找到照片上那個小男孩注意的目標人物了。是他的姑姑戴明明。”
“怎麼個情況?”
“還沒有弄明白。但很肯定,他幾乎每天都監視戴明明的一舉一動。戴明明好像還沒有察覺。”
“另外還有什麼?”
“已經徹底排除水源污染和礦物輻射。我們請了生物學專家來幫忙,他幾乎能確定是生物毒造成這麼多起死亡,但還沒有發現能引起中毒的生物。”
“這幾天還有人死亡嗎?”
“沒有。”
“有人身體不舒服嗎?類似感冒症狀的那種。”
“沒有。我們有醫務人員,每天定點上山給村民測量體溫和血壓,進行常規體檢。對了,我剛剛想起一個事情,陳家塢有個女的,叫白米蘭,身體狀況良好,體溫血壓都正常,但醫務人員說她的手冷得可怕,像冰一樣,而且這個情況存在差不多有一個多星期了,因爲沒發生什麼,所以沒人重視。但是你好像很關心手的溫度,所以我跟你說一聲。”
心很重地沉了一下。
陳家塢有個村民手冷得像冰。
冷得像冰?
程莉莉也是這個狀況,冷得像冰。
接下去會怎麼樣?
我感覺自己正慢慢慢慢掉進一片無底的黑暗裡。
常坤在電話那端喊我的名字,很多遍。
他說你怎麼了,黎緒,有在聽我說話嗎?黎緒你有在聽我講話嗎?黎緒你怎麼了。
“我沒事。你剛纔說的那個叫白米蘭的,除了手冷以外,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狀況?”
“沒有。體溫。血壓。胃口。體能。一切狀況良好。”
“她……她……算了,明天打電話給你。其他還發現什麼沒有?”
“有。”
“什麼?”
“我們找到一些材料,是一個村民做的記錄,記錄了村裡49宗非正常死亡事件,很詳細。按記錄上說的,其中很多具屍體身上和周圍,都發現那種又黑又長又粗的頭髮。”
果然沒那麼簡單。
“還有呢?”
“於成林和田明的屍檢報告出來了,無外傷,無中毒跡象。於成林屍體上發現的兩根頭髮和那天你交給我的頭髮化驗報告也出來了,DNA屬同一個人。”
“照片上那個黑影呢?裝神弄鬼的那個,有沒有線索?”
“沒找到。排除法確定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