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時候,正值風雲變化之際,隨後的一年國家天翻地覆,義和拳洋人朝廷,所有的一切層出不窮,這看似和我無關,但作爲天地間的一員,天下的變化怎能與己無關?所以,這也導致了我後來的遭遇和生平。”臧老師說:“有個科學點的名詞叫蝴蝶效應,其實反向考慮也是可以的,任何的大事件的發生,都可以反映到每個人的身上,既然存在在天地之間就脫離不開自然及社會大變動的影響。
那一年我剛被師父收爲弟子,我和你不一樣,當時我沒有抗拒。我只覺得這不過是混口飯吃,能跟着師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這種生活給神仙我也不換啊。於是我就成了師父的隨身小童,在我看來,師父天天無非是騙人而已,騙人的技術還很高超,讓衆人根本沒法察覺,也無法當面揭穿。
對了,那一年我十七,倒是年少的很。有一次我跟師父剛打完坐,師父給我講了許多關於玄學和我們本門的知識,我雖然學的起勁但也實屬無聊下的舉動。可是這時候院門被叩響了,我前去開門,只見兩個穿的華衣大褂的中年人站在門外。我當時就愣了,雖然說師父通常都是被人請去做事的,而且請人的東家一般要麼親自前來表示尊敬,要麼就是就是派親信以及管家來,必須是趕着馬車來接送,師父才能去。幹我們這行的不能說給多少錢,給多給少都是個心意,一般能來請我們的人,或者說敢來請師父的人,禮數上金錢數額上都不會給少了。
之所以我愣了是因爲這倆人根本不是本地人,看服裝看氣勢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兩人都好像管家一樣的氣質,穿的又這麼好,一人眉宇間還略帶軍旅之意,看面相不似中原人。是什麼樣的人家會用兩位管家,他們究竟前來找師父幹什麼呢?我引兩人進來在廳內等候,回房去請師父,邊走我邊說,師父來客人了,從外地來接您的,是兩個大管家。可能還是某位大帥的人,師父您快出來吧。
我回身看向兩人,兩人正在相視而對,面露崇敬之色,又略有欣喜之意。師父走了出來,照着我的頭上來了一下訓斥我吵吵什麼,這不讓客人見笑嗎之類的。
師父拱手抱拳,兩名管家則也上前相迎,並稱果然名師高徒,連師父的徒弟都能一眼看出他們來自外地有人是軍旅出身是大帥的人,徒弟尚且如此,師父必當高明,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說着兩人拿出了一封手札,我看到了是我們當地的一名軍閥的介紹信,師父捋着長髯連連點頭,並讓我給客人看茶。
後來師父對我讚譽有加,說他還沒來,我就通過三言兩語鎮住了兩人,讓兩人心聲憧憬之意,還問我如何看出來這人是大帥的人。
其實師父哪裡知道,當年在外面討生活的時候,見到當兵的要麼叫兵爺軍爺要麼就稱之爲大帥,我也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一語中的真的說中了,的確是大帥的人。
當時軍閥各自割據地盤,每個地方的當權者都是實至名歸的大帥。而我們被送上了馬車,馬車極其寬敞舒適,我們行路遙遙走了近兩個月纔到。這是我們當地大帥舉薦的我們,來替雲貴某地的一位大帥排憂解難,聲稱也只有我師父才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雲貴的大帥可謂是大有來頭,此人姓唐,乃是滇軍赫赫有名的大帥。”
“臧老師,你是說唐繼堯?”我問道。
臧老師點了點頭繼續講道:“正是此人,當時我見到他的時候,只覺得此人器宇不凡,只是有些愛作秀,說話辦事兒都拿捏得極好,就是因爲拿捏得太好了,不禁讓人感覺有些假。
他與師父的交談自然不能讓我這等小童參加,所以我被安排住下後就是師父單獨赴宴。第二日,師父被請入了一戶大宅之中,我一同前往拿着應用之物,我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唐大帥叔叔的弟弟,唐繼禹的外宅。在雲貴之地,唐家兄弟人丁並不興旺,唐繼堯的親弟弟唐繼侖早年間就死了,叔叔唐學閔的兒子唐繼舜也死了,堯舜禹之中就剩下唐繼禹了。
如今唐繼禹終於有一外宅懷下一子,全家高興正是高興地時候,但婦人卻總是疑神疑鬼聲稱有人晚上站在牀邊看自己。唐繼禹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就連大哥唐繼堯也憂心忡忡,這說到底都是老唐的家的種,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導致滑胎流產,那就是給座金山也難以彌補啊。唐家自從佔據雲南和貴州些許土地後,對血脈的保護以及家族的觀點就越來越重了,此次費盡心機的找我師父來就是爲了保住懷孕婦人。
自從那個婦人懷孕三個月後,她每日閉上眼睛後,都能感覺牀周圍站着一衆人等。後來唐繼堯也派兵把守院落,並讓丫鬟陪着這名婦人,可是依然未果,婦人還是會閉上眼睛看到牀周站着一羣看不清樣貌的人。剛開始大家以爲婦人不是精神出現了問題,就是遇到了髒東西。結果找了一票會看的人來,都束手無策。
這幫人不來還好,一來了不光婦人會看到這樣的景象,就算唐繼禹誰在婦人旁邊的時候,也會看到一圈人圍着牀站在一旁,冷冷的注視着兩個人。這幫人看不清樣貌,渾身透着陰寒之意,而躺在牀上的婦人和唐繼禹卻怎麼無法動彈甚至想要醒來都不行,直至天亮才能睜開眼睛。
師父知道這一切之後,發現自己接到的是個燙手的山芋,但是想要送出去卻也爲時已晚,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師父發現估計是唐家和別人結了深仇大恨,所以才中了用命做咒的一種惡毒之術,這種惡毒數術結合了巫蠱和法術,就連師父也鬧不明白無法化解。
先前有不少人都給這婦人看過了,所以屋內留有那些人的痕跡,因爲過多反而產生混亂,導致這數術反倒加重了。師父進退兩難,想要溜之大吉,卻發現周圍防守嚴密,根本就是插翅難飛。
總之最後師父用了門做相因,以自己的陽壽做引子,終於解決了問題。只不過從此需夫妻二人同住,也就是說婦人和唐繼禹不能分牀睡,而且不管是什麼門,出門進門前必須先敲門,直到孩子出生方可破解。至於如果不按照這樣的方法去做,後果是什麼,師父只是說後果無法估計。
我們不是捉鬼的道士,對很多事情都無可奈何,看個風水算個命也不是我們的專業,只不過是爲了混口飯吃罷了。面對這樣的詛咒師父無能爲力,即便是現在的我也是束手無策,當時那般作爲是師父唯一的辦法。自那天完成以後,師父瞬間蒼老了十幾歲,拖着疲憊的身體請求還鄉。
既然問題解決了,唐大帥除了重金酬謝外也不做阻攔。當時送我們離開的是個姓龍的年輕人,師父離別之際對他稱讚了許久,聲稱此面相日後必定有所作爲,還說他日手握重兵,定能有所發展。師父爲他提了兩句詩,恰似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回去後師父不再見客,還帶着我悄無聲息的遠走他鄉,除了家裡的金銀細軟,房子什麼的直接扔到那裡再也沒管過。我們逃去了東北,兩年後師父死了。再到後來,大約過了十年吧,我與一幫朋友路過雲南的時候再度見到了那個姓雲的男人,此時他果真已經一飛沖天把唐繼堯趕下了臺,自己當上了一方霸主。
他問及我師父的消息,還說這麼多年都想尋覓我師父表示感謝,卻一直沒找到。我說師父隱姓埋名兩年後死了,他卻表示欣慰,並說多虧隱姓埋名,否則當年難逃一劫。我急忙問發生了什麼,龍雲對我說,當年我們走了以後,一次唐繼禹忘記了敲門,就直接走入了一扇屋門內,結果回去後就是一屍兩命,外宅婦人和孩子都死了,當時孩子已經六個月大了,直接胎死腹中。唐繼禹當場就哭了,這一哭不得了,流出來的竟然是血淚。他不敢在哭,但眼睛卻因此受損,從此被人稱作三瞎子。
後來龍雲讓我爲其推算一次,我卻一無所知,因爲其命牽扯了天下變動,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參透的。故此進門敲門不光是個好習慣,有時候還可能會要了人的命。”
“不是不是,這就完了啊?有的地方我沒聽懂,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究竟如何用門困住了所謂的詛咒,而那個惡毒的數術又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問道。
臧老師笑了:“想要知道嗎,拜我爲師,我都教給你。”
“還有別的事兒嗎?”我沒好氣的說道。
“沒了。”
“那咱走吧,你真無聊。”我說道。
而今師父已經離世,我翻閱資料發現了些許關於這個故事的端倪和證據,也再度證明所謂算命之說的確很有可能,一切並非虛幻的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