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不是吧,活死人啊。”我說道,聽到這裡。我頓感有些驚奇,但楊哥平日裡雖然愛插科打諢,但從來不胡說八道,應該不會爲了講故事而講故事給我胡謅八扯的。
楊哥繼續往下講着故事:“當時我也奇怪啊,我聽單位老同事說過什麼運死人上車的事情,但那都是偷偷摸摸的上車,好幾個人架着。我們發現後大多會給他們換個人少的車廂,防止引發傳染病什麼的,如果屍體腐爛了,我們也會採取強制措施把他們給趕下車。
有些地方講究落葉歸根,故此人在外地死後並不活化,把遺體弄走開了死亡證明就直接拉回去,有車的開車帶回去,沒車的火車成了最好的工具。但眼前這人不同,他是活的,雖然走得慢但是能走路,也沒有殭屍片中蹦蹦跳跳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究竟是皮膚疾病還是別的什麼,他太奇怪了,大熱天穿個風衣,身上還有那麼濃烈的味道,外加上剛纔的息事寧人和一直以來的沉默寡言並且沒見他吃飯。這一切的一切即便可以解釋一樣兩樣,那也無法全部解釋,強行解釋無非是糊弄自己,給自己個心理安慰罷了。
我看時間還早,便走到了三撇胡他們所在的包廂門前,幾欲敲敲門拉開門走進去,卻止住了自己的衝動。好奇心害死貓,我進去了該說什麼,該如何發問?
就在這時候,門突然拉開了,三撇胡和風衣人對坐在屋內,三撇胡看到我站在門外並不驚訝,反衝我一笑,我頓時尷尬起來,聲稱自己在巡查。三撇胡顯然是不信的,但他沒有揭穿我,反倒是讓我進來說說話。
我走了進去,坐在牀邊,在封閉的空間內,風衣人身上的味道就更大了。我肯定不好意思說他身上有味道什麼的,反倒是三撇胡先打開了話題說道:‘你是不是聞到了我朋友身上的味道了?’
這次我沒再否認,點了點頭說道:‘你朋友身上味道這麼大,想聞不到都不可能。’
三撇胡看着我的眼睛問道:‘你還發現了什麼?’
‘什麼意思?’我故作迷糊道。
‘若你什麼都沒發現,爲何會這個點的在門外徘徊,你肯定看到了什麼,說說吧,念在你剛纔幫過我們的份上,我肯定會如實回答的。’三撇胡說道。
我想了想便提出了疑問,我問他朋友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導致渾身有惡臭產生,並且我還看到了有屍斑一樣的東西。
三撇胡笑了,問我爲什麼這麼肯定就是屍斑。我說我經常愛看偵探劇和偵探類書籍,所以對屍斑有所瞭解等等等等。
三撇胡點點頭,沒有否認,說出了令我瞠目結舌的話:‘因爲這本就是屍斑,而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屍臭,之所以會發生這一切,是因爲他本就是個死人啊。’
我當時嚇得立刻站了起來,因爲坐在下鋪頭直接撞向了上鋪,發出咚的一聲,頓時我被撞的是天旋地轉頭暈眼花,因爲我坐在風衣人的旁邊,所以不由自主的朝着風衣人晃去。看清的時候,我已經貼着風衣人的臉了,靠近了一看,頓時大吃一驚,他的臉上塗了厚厚的粉子,這才掩蓋了不少,但離着近了一看的確臉上有屍斑,怪不得用墨鏡擋住了眼睛,估計眼睛更加恐怖吧。
我嚇得腿有些軟,三撇胡卻說不要怕,媽的,怎麼可能不怕。這就好比養大型犬的人每次看到怕狗的人都說不要怕,它不咬人之類的。你不怕自然說不怕,可何曾理解怕的人的想法,再說我哪裡見過這個,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死人,還他媽是個能走能動的死人。
三撇胡笑了笑問我還想知道嗎,此時我已經平穩了一些,心中好奇心再起,不由得點了點頭,我的確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三撇胡再度反問我直到趕屍嗎,我愣了,聽說湘西有趕屍的人,在電影上也經常看到,也是因爲讓死者歸根落葉入土爲安才把屍體趕回老家去安葬。可是電影上都是給這些殭屍貼上紙符,然後他們一蹦一跳的前行,根本不似眼前這般景象。
顯然三撇胡又一次看破了我心中所想,他說我是不是以爲趕屍就和電視上演的那樣,搖個鈴鐺在前面領路之類的,我點了點頭,三撇胡說事情並非如此,當然搖鈴鐺的也有,但屍體絕對不是蹦蹦跳跳前行的。這不過是電影的演繹和人云亦云罷了,蹦蹦跳跳的時候也是趕屍者讓他們蹦跳的。古時候道路難行,爲了走近路就經常會走小道什麼的,穿越樹林草地的時候,因爲道路泥濘比較難走,地上有不少藤蔓樹根,這纔會讓屍體蹦蹦跳跳,是爲了不被絆倒。後來被人看到了,這才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在三撇胡和聲細語下,我放鬆了不少,問他眼前這人是怎麼回事兒,三撇胡他又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不光湘西有趕屍的,在其他地方也有,這人死了以後,死者家屬就想要把屍體運回重慶進行土葬,不讓火化受二重罪。三撇胡說在這一點上還是有些道理的,火化就是死無全屍,還是遭受火刑的一種,不論是對肉身還是元神都不太好。
他說的我有些聽不懂,也就沒怎麼記住,我就摘一些我能聽懂的能記住的講給你吧。他說他們這行大多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路途遙遙其實家屬可以不必大費周折花重金請他們趕屍,開車運回去也行。不過有的是時間來不及,有的則是不方便開車遠途,還有的則是害怕。自己家人也不行,畢竟是個死人。當然也有的顧慮比較多,擔心路上遇到不乾淨的東西屍體詐屍突變,或者是魂飛魄散什麼的,回去後埋葬的就不是自己的親人了等等。三撇胡說這樣考慮的人,大多都是懂一些的人,也知道趕屍的難度,故此我們收費不低從不還價。
三撇胡聲稱趕屍這行學問比較多,最難得就是白天趕屍,一來不能讓屍體受到傷害,還不能讓別人發現,比如現在就很有難度,穿個大風衣不讓人懷疑都難,若不是趕屍途中平安爲主,剛纔還真要跟那端泡麪的人計較計較。另外趕屍需要趕時間,因爲趕屍期間是無法阻擋屍體腐爛的,冬天還好,若是天熱了比如現在這個天,過不了多久屍體就會加速腫脹,最後變得惡臭無比,用什麼東西都蓋不住了。
我問三撇胡趕屍這行到底用的什麼原理,三撇胡卻笑稱是沒有被人掌握的科學原理,我問什麼科學原理,他卻回答他也不知道。只不過這行手藝是他們家祖祖輩輩相傳的,就是對應着去做,也不用明白爲什麼。只要步驟沒錯,大差不差的不會出什麼事情。
我問他究竟這是第幾次趕屍了,他說是第四次,每次都足夠自己吃喝玩樂許久的,有時候比較難得活來了都不接。我還問他有無遇到過一些傳說中詐屍之類的危險情況,三撇胡稱沒這麼玄乎,人死了就是死了,詐屍自然是會詐屍,只不過並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變的如此厲害。選擇火車作爲交通工具,一來是方便上車下車,跟人離得遠不容易被發現,另外一點就是火車人多人氣旺,可以壓住屍體。反正他趕了四次屍體,並未遇到過什麼特別的狀況,也不希望以後能遇到,他說他父親沒幹這行,只是把手藝傳給了他,而他爺爺則是趕了一輩子的屍體,到頭來也沒遇到過致命的危險狀況,無疾而終死的時候一百多歲。其實一切都沒這麼嚇人,這也不過是老祖宗留下的一個奇妙異術罷了。趕屍人操縱屍體是有口訣的,厲害的人讓屍體幹什麼就能幹什麼,而且屍體還能延遲腐爛,就和活人一樣,當然他沒有這麼技藝高超,才被我發現了端倪。
三撇胡果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摘下了風衣人的眼睛和帽子讓我看,並打開衣服給我看,我在衣服敞開的一剎那胃液翻涌衝去洗手間吐了。第二天早上十一點,晚點二十分鐘的列車終於到達了重慶北,三撇胡和我依稀告別,還給我留下了聯繫方式。這卻成了我終生難忘的一段經歷,也成爲我第一次遇到的列車靈異事件。
我這人也不知道八字弱還是什麼,自從當上列車乘務員後經常遇到各種各樣的靈異事件,我想我之所以還沒被嚇瘋,三撇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提前讓我練了膽子,就好比許多人經歷了生死之後就不再畏懼生死一樣。”
“這麼說還有其他的故事了?”我急不可耐的問道。
楊哥點點頭說道:“下件事兒你朋友也知道,當然他是聽人說的,而我則是故事的開始,事情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