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男是我的一個朋友,爲什麼會叫他這個名字呢,就是字面意思,他喜歡研究蟲子,他是個男的。顯而易見,蟲男是個外號,他真正的大號叫什麼其實我也忘記了。我總認爲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而已,和朋友間的關係沒有任何關係,就好比許多書迷我並不知道他們本命叫什麼,卻依然關係很好一樣。
蟲男的情況大致是如此,雖然在平時見面的時候,或者談論見我們都叫他蟲男,但平時還有個虛擬的大號的,本名早就被忘卻了。他曾經是我的員工,寫作之前他曾在我的公司工作,我腦中略有印象,他的名字叫張xx,xx是個很土的名字,但具體是什麼我記不清了,他平時自稱張悅,我們還是喜歡叫他蟲男。
所有的故事是在一個陽光暖暖慵懶的午後開始的,我睡醒後慢慢溜達着去了公司,公司是做人力資源的,在離我的單身公寓兩三站公交車的一棟寫字樓裡,平時我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後過去看看的,時間很不一定。蟲男那時候還不叫蟲男,我走入公司,蟲男正趴在桌子上,高高的文件夾把他的頭給擋住了。
我想從後面嚇唬嚇唬他,不管他是在睡覺還是玩手機什麼的,我想步伐很輕的我都能嚇到他。到那時爲止,我開過小飯店、修過電腦、賣過電腦硬件、做過夜場管理販、賣過圖書、做過軟件類銷售還弄過藝術培訓,可以說每一行我都做得還行,也都能賺到錢,只失敗過一次。之所以沒能長久發展下去,除了實力不夠雄厚沒有更大的發展以外,更多的原因是我自己性格上的問題,我喜歡不一樣的生活,就連我的研究生都是跨專業考研的結果。
我除了喜歡冒險不同的生活,再經營生意上還有一個理念,那就是在企業管理中,忠誠第一,讓員工有強烈的家族感,這樣一來嚴苛的規矩和不進情面的老闆顯然不適用了,這讓員工都把公司當做自家生意一般去努力工作,但也註定了公司的規模無法太大,只能在小範圍的成功。這和國人的性格與高智商有關,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把公司當做家,他們只會認爲那個寬容大方的老闆是個白癡。
所以蟲男上班“不務正業”我認爲並沒什麼不妥,只要他完成我交代的工作,他想做什麼是他自己的事情,呆坐着還不如做點別的,說不定還能拓展業務呢。
總之我悄聲來到了他的背後,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猛然大喊一聲。在那一刻所有好像定格了,我看到了蟲男驚恐萬分的臉,我也看到了辦公室內所有人的壞笑,他們的壞笑似乎還包含更深的一層含義。
蟲男手中端着的東西一下子全潑到了我的身上,是一團蠕動着的蟲子,它們肥肥的肚子,節狀的身體,那黃白綠混合的顏色,讓我瞬間尖叫了起來,同時一腳踢向蟲男。我最怕的就是蟲子,不少人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尤其是怕蠕動前行的蟲子,比如蠶之類的。
我把蟲子甩掉了後,才發現翻掉的辦公桌和痛苦的蟲男,以及驚呼的員工們。我看到天涯論壇上有書迷說道自己練過散打什麼的,我想你們很理解人在發狂或者害怕的時候力氣會倍增的道理吧,雖然目的性和敏捷度與準確性差了許多,但力量之大超乎平常。而且正踢的威力你們也是知道的,有時候比鞭腿還要猛。
蟲男被送入了醫院,肋骨斷了,如果你問我你用了多大的力氣把人家踢成了這樣,我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腦袋一片空白,當時滿腦子裡都是蟲子。後來蟲男並沒有起訴我,也沒有給我要許多錢什麼,我只把醫藥費給掏了,於是我們成了朋友,這哥們仗義中交。
我問蟲男那天拿的是什麼蟲子,躺在病牀上的他兩眼冒光,十分興奮的給我講了起來。他說那叫大蓑蛾,不過是大蓑蛾的幼蟲,在濟南這邊叫做吊死鬼。可以寄生在許多植物上,早些年濟南很多,但後來防蟲工作做得好,已經很少見了,那可是他很不容易收集來的。
他這麼一說我便想了起來,小時候經常會見到這些蟲子從法國梧桐上垂下來,拉着長長的絲懸在那裡,一不小心就會碰到身上,有時候風大了把絲吹斷了,還會落到脖子裡。我打了個冷顫,趕緊岔開話題。這時候我才知道他原來喜歡蟲子,後來他傷好了不久後,我開始做商場裡的專櫃和寫小說,就關閉了那家公司,不少員工都成了日後的朋友和兄弟。於是蟲男他拒絕了我介紹的工作,另謀生路去了,但我們的友誼沒斷時常聯繫,我的朋友他也都認識,他加入了我的交往圈。現在兩年過去了,他自己開了家廣告公司,生意還算不錯。
有次朋友吃飯的時候我們聊起了故事,聊着聊着就說到了鬼故事,但那些毛毛雨般的鬼故事根本嚇不到我。我叫囂着來點恐怖讓我真正害怕的鬼故事吧,結果蟲男就笑談到了我們友誼開始的吊死鬼和那一腳,大家都知道這事兒,頓時鬨堂大笑。笑罷蟲男說道:“既然他這麼怕蟲子,那我今天就講個關於蟲子怪異故事吧。
我喜歡研究蟲子,各種昆蟲,包括我們日常生活中的蚊子。蚊子如果細分的話還是有很多種類的,事先聲明講述這個故事的人現在已經住在了精神病康復中心,所以我也不知道故事是他的瘋言瘋語還是什麼。
玩什麼的人就有什麼樣的交往圈,蟲子自然有蟲友,我們是很小的時候在一個生物班裡認識的,認識至今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有一天他突然神神秘秘的問我,蟲子會不會說話,我當時就覺得他瘋了。
他卻說說她回來了。
她是我這個朋友的未婚妻,我這個朋友喜歡研究昆蟲,還喜歡到野外去,一來是驢友登山還有就是可以在野外鬆軟的泥土中找到更多奇奇怪怪的蟲子。結果他們臨近結婚前,他提議玩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於是他們去了神農架景區,避過了管理人員朝着未開發的大山深處而去。
當然那次旅行不止他們幾人,但他們卻意外受困了,而她則失足掉下山去,後來報警後卻並未找到她,她就這樣遺失在大山深處。再接下來的半年,他陷入了自責和被人責怪的雙重痛苦當中,但他挺了過來,事情過去一年多了,本來都恢復過來的他怎麼會開始說瘋話了呢?
我耐着性子聽他說出了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他說那天是她的忌日,白天去了那個墳墓中只有衣服的墓碑前祭拜完之後,就回到家中。晚上回到家中,內心有些淒涼的他並未向以前那般借酒消愁,他早早的睡去,結果半夜時分就聽到耳畔有蚊子嗡嗡的聲音。
他懶得起來噴灑藥劑或者插上電蚊香,用手揮了揮就矇住頭繼續睡。結果昏昏沉沉期間又是蚊子的嗡鳴聲在耳畔響起,這讓他十分惱怒,一下子跑下牀去關閉了臥室的房門,打開了燈,然後拿着蒼蠅拍嚴陣以待。
一隻蚊子赫然停在不遠處的牆上,他們家的壁紙是米黃色的,黑色的蚊子在上面十分顯眼。他慢慢走過去,揮動蒼蠅拍打了過去,蚊子被拍死在牆上,他滿意的扔掉蒼蠅拍準備繼續回牀上睡覺,可就在這時候你們猜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了那在牆上微微顫動的蚊子回頭看他!”
“籲!”朋友們發出一聲唏噓,坐在蟲男旁邊的那人甚至摸了摸蟲男的額頭笑道:“你丫沒發燒啊,怎麼胡說八道的,要是再這樣我們可要給精神病康復中心打電話了,咱們可是有熟人,去了特殊照顧你。”
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問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覺得這個故事或許並不是這麼簡單,否則蟲男不會做先前的那番鋪墊。
朋友們起鬨說讓我也去看看,但卻也靜了下來,蟲男笑了笑繼續說道:“那蚊子回過頭來,那角度簡直不可思議。衆所周知,蚊子的眼睛也是複眼,而且雖然佔得體積不小,但因爲本體就很小,所以很難觀察到,但他看到的竟然是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和人的一模一樣,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何會看的這麼清晰的。蚊子的眼睛雖然比例不小,但實際上不過是個擺設,頭部和腿上的剛毛纔是對氣流溼度溫度的感受器,可是如今那蚊子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他,頓時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可能是花了,連忙揉了揉眼睛不再去看,準備回到牀上去睡覺。可是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聽到了蚊子說話的聲音,聲音很微弱就宛如他們振翅的聲音一樣輕微。後來他說他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但是卻把耳朵貼了上去,他很好奇蚊子說了什麼,只聽蚊子說......”(未完待續)